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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危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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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被子里又嬉闹了一阵,以姚以南被徐桓铮捉弄的毫无还手之力而告终。她隐约听见走廊窸窣的脚步声,想是文姨一定来过,霎时羞红了脸,急忙催促他起床。

    徐桓铮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眼底满是使坏的笑意。手机却大煞风景地响起,他皱了皱眉头,姚以南顺势推他起来,两人因为这莫名的催促声才堪堪分开。

    徐桓铮系紧睡袍,接电话时又恢复了往日颐指气使的样子。整个过程,她看着他眉头越皱越深,之前得和颜悦色一扫而光。徐桓铮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消息,与钟盛集团的合作项目遇到阻碍,他径自走出了她的房间,进了书房。

    姚以南趁他离开,整理好衣服起床梳洗。等她从浴室出来时,徐桓铮已经衣着光鲜地站在了她面前。他手里拿了一份文件,已经被她看见索性没有遮掩,直接递给她。

    “这是什么?”姚以南本能地问,她毕竟曾是钟盛的员工,虽然已经辞职,可是,她还是替他顾虑到了这一点,她没有主动去接,等着他的解答。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徐桓铮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脸上倏地浮现起玩味的笑意。

    姚以南轻哼一声,心里腹诽他不知好歹,而后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翻阅了几页便看出,这是她之前提交的设计稿,她辞职之后,这个设计案早就转交给他人负责跟进,再次看到她曾经努力做出的提案现在却与自己毫无干系,神色不由地失落,心情复杂。

    “设计案你继续负责。”虽然是征询的语气,却说得不容拒绝,让她忍不住想这一切又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她没以为徐桓铮会对这个合作项目如此关注在意,据她所知万基置地有很多比这个项目更盈利的工程正在实施,或许他在帮她?因为突然萌生出的想法,她心里不觉间泛着欣忭。

    可事实很明显,她并没有全程参与合作企划案,虽然她是提案最初的构想者,可是后续进展她一点都不了解,姚以南犹豫了一下,有点惋惜地说:“你知道,关于这个合作方案,我现在知之甚少。”

    “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徐桓铮丝毫没觉得这算什么问题,淡然地回应她的顾虑。

    姚以南语塞,徐桓铮的目光坦然地注视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迷惑的气息:“我会帮你。”

    姚以南何曾想过放弃,那是她曾经的梦想,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够亲自参与完成它。她没有扭捏,正色道:“谢谢你信任我,我会努力去做。”

    徐桓铮被她一丝不苟得严肃劲儿逗笑了,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把柔顺的发丝弄得微乱。

    姚以南怔了一下,眼前的徐桓铮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么?

    “…发什么呆?”徐桓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姚以南沉了口气,下决心问清楚,“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徐桓铮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似要将她完完全全看进眼底,他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片刻沉声说:“或许我早就想,像此刻这样。”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措手不及,没预想到的回答让她觉得幸福满溢。

    “你之前说要一起出去,是去哪里?”姚以南只得借故错开话题,掩饰她慌乱的窘迫。

    “秘密,不过今天不行,一会有个紧急的董事会议。”徐桓铮故意卖关子,姚以南恨恨地看着他兀自得意。

    “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空的,而且我才不要知道你的秘密。”姚以南说完,心里痛快多了,总算扳回一局。

    徐桓铮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姚以南,我觉得你也变了。”说完,神色又沉了些,墨染般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笑颜。许久之前他渴望的那个神情,此刻落在他的眼里,倍加珍惜。

    两人相视一笑,想起往日沉默疏离抑或争锋相对的相处回忆,竟觉得难得又有趣,两个不善于倾述和表达感情的人,在共度的时光里,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依赖和了解彼此。

    时间有时真的很神奇,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人,很多人和事早已偏离最初和预期的轨道,可蓦然回首你又会发现,巧合之下却隐藏着必然。

    餐桌上两人一起吃早点,文姨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间微妙的改变,并不拆穿。

    虽然这样温馨的时刻极为难得,但徐桓铮用餐却依旧简单,饭后他神色现出些许忧虑,姚以南将他送至门廊,他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设计案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晚上等我回来告诉你。”

    姚以南点点头,又关切地问:“你急忙回公司,是因为早上电话里有关钟盛合约的事情么?还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徐桓铮无奈地笑了笑,“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要担心,还有....等我回来。”

