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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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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次见吉云是在雨天。

    她和菱花街坊的混混起了冲突,孤身一人站在危险中央,不但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甚至还火上浇油地给了人一耳光。

    出手之前他做过心理建设,不止一次告诉过自己别再多管闲事,她却已经红了眼睛要在一场不可能赢的争端里将事情越捅越大。

    他那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

    谁知道她至此会变成甩不开的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然后许多故事就从这个不可期的相遇一直延续至今。

    吉云比他大五岁,想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眼中,这个时常竖起铠甲,希望置人于千里的女人往往更像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

    谁要和她玩狠的,她咬紧牙关坚持,拼了命也要死扛到底。可你一旦对她好一些,她便立马收起尖刺,不动声色地让开。

    她做人实在简单,自以为的故作深沉,其实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身上有太多幼稚的一面,可当坦诚相见,只有内衣遮羞的这一刻,陈琛却又无法忽略她其实早是个成熟美好的女人的事实。

    踩着高跟鞋,她的双腿笔直之外更显得纤长,臀腰之间弧线圆润美好,浑身上下明明没有多一分的脂肪,胸部却鼓鼓囊囊,随着呼吸的节奏而颤抖。

    陈琛不带一丝遮掩地看着吉云,吉云不带一丝遮掩地面向陈琛。

    时光寂静。

    只有风动时刮过窗玻璃的呼啸声。

    眨眼之间,雨突然跟着落了下来。

    吉云站在原地,被看得精光。

    起初的一刻惊慌之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竟也没有拿手去挡作无畏的挣扎——

    那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吉云极力控制身体的平衡,将一只脚先套进连衣裙,抬起头,男人还在门口怔怔看着她。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吉云控制僵硬的面部肌肉好歹是笑了一笑,凉凉道:“还看?”

    陈琛方才回神,讷讷将脚挪出去,却忘了凸起的门槛,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失了重心,几乎跌出去。

    吉云这次是真的笑了。

    陈琛将门带上。

    抓着门环的手颤抖得不行,连带着传到身上,整个人都是战栗。

    她的身体一直晃在眼前,一片苍白之中,唯独眸光深沉,唇色嫣红。蓝色的内衣也仿佛长了脚,在他脑子里走来走去。

    陈琛的手不自主地往下滑到钥匙上,向右一旋,重开了门锁,再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暗自下了决心。

    他还真就做个趁人之危的男人了。

    吉云已经将两只脚都套进了连衣裙,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面色黑沉的男人进到房里,再用脚跟将门一带。

    紧跟着落锁的声音。

    吉云提着裙子,多此一举地问:“你干嘛?”空气早已蓄满厚重的水雾,收缩挤压着随时能滴落出水,她的呼吸开始乱了节奏,心里隐隐地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却是纵容着,雀跃着,等待着。

    陈琛将钥匙灌进口袋里,阔步走过来,温热的手心压在她的肩胛骨上,将她整个搂进怀里,吻先落在了她光、裸的脖颈。

    她长颈优美,连着胸脯的曲线如起伏的山峦。陈琛一路往下细密的探索,最后落在她雪白的柔软上,轻巧的舌尖一舔,一股暖意自此爆炸式地蔓延。

    她整个人开始由上而下的融化。

    吉云觉得腿软,两手撑在他身上借力,裙子自然而然滑落,卡在穿着高跟的脚面,带起一阵细小的漩涡。

    陈琛推开她一些,自上看到她身体的全貌,发烫的指尖自她背脊划过一直落上浑圆的屁、股,望向她的两只眼睛却透着冷静。

    所有漫长的前、戏,都是难捱的折磨,早已迷失的吉云忽然听到这男人问:“那天晚上你给我发的什么?”

    吉云脑子不太转得过来:“哪天?”

    陈琛说:“那条彩信。”

    吉云低低笑起来,说:“随手拍的照片。”见他眉峰一耸,像是带着失落,她仰头去亲吻他的额角,问:“你以为是什么?衣冠不整的照片,用来勾引你的?”

    陈琛打开十指按在她臀上,用力地握了握。

    声音仍旧冷飕飕的:“你一直在勾引我。”

    吉云说:“你可以选择不咬钩的。”

    陈琛托着她的屁、股,忽然一个使力将她整个抱起来,短暂的惊呼被他封堵在口中,边走边吻,舌头被他含得一阵酸痛,刚要抱怨,他已经将她放倒在床上。

    下一秒,他整个人盖上来,身体自上而下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陈琛看起来精瘦,骨架子却大,压在她身上沉得教人透不过气。吉云却有一种熨帖安全的错觉,两只手钻进他t恤下摆,逶迤在他的背脊上。

    陈琛直起腰,在她的帮忙下脱了上衣,坚硬的身体正卡住她,微微一动,就陷得更深一点,她难耐地往上躲了躲。

    陈琛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动,隔着布料,狠狠地一刺。吉云脊背陡然挺得僵直,两眼发直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方才一呛一呛地记起呼吸。

