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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缠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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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后赶紧往回跑过去,一看,直把司机吓得嘴里嘶嘶倒抽了两口冷气。

    因为躺在马路中间那个差点被他车压到的东西,果然跟猜测的一样,是个人。

    一个穿着时髦,长得相当漂亮的女人。

    但这女人看起来糟透了。她双眼紧闭,两手握拳以一种极为僵硬的姿势躺在那里,身体则像刚被从污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湿透,肮脏不堪。不知倒地前撞到了什么,半边身子都是肿的,源源不断的血从鼻孔和嘴角里流出,跟身上的水融合在一起,让她那张美丽的脸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狰狞。

    见状,虽然刚才确信自己没有碰到过她,司机还是立刻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当即苍白着一张脸紧张地看向我,讷讷咕哝了声:“没撞到啊……刚才你应该看到的是伐,我们的车没碰到她啊……”

    “是的,没碰到。”我用力点点头。

    他这才略略安心了点,蹲下身小心用指头探了探她的呼吸,谁知这举动却让他再次惊惶失措起来:“要死!她死了!这个女人是死的!”说着慌忙站起身朝马路两旁迅速看了几眼,然后转身就跑回车上,远远地冲我挥了挥手:“走!快走!”

    我见状呆住了。

    没想到差点撞上的这个女人竟然已经死了,也万万没想到,这司机一见她是具尸体,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马上要走。

    “就让她这么躺在这儿??等会儿别的车没看到直接碾过去怎么办??起码报个警吧??”我立即问他。

    “报警?”司机直愣愣看了我一阵,苦笑着拍了拍车门:“姑娘,我这车没装行车记录仪,车头前阵子刚撞到过东西还没去修理过,这要是把警察找来了我还说得清楚啊?”说完,见我仍在原地站着,他再次朝我摆摆手:“行了行了,快走吧,都已经死了,反正也那样了。”边说边发动了车,见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他叹了口气探出头道:“算我求你了好不?”

    “等等。”一眼看到路边公用电话,我朝那方向指了指。既然他怕报警给自己招惹是非,那用公用电话打个匿名的总可以吧。

    他立即会意点点头,重新熄了火。

    于是我赶紧过去丢了硬币拨了110,岂料刚拨完号,发觉它始终都是忙音,显然是坏的,忙两边看看是否还有其它公用电话,但一条路到底,除了这一台,没见到再有别的。

    这可怎么办……

    犯着愁离开电话亭,我正要往回走,突然见到那女人的身体动了动。

    最初以为是错觉,仔细一看果然是还活着,因为她腿原先是绷直的,这会儿微微蜷缩了起来,又慢慢往前伸了伸。没什么能比这发现更让人振奋的了,我忙跳起来朝着司机用力一挥手,一边迅速朝那女人跑了过去:“快过来!她还活着!快打急救电话!”

    一听那女人还活着,司机也好似回过了魂一样,忙推开车门匆匆跑了出来,重新回到那女人身边低头仔细看了看她,轻轻吁了口气:“果然还活着……”说完迅速掏出手机拨了号码,随后等着。

    就那么等着。

    再等着。

    一直等了约莫十来分钟,电话拨了好几圈,竟然始终没有接通过。

    “我草……真见鬼了……”最后他低头朝自己手机看了阵,抬头愣愣望向我:“怎么拨不通呢……急救电话啊……没理由拨不通啊……”

    “那试试别的号?”

    他低头再拨,再听,然后眉头一皱,再次骂了声:“我草……114也拨不通,连我媳妇的手机也拨不通……难道它坏了……”

    边说边拆开手机盖看了又看,然后重新合上重新启动,再去拨号。

    来来回回几次过后,他一摆手站起身,道:“得了!别再等了,拖下去本来活的别又死了,我看医院就在前面不远,不如索性送她过去,不过就怕她伤到骨头什么的,随便动她反而更糟。”

    话音未落,说也巧,那女人突然嘴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咕哝,然后一把抓住司机得手,借着力摇摇晃晃从地上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刚说完,抱着肩膀距离地抖了起来,我忙问她:“你怎么了?”

    “疼……”她哆嗦着指着自己身体:“疼得厉害……”

    “那能站么??”司机问她。

    她摇头。

    “能坐吗?”再问。

    她想了想,点点头。

    “看样子骨头应该还没什么问题。”司机见状对我道。然后问她:“那你记得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

    她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眼泪突然哗的流了下来,她朝自己下腹处指了指:“痛死了……”

    “要不我们开车送你去医院,你真的能坐啊?”