    徐桓铮在车上,车载视讯里张特助在汇报,董事紧急会议上的提要。一路上他不断强调暂且不要收购富恒集团抛售的低价股份。

    董事会股东收到公司证券事务部门的数据报表,此刻正计划一举购入富恒的低价股。徐桓铮到了公司径自进电梯直接到顶层的会议间,他面色带着浓重的疑虑。

    董事们在会议上,群龙无首正议论得不可开交,有人早就想趁机推翻徐桓铮的决议,有人依旧保守地等待他的到来,会议室如火如荼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徐桓铮推门而入,会议间霎时安静,董事们翘首以盼,目光纷纷朝他这边看过来。

    张特助立马走过去将之前董事们提交的意见上报给他,徐桓铮颔首入座,沉声道:“大家都是万基老股东,甚至当中很多人与我父亲也共事多年,当年富恒集团的实力想必大家都很清楚,我承认之前我有过收购的念头,可是,并不是以这种方式。”

    “徐董,你的收购案上次我们已经看过了,诚然很详细也很利于万基的发展,可是收效未免太慢,而且风险也很高。”

    “现在有更简便的途径,我们为何不一举拿下。”众人纷纷应声,极少数没有发言暗自窥探徐桓铮的脸色。

    徐桓铮一向威严慎重,神情依旧倨傲,声音低沉却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大家久经商场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富恒这次如此轻易低价抛售股份来渡过低谷,有违常理么?”

    股东们面面相觑,可是依旧有人坚持收购,故作老道地说:“众所周知富恒集团已经不比当年,林维生那只老狐狸如今能拿这个断壁残垣弄出什么圈套?如果我们不尽快出手全盘扫货,只怕这次会便宜了钟盛。”

    “大家冷静一下,再给徐董一些考虑时间,关于这次决定,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有股东反驳,替徐桓铮解围,周遭多数股东选择信任徐桓铮的判断,一众人僵持不下。

    徐桓铮不乱方寸,他早就料想这是富恒集团扰人视线的手段,林维生当然不会轻易将富恒拱手让人,这么做不过是引起万基和钟盛的竞争,同时影响董事内部的决议方向。而他借此可以拖延时间,至于他下一步的打算,徐桓铮仍在暗中调查,他只知道邹绍言已经被任命为执行理事。

    此时特助接到前台秘书打来的内线,“张特助,徐总交代通知与钟盛合作项目的负责人到了。”

    张特助应允在电话里安排专人接待,复而转身请示徐桓铮。

    “徐总,钟盛集团项目的负责人来了,安排在楼下接待室。”

    董事会谈判进展不顺,一众股东听到张特助的请示,心里更是没了主意,外界都在盛传钟盛与富恒联姻在即,万基现在还与钟盛集团保持合作关系,大家都猜不透他们的董事长在做什么打算。

    徐桓铮点头应允,张特助得到他的首肯马上出去先行接待。

    徐桓铮神色深沉,声音透着些许不耐,“正如大家所见,我们依旧在和钟盛保持合作,商场上的障眼法很多,而最后作收渔翁之利的赢家会是哪个?”

    他神色晦暗不明,大家默不作声,等着他的暗示,“会是不轻易亮出底牌,也不马上站队表明态度的那一个。”

    之前几个急躁呛声的股东,面露不满却无法反驳,是他们太急功近利中了障眼法,还是徐桓铮久经商场顾虑太多,此刻再无人轻易做判断。

    徐桓铮平息了股东的异议,董事会议结束,张特助按徐桓铮授意,将钟盛集团此次项目负责人带到会议室。

    钟盛一行负责人前后随着张特助进入会议室,钟浩文进去便看见坐在会议长桌里面的男人,神情凝重,张特助将钟盛带来的企划书送到徐桓铮面前。

    “徐总,因为之前负责此项目的员工已经离职,我们不得以只能另行找人负责,这个方案也是按您的意见加以修改的,公司十分重视此次与万基的合作,也希望徐总可以谅解这次意外。”

    钟浩文本来并不负责此项目,但父亲极力要求他亲自参与万基的合作案,无非是想正面表明钟盛拿出来的诚意,之前他还疑惑,万基怎么会同意这个项目的合作,后来他才知道,之前负责这个项目设计的正是姚以南,他越来越猜不透徐桓铮,也不清楚他和姚以南是否真的是订婚关系。

    拓展部经理在他旁边继续客气地游说,徐桓铮合上文件,起身走到钟浩文身后,钟浩文勉强起身与之对视,片刻说:“徐总,幸会。”

    徐桓铮表情淡漠,“合作投资的资金,是要看贵公司的诚意,不是钟家公子出面,就会有什么改变。”