    只是这样就已经教她失去控制,她忽然有些害怕地提醒:“陈琛……这里是你妈妈的房间。”

    他一只手绕到她身下去解文、胸带,却是始终不得其法,急躁之中将她整个人翻面,两只手一起凑过去。

    他放低身体,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

    心理防线塌方式地崩溃,吉云呢哝:“……陈琛。”

    陈琛又开始哄她:“我会快一点。”

    会快一点。

    天旋地转的世界里,她甚至有些糊涂。

    是快一点好,还是慢一点好。

    他干净清爽的下巴蹭到她温热的耳后,粗短的头发扎得一点刺痛,一点痒,她将头埋进被单,突然止不住地想要笑。

    不知道从何时起,走到了这一步。

    又到底从何时起,注定要到这一天。

    人一镇定,那些除他之外的感觉又潮水般回归。

    雨大风急,正将窗户撞得啪啪的响。

    反衬得这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里,只有喘息的声音,只有心跳的声音,只有血液满注全身沸腾的声音。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男人一样,在心里描摹他深刻的轮廓,精致的眉眼,不加修饰的是他白皙的肤色。

    他干净的像一张纸。

    一首无言却动听的歌。

    她终于说:“陈琛。”

    只是陈琛。

    也只有陈琛。

    万籁俱寂的世界,却突然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

    两个人都停下来,屏住呼吸,方才听出是用指关节敲门的声音。

    “陈琛。”

    两个人都是一怔,是他妈妈。

    “陈琛,你在不在里面?”

    ***

    “陈琛?”

    绵密黏湿的空气一下子消散,那股若有似无的霉味却指数级的放大。

    陈琛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拉了拉裤子,将吉云掉落在地的裙子捡过来。

    吉云盘腿坐在床上扣文、胸,两只手又僵又抖,折腾半晌始终没扣对洞眼。

    陈琛看得急了,说:“我来帮你。”将她头发捋到前面,扣好最外头的一排。

    吉云拉了拉内衣,手习惯性地塞进布料,沿着下围理了一理,沟壑被堆得更深,而一抬眸,他居然目不转睛正看得认真。

    吉云有些无奈:“陈琛!”

    男人这才道貌岸然地挪开眼睛,掸了掸她连衣裙上的灰尘,将裙子抻开在她面前。吉云扶着他的肩膀,两条腿套进裙子里,他温柔地帮忙拉上拉链。

    去开门的路上,陈琛匆匆套上t恤,开锁之前又扭头望了望吉云。女人站在床边,用手顺了顺头发,发现他看过来的时候,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门开了。

    陈母扶着走廊的栏杆向外站着,像是眺望远方,等陈琛喊她,她方才转过身来,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往里头探了探头。

    那双浑浊的眼睛精明地审视,最终落在一处定了定。

    吉云不自在地将裙子又往下扯了扯,却在顺着她视线望见一床起皱的床单后猛吸了一口冷气。

    陈母将视线又落回了陈琛身上。

    一对母子说了会话,等陈琛送陈母下楼,又折返过来的时候,就说要出去一趟。

    吉云正忙着铺床,听到他的话连忙拦着,追问:“外面风雨这么大,你上哪儿去?”

    陈琛说:“村里又来了一拨自驾游的,现在下雨视野不好,被困在路上找不到上来的口子了,我开车去领一领他们。”

    吉云还有些不相信:“和他们联系的怎么不去领,好端端地喊你过去干嘛。”

    陈琛说:“他们家没车,现在雨大又不方便骑车。”

    “那你开车也危险啊,万一有个山体滑坡、泥石流什么的。”说完了自己都觉得不妥,连连打嘴:“呸呸呸,我这都是什么话。”

    陈琛捏了捏她下巴,说:“我去去就回,你在家等着我,最快一刻钟就能回来。”

    吉云跟在他后头出了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叮嘱:“别图快,最主要就是安全,哪怕你三更半夜才回来呢。”

    陈琛脚下飞快,迈过最后一节楼梯回头,她还走在上一段,大概怕他突然消失,亟不可待地俯着身子从栏杆间找他。

    “陈琛!”

    他连忙挥挥手,说:“吉云,你穿着高跟鞋呢,走慢点。”

    等吉云走出一楼客厅,陈琛已经冒雨冲了出去。她三步并成两步迈到连廊,跟在后头喊:“你倒是带把伞啊!”

    男人早出了铁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林玉笑着从小厨房走出来,说:“没事的,姐,琛哥身体好着呢,淋点雨根本不妨事!”

    吉云冷笑:“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烧吧。”

    说话的同时,身上总有个挥之不去的热源,温度灼灼地炙烤着她的皮肤。吉云心中隐隐有所知晓,往旁边一看,果然是他妈妈在望自己。

    满是沧桑的脸上不悲不喜,就那么沉默凛然地将你一眼望到底。

    她是知道的,从见过的第一次面开始,她就是知道的。

    而她的喜恶表现的这样明显,教吉云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