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 亡国帝姬,再世蛇蝎妃 > 205情断未央(万更第二章 )

205情断未央(万更第二章 )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续南明

一秒记住【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涨了份例?”座上女子轻笑,“好大的手笔,是要无视皇后娘娘的旨意吗?”

    “那小主,”座下宫女献媚偷笑,“要不要揭发了她?”

    “揭发?”那女子冷笑一声,“才不需我们动这手,宫里盯着她的人又不止你我,你只需将这消息,偷偷的告诉与你相熟相好的宫人,拉拢她们去翊锦宫侍候,还怕这消息传不遍六宫?”

    “小主妙计,奴婢记下。”那宫女福身退下,座上女子一声轻笑,“苏辛夷,苏婕妤,枪打出头鸟,也别怪我加了这勺油水。”

    辛夷此时还不懂得,伤到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敌人,而是近在咫尺的朋友,她懂你的软肋,懂你的漏洞,也学的会见缝插针和明哲保身,所以,你往往防不胜防。

    “巷陌风光纵赏时,笼纱未出马先嘶。白头居士无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随。

    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行归。”

    韦妃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未央湖畔,叫宫女拉了宫学新绘的《仕女春游图》,又不知哪里来的灵感,竟然赋诗一首,自己诵完,饶有趣味,忙问言苒,“你觉得本宫这首诗,可通?”

    “娘娘作的,自然是好的。”言苒福身,“奴婢已经要人记下来,留着陛下来了,给他细赏。”

    “已是巾帼马上娇,何必赋诗惹人言?”鸣晖不知从哪里出来,依旧是简单的太医服制,拿着他的药箱,附身上前来,“臣见过韦妃娘娘,娘娘万安。”

    “苏大人回来了,”韦妃只觉得,这一刻,她的心脏都要跃出来,他竟然听到了自己作诗,真是庆幸中,又有些难堪,“大人今日才入宫的吗?”

    “是才入宫,刚去苏婕妤那边请了脉。”鸣晖疑惑,她为什么要说回来了这句?自己本就是在的啊!

    “听说令尊病了,大人回府侍疾,如今既然回来,那么就是老大人身子安康了。”韦妃笑着要宫女拿画卷给他看,“大人方才所说,本宫没听的清楚,紫决献丑,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臣对诗文也不是很通,但是听方才娘娘言道,‘巷陌风光纵赏时,笼纱未出马先嘶。’巷陌风光纵好,恐怕也无人敢骑高头大马通过,又何来嘶鸣?在看‘白头居士无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随。’既然是打马而出,又何来比肩小女跟随?那小女儿的脚步,哪里赶得上?上阕诗文已经很不通世俗了,娘娘以为可是?”

    韦妃沉思,却还是不懂,笑颜道,“那大人觉着下阕呢?”

    “‘花满市,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此句尚可,却有些强凑情丝的可能,‘沙河塘上春寒浅,看了游人缓行归。’春日里游人几许?可见娘娘所知,还是不多。”鸣晖说的兴尽,却发现身旁服侍的几名宫女,已经拿着很不满意的眼神打量他了,只好退后一步,“不过这画中之景如此,便是宫学世家子弟不解世事的罪过,怨不得娘娘。”

    “那这样说来,若是他画的好些,我作的诗还能再好?”韦妃喜上眉梢,“苏大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自然,若是画中景致更好,娘娘口中诗情想必更甚,只是,臣以为,咬文嚼字是那些自以为满腹诗书的世家女子的活计,娘娘何必学做她们骄矜的样子?失了自己本来的模样?娘娘跃马扬鞭驰骋天下,自然是巾帼红颜,无人可比。”

    “跃马扬鞭?驰骋天下?”韦妃苦笑,“正如大人所言,巷陌之中尚不能跃马,这深深宫苑又如何容得本宫跃马?至于天下,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韦妃的天下,只有溪风殿四方天地,也得看陛下的恩赏,哪里还有本宫的天下?”

    “娘娘怎能说这样不敬之语?”言苒扯扯韦妃衣袖,轻声耳语,“娘娘请自持。”

    “娘娘不过感慨世事无常风霜多变,今非昔比而已,算不得不敬之语。”鸣晖拱手,“且鸣晖虽不敢自比古来贤人,却也是正人君子,又怎会在其他人面前多言?”