    “不知道,徐总所谓的诚意是指什么?”钟浩文色厉内荏,随即反问。

    “钟董事长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不知道徐总是否也清楚,这个合作案最初出自您未婚妻的设计?”钟浩文猜疑的神色明显,忍不住探寻答案。

    徐桓铮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笑意明显,“没错,而且接下来她会继续参与这个项目,但请钟先生注意公私分明,她参与设计并不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万基特聘设计助理。”

    徐桓铮尤其强调了公私分明,复又故意提及未婚妻,不过是因为私家侦探曾拍摄的那些照片,那些钟浩文陪伴在她身边甚为亲密的照片,他不能不介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竟有些嫉妒那时姚以南对钟浩文的信任和依赖。

    徐桓铮说完,径自离开。合作进展明显进入白热化,张特助看出徐桓铮面露不悦,不敢上前求情言说,只能察言观色,随即送钟盛的两位负责人离开。

    康毓淇在到片场前,有意给邹绍言打了一个电话,经纪人沈思思此时正在替她整理戏中服装,片场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就位。

    沈思思忍不住从化妆间出来催促她,看她独自一个呆在摆放摄像器械的角落,侧对她的方向像在打电话,难得悦色,嘴角扬起惊艳的弧度。

    沈思思极少看见康毓淇有私交甚好的朋友,家属关系也处理得极为低调,她给人留下的印象,更多是性情高傲洒脱。而现在,她的脸上暧昧不明的笑意明显。

    作为经济人沈思思十分介意康毓淇私下的交友情况,尤其在事业上升期,而且据她了解,康毓淇的确有意向徐桓铮示好,表面上看这很自然,影视公司的签约演员当然要讨好老板,可是上次在酒会上,她明显感觉到,康毓淇要的不仅仅是被影视公司看重,而是徐桓铮本人的注意。

    沈思思朝康毓淇的方向走近,康毓淇刚好挂了电话,转身迎上沈思思的打量。

    “你在这做什么,化妆师已经在等了,一会不想被导演催,就快回去定妆。”

    “是,是,就你着急。”康毓淇走在她前面姿态妖娆,沈思思叹气,担心她因为一时冲动的想法,毁了星途。徐桓铮作为婚姻对象当然是最完美的选择,可是他已经订婚了,有了未婚妻,如果康毓淇还继续纠缠,那么受伤害只有她自己。

    临时演员已经在拍摄前开始对戏,有的主要演员则在导演和编剧身边讨论剧本。沈思思趁着康毓淇化妆的功夫,抽空在一边给她念剧本,此剧本是网上呼声甚高的小说改编而成,故事情节紧凑、人物塑造丰满,沈思思不免叮嘱她,一定要用心演,观众才会认可。

    化妆师技艺娴熟,不消一刻,康毓淇定妆完成,面色更是神采奕奕,明艳照人,场务正进来通知她开戏,看着眼前这个大美人,忍不住赞叹,“淇淇,这场戏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本色出演就够了。”

    康毓淇对这些夸赞很受用,顾盼浅笑,“那也是导演剧本选得好。”

    片场人员准备就绪,导演坐在屏幕前,摄影师的镜头下,她的动作表演得自然连贯,神态恰到好处,连带着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都放松下来,入戏极快。

    沈思思站在外场,紧张地看着导演的神色,江导是国内为数不多得过国外重量级最佳导演奖的人,在业内颇受人敬重,对演员自然要求严苛。

    最初在选演员的时,康毓淇并不是他的第一人选,第一康毓淇本就不是专业演员出身,这次是她首次参演并担任主角的电影,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演技是否成熟过硬,自然不会单单因为她的名气而盲目认可。

    第二便是康毓淇本身的条件限制,她绝对符合作为女演员的要求,无论外貌还是周身其他条件,注定她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得很好,只是太完美容易让人印象定格就很难有突破,加之这个导演不希望观众过多注意演员,而是故事本身,所以他极为忌惮康毓淇的美,担心会影响大家对电影本身的领会。

    令经纪公司费解的是,明明已经被导演排除在外的康毓淇,一周后竟接到重新试镜的电话,上层自然欣然答应,积极令沈思思帮忙准备,康毓淇却一点不惊讶。

    试镜时沈思思和工作人员闲谈才知道,原来电影的投资商之一就有万基置地,并且这次开拍也是由万基旗下的影城负责。就像康毓淇能一直和万基置地续约一样,在外界看来这根本就是个迷。

