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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 墨对墨、佛对佛、儒门斗儒门、军道战军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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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渐隐,群星黯淡!

    院中战事,随着突然而起冲突,暂熄战火。

    就见路璐璐与默重阳默契暂时收手,分立院子两个角落。

    群雄低头看向两人,只见路璐璐身体染血,身上只有几道不深不浅的剑痕,而默重阳却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一眼看出两人高下。不过默重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狠狠瞪了小和尚一样,刚刚若不是小和尚梵力干扰,不断洗涤与侵袭止戈流的邪力,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

    众人又看向闯入两人,居然是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和尚。他们一个身材高大,眉清目、秀虎背熊腰,一个身体修长,还是小沙弥。

    那后者赶来正是急冲冲从突厥赶回的武僧,他斜眼看着对面十七八岁的小和尚,露出不喜的表情,说道:“又是你这个小犊子,难得你师傅没告诉你,插手旁人决斗,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吗?来来!还是跟贫僧一起称量称量吧!”

    小和尚双掌合十,轻轻说道:“阿弥陀佛,张师叔好重的煞气,不愧是少林千年来最具豪气的武僧。单单张师叔你一路掷矛为板,踩着投出战矛,硬是在两个时辰之内从突厥赶到洛阳,实在让人佩服。”

    “咦,你居然知道我是从突厥赶来。”武僧露出惊讶。

    “只是认识这柄阿古施华亚而已。”小和尚说道。

    阿古施华亚?小和尚话音落下,群雄只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已经知道阿古施华亚出处的人,则探出头仔细打量战矛,但是夜幕之下一时难以看清。有些功力深厚,能够透过夜幕看清战矛者,又感觉难以置信,根本无法接受。

    这时候,就听小和尚又道:“只是张师叔,你如此奔行两个时辰,不知道还剩多少力气?”

    “足够打的你满地找牙。”武僧狰狞笑道:“像你这样练气的邪道,又怎能明白真正佛武的玄妙?”

    小和尚叹息一声,说道:“张师叔,佛法无边,武道无涯,气练、国术皆是佛学修行一部分,你我武学同出少林,虽不是同一少林,却是源于一脉,何来邪道之说?”

    “切!你们这些歪门邪道,也就只剩一张嘴了。什么佛法无边,武道无涯,世间万物皆有继续,神佛亦然。所谓无边无涯,只是修行不足,无法达到极限而已。”武僧冷笑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来一场三招之约。三招,我让你知道,国术、练气,究竟谁才是佛武正宗。”

    “无奈啊!”小和尚再次哀叹,双手合十说道:“也罢!小和尚唯有以少林玄武之学,领教师兄的少林禅武之道。”

    “好说!”武僧狰狞笑道,“这样才痛快。”

    小和尚宛如菩萨低眉,卍字梵力从脚下而生,就见气随劲走,劲随气生,隐隐间梵音传唱,佛法显影,仿佛每一缕真气都蕴藏一段佛法,每一缕佛法都凝成一缕真气。正是以玄法演绎佛法,以佛法凝练玄道的玄武之道。

    只听小和尚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张师兄拿出真本事吧!区区幻想杀手,恐怕在我手下走不过三合而已。”

    武僧呵呵一笑,顿时暴喝一声,“那你就看好吧!三招,我也打得哭着喊娘!”

    只见他双手紧握,条条青筋乍起,宛如一道道线条不断的鼓动,缕缕血丝浮现,居然化作一朵巨大的曼陀罗花。只见曼陀罗花中,相貌狰狞的不动明王隐藏在一道道线条的后面,仿佛在跳着刚劲的舞蹈。

    小和尚看到此不由深吸一口气,露出惊异目光。只听随着武僧青筋层层叠叠扭动,仿佛世界在旋转一般,曼陀罗的花纹最深处,不动明王随心而舞,宛如将三界六道的循环束缚其中,化作不可思量之力。

    正是通天塔中赫赫有名的佛教禁式:胎藏界曼陀罗。

    胎藏界曼陀罗,在通天塔中,多少佛徒求而不得,修而不成的禁法,誉为佛学最难绝招之一。却没想居然被一名根本与佛教术式无缘的武僧,居然硬生生以自己丹劲扭动自身血管,绘织而成,这是何等讽刺。更讽刺是一个强化幻想杀手,本该与术式甚至真气都完全绝缘的契约者,他的底牌居然恰恰是被最不可能的术式。