    “大人有心。”韦妃含笑,“今日大人之言,本宫定当铭刻心头,不敢忘怀。”

    “娘娘如此在意,臣诚惶诚恐。”鸣晖心里第一次觉得,韦妃如此通明,又是如此可爱,他望着天色,“今日风大,这里又在湖水之畔,秋风更甚,若无什么事情,娘娘还是不要呆在这里的好。”

    “本宫记下了,有劳大人提醒。”韦妃含笑,却没有动身的意思。鸣晖只好躬身一拜,“臣太医院还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

    “大人请自便。”韦妃心头虽不舍,也只好要他回去,好在他已经入宫了,以后自然记得常来,想到这里,忙着拦下,“大人这些日子不在宫中,也许久没有送面霜过来,本宫这里已经用尽了,还请大人日后切记。”

    “什么?”鸣晖诧异,“娘娘如今不是一直用着新来的贡品,无需臣为您送去了吗?而且,这些日子,家父已经离京回乡,敬重唯有鸣晖一人,臣一直在宫中,也并没有回府侍疾。”

    “什么?都没有吗?”韦妃诧异,“那么是谁同大人说,本宫如今只用贡品,不用大人面霜的呢?”

    “不是娘娘亲日要言苒姑娘传话的吗?”话一出口,鸣晖就发现其中的玄机,言苒面白如纸,而韦妃却惊诧万分,原来,是这个宫女深知一切,默默的动了这样的手脚,她是什么心思,他自然知道,鸣晖躬身一福,“如今秋日里,百姓易患时疾,臣打算同陛下请旨亲往京中医治,恐怕日后也没有时候为娘娘效力,还请娘娘莫要怪罪。”言罢,鸣晖深深望了言苒一眼,转身离去。

    一个宫女可以出手停下这一段本就错综的关系,自己又为什么不能狠心一点呢?只要不见,总是可以忘怀的,不撩拨谁的心跳,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所谓的心动了吧。

    他的背影刻在韦妃的眼中,也刻在韦妃的心上,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拒绝了,拒绝了再次见她的机会,也是不是同样的,拒绝了她们任何的,可能或不可能的以后。

    泪落两三行。

    “言苒,起驾,回宫。”

    言笑嫣嫣到低眉垂泪,原来只消这样简短的功夫,窗前的女子饶有趣味的看完这一段,回头看跟着的宫女,“你说,这韦妃娘娘怎么突然就若有所失的走了呢?会是什么缘故?”

    “奴婢瞧不出来,不过,奴婢觉着于方才来的那位大人有关,小主难道不觉得吗?凭着韦妃娘娘的性格,怎么会同一位太医饶舌,如今聊了这么久,可不是有问题。”

    “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呢?”女子浅笑,“去查查吧!可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是,奴婢这就去办。”宫女领命离去,女子一直凝望着方才发生这一切的湖畔,直到韦妃人影走尽,才重重合上窗柩。

    这一日,溪风殿从未如此平静,韦妃的正殿紧紧的关上,没有打砸,没有哭闹,没有喝骂,宁静的叫人害怕,言苒春儿一直守在门外,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异动,就即刻冲进去,只是这一天直到月上柳梢头,韦妃也没有一丝动静,连烛火也并未亮起,而备好的御膳在门外冷了一次又一次,韦妃从未开过殿门,滴水未进。

    “娘娘,娘娘,是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不要折磨自己啊!”言苒终于等不下去,跪在殿门前哭求,“娘娘,求娘娘吃些东西吧,求娘娘了!”

    言苒的头磕在石阶上,掷地有声,她不知该怎样说,就只能做出来,娘娘从来心疼她,一定不会无动于衷,果然,良久之后,韦妃终于出言,“言苒进来!其他人,都退回房中去,不许出来。”

    韦妃静静的坐在绣架前,看着推门进来的言苒,月光清冷,她的额头血迹斑斑,韦妃只作看不见,将近旁的灯盏点亮,望着端着食盒跪在地下的言苒,“言苒,你说,是什么时候的事?”

    “便是奴婢告诉您苏大人回府的那日,就是那日,奴婢骗了他,也骗了娘娘。”

    “为什么要这样做?”

    “奴婢不能看着娘娘一点点堕落下去,他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太医,他不配!”

    “那么,你以为谁配?”

    “娘娘,您是当今的皇妃,能配的上您的,只有当今皇上,再不该有他人。”

    “是不该有?还是不能有?”韦妃冷冷看着她,“言苒,你说,陛下对我,可有一丝真心?”

    “娘娘,六宫宫嫔众多,陛下的心又怎么会有定性?咱们求的怎么能是真心?”言苒哭求,“从入宫的那日娘娘就该知道,娘娘图的是韦家大业,不该是陛下的真心。”

    “也就是说,我已经不配有真心了是吗?”韦妃冷笑,“你说,是不是?”

    “娘娘,便是娘娘求一个真心,娘娘又怎么知道,他就是那份真心?娘娘可知,便是娘娘给的起这份真心,他也不一定敢受,娘娘又何必自欺欺人?”