    绯闻顿时四起,如果之前是大家的捕风捉影,那种种巧合下无疑坐实了大家对绯闻的猜测,而康毓淇却从不单独辟谣或解释,她与徐桓铮的绯闻恋情便成了娱乐报纸家常头条。

    导演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里出来的效果,抬头又忍不住看向康毓淇,而后脸上由疑虑转了赞赏,最后不断点头认可。接着抬手示意场务,第一场镜头顺利通过,“卡”一声之后,江导起身,忍不住拍手,笑容满面地看着康毓淇和男演员,声音透着激动:“演得很到位,接下来几场一定要继续保持,感觉抓的很好,我很满意。”

    片场中很多工作人员早就耳闻康毓淇与地产富商徐桓铮的绯闻,起初自觉再有名气的导演也要在投资商面前屈从,多数工作人员等着看导演如何拿康毓淇出气,但此刻画风突变,导员居然极为赞赏,工作人员、和剧中其他演员自觉一起鼓掌,心里不免猜疑,导演真是慧眼识人,知道康毓淇是徐桓铮的关系,此时倒也不需那么苛刻了。

    康毓淇今天的戏份结束,下了戏沈思思走到导演身边寒暄,拜托多多提携照顾新人,康毓淇在化妆间趁沈思思不在,转眼又看了她放在台面上的手包,此时化妆间里正好没人,她拿出沈思思的手机,因为之前借用过,她知道解锁密码,很快解开屏幕,迅速在联系人里查找,很容易就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个号码,点开发送联系人,然后在删除短信,做的一切没留下任何痕迹。

    沈思思看男主演急于和导演探讨镜头细节,便和导演道谢告别,身后导演严肃内敛的声音复又响起,“你看,你自己通过视频慢放,很容易看到细微的动作,这些小的举动在观众眼里就是你内心的表达趋向,假如你要表现厌恶,你不能马上由欢喜转了盛怒,正常情况下,情感表现需要有个过程的,康毓淇就抓的很好,你看,你们俩对手戏的慢放,对比很明显。”

    沈思思走远,江导的声音渐弱,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如果康毓淇表演得不好,还不知道片场人,会往外面怎么传。

    沈思思到了化妆间,康毓淇早就换好了自己的衣服,淡然地坐在那里翻剧本,沈思思兴致也好,便决定答应她下午要出去的告假,接着关切地叮嘱:“今天你也累了,想出去放松一下也可以,但要记住,千万避开人群多的地方,而且不要在外面长时间逗留。”

    康毓淇欣然应允,在沈思思的安排下坐上保姆车先回了自己的公寓,看沈思思一行人离开后,她没有迟疑,按下那串号码。

    姚以南认真地看着徐桓铮给她的文件和资料,有事情做让她觉得时间充实得多,之前一个人闲来无事难免心里发闷,现在又能重新继续自己热爱的工作,她觉得很幸运,心里也不由得对徐桓铮的安排有些感动。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文姨提醒她到时间去散步了,她刚放下手里的资料,手机在桌边霎时响起。

    她看着来电显示是之前在宴会上保存的沈思思的号码,心里有些惊喜,想着几年前沈思思对她的照顾,不免生出亲切和感激。

    她马上接通电话,那边明媚的声音传过来:“您好,请问是姚以南,姚小姐么?”姚以南有些许迟疑,急于确认,“你好,请问您是?”

    康毓淇听着她细软的声音,默了片刻,“我是康毓淇,沈思思是我的经纪人。”

    此刻让姚以南有些慌乱,她想不到这个电话居然是康毓淇打来的。“我并不认识你?”姚以南应答,言下之意她并不了解康毓淇此举所为何事。

    “如果你方便,我们能否见面说?”康毓淇的语气不急不缓,断定她的性格不会轻易拒绝。

    姚以南犹豫,她想到舞会上邹绍言和她亲密的姿态,难道她介意邹绍言和自己的过往?她难免联想到这些。

    “姚小姐,我不会无故约你出来,我手上正好有些东西想给你。”康毓淇的声音似是引诱,徐徐渐进,让她没有借口婉拒。

    姚以南思忖片刻,不知如何推辞,只能答应。她挂了电话,心思凝重,梳妆之后,和文姨打了招呼,康毓淇是人气极高的明星,她自然不会选市中心人流密集的地方,最后约定的地点是私人休闲会所。

    姚以南之前从未来过这里,会所坐落之处极为隐蔽,应该只对极少部分人开放,以至于她在外面被拦下,直到她又给康毓淇打了电话,店里的人员才请她进入,姚以南当下明白为什么康毓淇要选这里了,对于她来说,这里的确很安全。