    不可思量之力豁然无尽蕴生,武僧双掌并拢,无铸之力化作禅武丹劲,丹劲化作屈指一弹。

    以禅为意,以意作武,武道归禅,以禅道推动武道,以武道演绎禅道,禅即是武,武即禅,禅武合一,梵我不二,正是佛家体术最高境界的禅武之道,也是国术无上境界的打破虚空、见神不坏。

    只见武僧中指轻弹,一道寒光击穿远处柱子,只听武僧强忍体内不断爆发力量,面部极为狰狞的柱子后方,说道:“至于你,给我滚出来!佛爷我最讨厌便是你这只藏头露尾的小人。”

    “哎呀呀!被发现了。”一声轻笑,只听清音玄唱,丝竹轻吟,就见一名穿着蓝袍的儒雅青年,缓缓从柱子后走出。他缓缓伸出自己右手,其右手双指并拢,双指夹着一枚铜板。蓝袍青年将手中铜板随手扔个武僧,说道:“多谢你的铜板,只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实在无颜受此‘嗟来之食’。”

    蓝袍青年缓步而行,苍青气息徐徐而生,宛如苍穹般压力犹然运出,逼得两个和尚不得不警惕望向他。只见转瞬间,蓝袍青年却已经与默重阳身形并排一线,隐隐间互成犄角。默重阳手中墨狂轻化一圈,真元反复流淌经脉之间,微微驱散自身伤势与痛楚,他依然死死盯着路璐璐,口中则道:“苏闻,多谢了。”

    蓝袍青年苏闻摇摇头,叹息说道:“你这只性子,早晚会害死你。”

    “性情所至,兴极而归,为心而死,死又何方。”默重阳毫不在意的说道。

    “罢了!”苏闻说道:“我也劝不了你。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日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的麻烦来了。”默重阳持剑轻笑:“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打发了?”

    默重阳话音一落,就见一股蓬勃的浩然之气豁然而生,一道身影带着蓬勃巨劲悍然坠落院中。蓬勃劲力冲击整个院落,又将院子地皮再刮去一层,露出一位锦袍儒生。这儒生同样非常年轻,但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正气,却让他显的格位威严,手中戒尺轻握,却仿佛握着半壁江水。苏闻见到他后,顿时一拍脑袋,向默重阳笑道:“果然,真是麻烦,看了看接下来我帮不了你多少了。”

    那个儒生见到苏闻无视自己谈笑风生样子,顿时露出不虞之色,清冷的说道:“苏闻,只不过许些日子不见,你便是已经连一点上下尊卑了吗?见了本执令,不说见礼叩拜,竟然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不知道邱执令平时是怎么教诲你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苏闻顿时抿嘴好笑,他轻轻一挥手,手中多出一柄折扇。只听苏闻说道:“我还以为汪执令需要让我跪拜,原来只是叩拜就行了。”

    苏闻上下打量儒生一样,咂咂嘴说道:“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汪执令也有缩的时候?当初柏溪法会上的不世之威,是去哪里了?”

    “他哪里有什么不世之威,狐假虎威而已。”默重阳随口说道:“这里济武儒门给他撑腰,不老实一点,难得等着挨揍?”

    “恩。”苏闻微笑道,“言之有理。”

    “你!苏闻,身为白鹿学院首席,居然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竟将礼法规矩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名儒生顿时气的发抖。

    苏闻轻轻打开折扇,清冷低笑道:“汪川啊!汪川!你又何必惹我杀机哪?这里可不是济武之地,也不是柏溪儒门大院。在那里,看在你我同为白鹿学院的同窗,你是我的学长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三分薄面。可你若是真觉你的所谓礼法规矩,在这里还能有用,那就莫怪我笑你蠢货。”

    “你……苏闻?”汪川大怒说道:“自古以来,天地君亲师当有别,尊卑须有序,三纲五常,此为天理。儒门以礼为尊,我既是儒门执令,便是你的师长。你如此忤逆师长,大逆不道,是不是也要背叛儒门。”

    “背叛儒门?”苏闻嗤笑一声,“儒道以仁为首,儒门之道便是仁之道。亏你还是来自现代,以礼代儒,这种话亏心的话你也能说出口?儒教虽然繁规,但其泵芯便是仁,不论其后礼义诸论如何发展,皆本于仁心。”

    “儒虽重礼,所求却为和,其性如木,通达曲直,引为生长、条达,育人如育木,因材施教,适性而长;儒士志在社稷,治国成在通达,较于他教,更多梳理通达之意,而非为名与器。”

    “所以,你还是将那些为了攀附君王、愚弄百姓,给人当狗的说辞,留给你的主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