    她点点头。

    于是司机跟我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从地上慢慢架了起来。

    一边架,分明能感觉到她手脚抖得厉害,感觉她疼的很,但问她吃不吃得消,她又很用力地点点头。因此没再犹豫,我俩立刻扶着她朝汽车走去。谁知没走两步,可把我吓得一大跳,就见那女人穿着牛仔短裤的两腿间哗啦一下落下一大滩血来。

    真跟血崩似的。

    “我草!”直把司机看得一声怪叫,随后哪里还敢带着她往前走,就那么扶着她身体直愣愣看着我,我也吓傻了,左看右看,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正前方那个坐在车里的冥公子。

    这男人由始至终都在那儿安静地坐着,悠然自得地看着我的画册。

    是不是死得久了,所以对于人世间的生生死死也根本就无所谓了,所以甚至连回头看我们一眼都觉得没意思。

    就在我这么胡乱想着时,他忽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径自到我边上,对着我和我扶着的那个女人看了眼:“要帮忙是么。”

    “这不废话。”我听见边上那司机没好气嘀咕了声。

    怕他听见得罪了他,我忙提高声音答了声:“是的,你看她……”然后压低声,小心翼翼且飞快凑到他耳边问了句:“还活得成不……”

    冥公子没回答我。

    又朝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一声不吭将手朝她脖子处环了过去,随后将她打横抱起,仍是一声不吭地往车子处走了回去。

    我略略定了定心。

    既然他不言语又肯出手帮忙,看来这女的还有救。

    当下一路无话上了车,之后那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不消几分钟就到了医院。

    一直将我们送到医院急症室门口,仍是由冥公子将那女人从车里抱下,那会儿她失血过多,再度昏迷了,我立即通知了前台,不多会儿,她就被匆匆赶来的护士和医生推去了急救室。

    直到手续之类的全部办妥,一晃眼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眼见着天都蒙蒙亮了,我正要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猛然想起,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我是带冥公子来给老张驱鬼的。

    当即拉着他往住院部走,谁知一出急症室的门,见那司机还在门前待着,独自一人蹲在门外的角落里抽着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是我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师傅,还没走呢?耽搁您做生意了。”

    他被我声音吓得一跳,随后见到是我,笑着挠挠头:“没啥,那个女人咋样了?”

    “还在急救室没出来。但我们有点事,所以要先离开会儿,您也早点回去吧。”

    “哎好。”说着站起身踩灭了烟头,转身正要走,不知怎的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随后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愣了愣,但还是照着他意思走过去。刚到他身边,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衣袖,凑近了对我道:“还记得我在车里说的那个遇到鬼的故事伐,小姑娘?”

    我迟疑了下点点头。

    “跟你说,有些鬼看起来跟活人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们还不晓得自己死了,有时候你不小心碰到这种鬼的话一定要小心,它们一不当心会害你的。不过当然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有些还很好心,但是到底人鬼殊途,你晓得伐?”

    我看了看他,不确定他这么一脸认真地对我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只好先点点头。

    他看着我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我晓得你肯定当我在说着玩,我就跟你明说吧,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先生,看起来样子蛮好的,但是有点不对头,我也不知道你注意到过没有。”

    “怎么不对头。”

    “他面孔发青的,而且……”说到这儿顿了顿,他匆匆朝着站在急症大楼门前的冥公子看了一眼,然后在我耳边飞快说了句:“他一半脸有时候看起来是只骷髅头,老吓人的,一上车我就注意到了,但是看你跟他在一起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编故事提醒你啊……”

    说完,没等我开口,他一转身逃也似的冲向了他的车子,然后逃也似的发动车子走了。

    留我呆呆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冥公子走都我边上拍了拍我的肩,才回过神。

    当时也不知是该怎么说,只能讷讷对他道:“真奇怪……”

    “怎么。”他不动声色看着我。

    “那个司机好像能看到你骷髅的样子。”

    “那是当然。”

    他回答再次让我呆了呆:“为什么?”

    “走过黄泉道的人,眼睛一般都比较亮。”

    “什么意思……”

    “刚才他找给你车钱了是么,拿出来看看。”

    听他一说我立刻手伸进衣袋用力摸了摸,片刻摸出一团东西,我看也不看就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那是一团纸灰。

    “原来上了辆鬼车……”然后直到进了住院部的电梯,我才再次开口。

    他笑笑:“是的。”

    “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说。”

    “说了继续跟你到处找出租车么。”

    我朝他看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

    “事实上他在车上说的那两个故事,全都是他自己的遭遇,只是故事略微要改一改,改成一个倒霉的司机,在医院接了个刚死去不久的鬼魂后,半道受了惊吓,将车子开进了重型卡车的车轮底下。”

    “哦……原来如此……”

    “但是死得太快,所以至今还没觉察到自己已经死了,依旧过着每天深夜开车兜揽生意的日子。”

    “日复一日么……”

    “没错,也算是地缚灵的一种了。”

    “怪可怜的,他人还挺好。”

    “可怜的好人天下多得是。只能说,命里注定如此。”

    “又是命。”我说着这三个字,朝他看了看。

    他笑笑。如此美丽的笑,倒真叫人没法再继续说些什么。

    只能沉默下来,那当口电梯也已经到了老张所住的那一层,忙出电梯一路走向监护室,岂料到了那里一看,老张的父母竟然没在门口坐着,门里也不见了老张的身影。只有两个护士在里面对床进行消毒,见状我忙跑到服务台,问:“护士小姐,问一下,监护室里那位病人去哪儿了?换病房了吗?”

    她看了看我,目光略带惋惜正要开口,我身后突然有人哭着叫了我一声:“丘同学……你来了啊……倩倩走了啊!!我们一直打你电话一直打一直打都打不通啊……她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