    包厢里软座欧式茶几布局高雅,音乐舒缓轻柔。午后的阳光透过磨砂落地窗斜照进来,康毓淇刚好在那片光晕中,她带着固有的骄傲神情,抬眼正对上站在服务人员身后的姚以南。

    姚以南禁不住她的窥视,她完美无瑕的脸庞在光晕中更添妩媚,素颜长发依旧不抹杀她的美,反而更添她的气质,卸了妆粉的她,让姚以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脑海中出现模糊的印象。

    康毓淇开口是清淡的语气,“姚小姐很准时,请坐。”

    姚以南大方落座,心里依旧不安:“请问你到底有什么要给我?”她并不想与这位陌生的大明星有过多交际,碍于邹绍言还是因为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轻视,姚以南分置不清内心真正的感受。

    康毓淇舒然地靠着椅背,顿了片刻,轻笑,而后说:“那就不耽误姚小姐的时间,喏,那些东西都在这。”

    康毓淇说着将一个精致的油纸信封推至姚以南面前,神色瞬间露出轻松甚至有几分讥笑。姚以南犹豫了一下,拿起来在她面前打开,她虽然低着头,却仍能感觉到康毓淇热切的目光,这种窥视,让她很不舒服。

    纸袋里是洗出的照片,像素清晰,照片上是缠绵的男女,晦暗的房间内,她的衣衫不整,娇俏地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那个男人只是一个侧脸,表情迷醉,同样是衣衫凌乱。照片里仅有的侧脸,对姚以南来说并不陌生,她气息起伏,这个倨傲冷漠的侧脸,她怎么会认不出,怎么会忘记昨晚还与她缠绵的人。

    “姚小姐,我想你已经很清楚这个事实了,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康毓淇笑得温婉,姚以南不知道她是如何能面色平静地将这样的照片交至人前。

    “我不知道康小姐将照片给我的真正意图,如果是威胁,我想你找错人了,我没钱替他支付给你,如果是威慑,我想你也找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情敌,你们的关系,我也无权过问,对不起,我先失陪了。”姚以南甚至不敢再看康毓淇那嘲笑的神色,她落荒而逃。

    直到她出了会所,踉跄地走了很远,鼻尖酸涩,眼泪簌簌滴落在地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手想要擦掉脸上的泪痕,才发现慌乱下她竟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她是在意的,所以才忘记放开,所以才握得这么紧。

    她不想抬头,泪水上涌,她低着头连,脚下的路在眼里变得模糊。她只顾着逃离,忽然撞进一个怀抱。

    姚以南连忙避开,低着头,声音黯哑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挡在她前面的人却没有动,“姚以南,当初你隐瞒大家,和徐桓铮交往,难道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欺骗?”

    那个颓然却愤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姚以南讶异地抬起头,“你,你怎么在这?”

    邹绍言嘴角轻挑,笑意却有些寡淡,“为什么哭?你真的爱上他了,所以忍受不了他的背叛和欺骗?”他的声音冷漠的像一把刀,狠狠地□□她的心脏,不留余力地要将她置于死地。

    姚以南怔住,看着他冷漠的目光和讥讽的神情,眼里的泪忍不住流出,却仍要固执地偏头去擦拭。

    她不情愿甚至厌恶的神情落在邹绍言眼中,他忍不住想要看她再失神落魄些,他的手落在她肩膀上,指节不经意越发攥紧。

    “放开我。”姚以南忍着痛,执意想要离开他的禁锢。

    她的呵责让他清醒了些,情绪渐渐安定,手掌松开了些,姚以南转身要走,他突然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臂。

    近乎低吼地说:“我以为看见你这样我会开心,姚以南,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为他哭。”

    她已经没有反驳他的力气,更没有解释的立场,他的声音透着焦躁失望,“你有没有为我这么伤心过?”

    她的泪痕湿了脸颊,那么委屈凄然,却依旧扯着笑颜,“是啊,你不告而别,和我断了联系,我从没有伤心过,我忘记你了,你以为我要永远难过,永远怀念你,对么?邹绍言,你不要在冠冕堂皇地指责我,是你先离开,是你放弃了我们的感情。”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宣泄,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她等了这么久,却得到这个结果。

    “告诉我,你没忘记。”他凄然地将她拥进怀里,呼吸起伏,气息萦绕在她周身。

    “我以为我恨着你,就能忘记你。”他失神地低语,原来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记忆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