    良久的无言,韦妃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出喜忧,只有那一盏孤灯,映照在她的脸上,羽翼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厚重的影子,让她的神情在阴影下看不清楚,“言苒,这件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之前,早在娘娘生辰那日,娘娘酒醉之后一直说要见他,奴婢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日子,奴婢以为娘娘会有所收敛,有所克制,可是娘娘却一直深深地陷下去,娘娘既然不能割舍,那么就让奴婢来做这个恶人,奴婢帮娘娘化解这一切,只要娘娘能好好的,奴婢愿意这样做。”言苒透过泪眼,只余坚毅,“奴婢入宫的时候就说过,奴婢誓死效忠娘娘,娘娘不愿做的,奴婢替您做,奴婢不敢做的,也由奴婢来做,娘娘不能背的罪名,也由奴婢来担着,娘娘要是怪罪,奴婢以身相抵,绝不叫娘娘为难。”

    “以身相抵?”韦妃苦笑,又滑下泪滴来,“你能抵什么?抵我的难过,抵我的寂寞,还是抵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伸手抹去鬓边乱发,“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这辈子里的孽障!命里若有,便不会叫我在这时候遇见他,不会叫我这样难过,叫我这样尴尬。”扶着绣架起身,十指间的针孔遍布,斑斑血迹顷刻染红了雪白的素锦,她笑起来,“都是命!都是命!都已经是注定!”

    “娘娘,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人了,从前陛下对娘娘的倾心钟爱奴婢们都是见过的,只要娘娘愿意,娘娘略使一些手段,陛下怎能抗拒娘娘的魅力?娘娘依旧是荣宠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宠妃,时日还这么长,难保娘娘不会生下皇子,不会比过皇后,不会是这后宫之主。”言苒过来扶着她,“只要娘娘愿意,就没咱们做不到的事情。”

    “娘娘,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言苒惊叫起来,“娘娘不是有苏大人送来的指套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娘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叫太医过来给娘娘诊治。”

    “不必了!”韦妃用衣袖自己挡起来,苦笑道,“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他,那么现在我该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不同。”

    她握看着自己双手的血痕,突然放声大哭,“其实,其实真的没什么,不过就是会疼一些,就是像现在一样疼,就是这样疼而已,没什么,都没什么,都不算什么!”

    这一夜,她就这样紧紧拥住自己的身子,看着自己指尖的伤口一滴一滴的渗出血来,染红她的双手,染红自己的衣袍,这一夜,她哭够了,伤够了,将那盆香山松丢弃,将那些堆满高台的膏剂面霜统统丢弃,明日的日光照下来的时候,她还是要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她是高高在上无坚不摧铜墙铁壁的韦紫决,这世上,还是不能有什么人能叫她伤心,叫她落泪,将她打败。

    将面上厚重的脂粉擦去,拆了朱钗玉环,明珠望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竟然全部都是那个英气逼人的明珏的样子!默默叹口气,就要翻身歇下,却听到宫墙上的动静。仿佛已经翻身上了房梁,砖瓦有轻声响动,而后,月影下,出现了半挂在屋檐下的影子。

    “是谁?是谁在哪里?”她瞬间紧张起来,是谁会在这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图谋不轨?

    “明珠妹子!明珠妹子!”那人轻声呼唤,“是不是你?”

    “长平?”话一出口,明珠就即刻捂上了嘴,要是被他听到,岂不是就猜透了她的身份,她只好装出慌张的声音来,“你是谁?为什么深夜闯到宫里来?再不离开,我可要喊人了啊!”

    “别喊!别喊!我是白长平,是你哥哥明珏的拜把子兄弟,我来你这,是来找他的。”他敲了敲窗柩,“你是明珠妹子吧?”

    “是,我是明珠。”

    “那你哥哥这段时日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中秋一别,再未见过。”

    “那中秋分别的时候,他可和你说过什么?”长平死不甘心,“他有没有说过他要去哪里?”

    “哥哥难道不在府上吗?”明珠强作不知,“他性格洒脱惯了,并没有要告知我的习惯。”

    “他当真连你也没说?”长平倒挂着挠头,却一个不留神打房顶上摔了下来,“哎呦——我的屁股哟——”

    “谁在那里?”他这一喊不要紧,宫里当值的小太监已经发觉了不对,明贵人性子冷淡,自己身手又好,一般不需他们在寝殿外值守,如今万一出了事怎么担当的起,忙着打了灯笼四下奔过来,长平验看不好,没了法子,眼看着灯火越走越近,只好叫门,“妹子妹子不好了,我被发现了,你快救我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