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夏黎靠在藤椅上看书,一个小时过去翻来覆去只读了一行字,他看了一眼手表,表针即将指向十二点。

    他起身拉开窗帘向外看了看,从桌上拿起手机,选中了一串号码,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出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夏黎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没有半分考虑便打开了门,只见门外胖子扶着已经站不直的简童。

    被扶着的人还嘿嘿的傻笑,嘴里嘟囔着:“老板,再来一瓶。”

    “这是怎么了?”夏黎伸手自然地接过简童,强忍住没有去嫌弃简童身上散发的浓重酒气。

    “喝大了,交给你了,我们家那祖宗还在车里。”说完满头是汗的胖子急匆匆地进了电梯。

    夏黎把简童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艰难的往里走,简童则像是个软骨病患者,身体靠着夏黎,手也没老实地在他脸上捏来捏去。

    “皮肤挺好嘛!”

    喝多了的简童自然没有发现夏黎的满脸杀气。

    “松手。”她头上传来一道冷冷地声音。

    简童两只手高高的举起,下巴勉强搭在夏黎的肩膀上,全身倚重在夏黎胸前,像只死鱼。

    夏黎被简童身上的酒气熏得眉头拧成川字,他拎住简童的后衣领,一路嫌弃将她拎进洗手间,推进浴室。

    “好好洗洗。”

    简童倒是听话,衣服还没脱,就打开了花洒,整个人站在花洒下,淋成一只落汤鸡,她指着花洒,笑道:“你看,下雨了。”

    醉酒的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是眼泪还是水,只是胡乱地抹着。

    宋亦年是她枯水年纪里的一场雨,他来得酣畅淋漓,简童淋得一病不起。

    而她这二十几年生命里最大的一场暴雨就是宋亦年的转身离去。

    夏黎没有理会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返回的他手里拿着浴巾和干净的衣服,关了花洒,蹲下身子,用浴巾包住简童的头发轻轻擦了起来,简童看了他那冷若冰霜的脸没敢再说话,乖乖的由着他。

    擦完头发,夏黎用干净修长的手指给她抹了抹脸,然后起身,“把干净的衣服换了吧。”

    简童虽喝得神志不清,摇摇晃晃,但身体机能还是清醒的,像是一台接受夏黎命令的机器。

    夏黎站在浴室外等了半天,犹豫地问了句:“好了么?”

    “好了。”

    听见声音,才再次走进去,他看了简童一眼,上衣穿反了,裤子太长了,于是他蹲下将简童的裤腿卷了卷。

    “睡觉去吧。”

    简童看着他,突然张开手臂,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让人心里不禁一软,“我腿软,走不动。”

    夏黎转身半弯了腰,“上来。”

    他将简童背起,肩膀上多出一个人的重量。

    他走向简童住的储物室,刚想开门,却停住了手,又往主卧走过去,走到床边,将简童放在自己的床上,帮她盖好被,窝了窝被角,而被窝里的人已经安稳的睡着了,嘴里嘟囔着,“我喜欢你啊。”

    “你在跟谁说话?”平日里冷淡的声音多了几分情绪。

    说话的人翻了个身,“酒精,我喜欢你啊。”

    床头灯开着,夏黎坐在床边看着简童看了许久,最后将灯光调暗,一个人走了出去。

    风吹动窗帘沙沙作响,沉睡的人在舒适的大床上翻了个身,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巴吧唧了两下。

    她踢掉身上的被子,摆了一个‘大’字状,不时发出憨笑,虽没有眼歪口斜,不过口水有点管不住了。

    梦中正吃着美食的简童,肩膀似乎被人推了两下,本想不耐烦的警告,谁知梦境戛然而止,她回到了现实世界。

    到嘴边的鸭子飞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她揉了眼,腾得从床上坐起,喊道:“叫我干嘛啊!”

    对方没有回答,简童从迷糊中苏醒过来,看见眼前毫无表情的脸没出息地打了个冷颤。

    “你在我房间干嘛?”简童张口问道,顺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夏黎将早餐放在床边,“这话该我问你。”

    简童环顾四周,抬手打了自己一下,疼痛感传输到脑神经那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早餐,心里极度害怕,喂饱的猪都是要杀了吃肉的。

    昨夜的种种忽然如同奔流的长河,一股脑的往她的记忆里钻,婚纱店,宋亦年,二锅头以及林佳佳,再后面她断片儿了。

    她用力敲敲自己不太灵光的脑袋,努力回忆起昨晚的不堪,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双手颤抖地把被子掀开一个缝隙,往里一看,松了口气。

    穿衣服了。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再掀开却发现不是自己的衣服,简童深呼了几口气,好像下一秒就会呼吸衰竭,“你帮我换的?”

    夏黎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表情耐人寻味,他插着兜,站在简童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无形的压力好似泰山,压得她心里掀起波浪汹涌的愧意,她太冲动,太随便,太放肆,太对不起自己。

    “你自己换得。”夏黎笑道,简童很少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她一直以为夏黎面瘫,可他现在笑起来眼角弯弯,嘴角微扬,两个虎牙甚是好看。

    “放心,我对飞机场没兴趣。”夏黎补充道。

    简童低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心想着:不就胸脯二两肉么?上称能值几个钱?抵得过情谊千金吗?可在没弄清昨天情况前,她并不敢跟面前的人呛话。

    “我昨天酒后乱、性了?”简童试探性的问道,她实在不敢去探寻为何自己穿着男人的衣服,睡在男人床上的答案。

    “没,精、虫上脑了。”

    “你是不是也喝二锅头了?这在生理上说不通。”

    简童怀疑地看着夏黎,又怀疑的看着自己,她开始没底气的怀疑科学,怀疑生活,怀疑这个世界。

    “酒精的精。”

    夏黎坐到飘窗旁的摇椅上,“现在来谈一谈你如何对我负责的问题。”

    负责?简童瞬间五雷轰顶,曾经如果有个美男坐在自己面前要求简童对他负责,简童会觉得不是在做梦,就是中了头彩,此刻她不明事实,凭什么稀里糊涂的就要对人负责。

    “我拒绝负责。”

    “你用了我的浴巾,穿了我的衣服,睡了我的床,盖了我的被子,你说不负责就不负责?”

    某人松了一口气,好在睡得是床,不是人。

    “我给你洗,实在不行我给你买新的。”简童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钱么?

    “洗干净就行了。”

    简童跳下床,蹲到夏黎身边,问道:“我昨晚到底干没干出格的事?”

    想起昨晚,夏黎的头就生疼,他从未照顾过喝醉的人,也从来不知道喝醉的人那么难缠。

    “没,你狼心狗肺,闭眼即睡。”

    简童多想仰天长啸,“阿门”。

    传说每一对合租的异性,都是上辈子的前任,简童自觉十分有理,前任等于仇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所以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跟夏黎便互看不顺眼,像是‘你抢了我老婆’、‘我碰了你男人’的血海深仇。

    从起床那刻,简童便背负起了‘整理内务’的沉重使命,即便她的脑神经里还弥漫着酒精味儿,没有苏醒。

    开工前,她很郑重地问夏黎:“你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洁癖?”

    对方严肃地回答了八个字,“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简童嘴上围着口罩,手上戴着手套专门挑夏黎所在的地方打扫,左一下,右一下,上一下,下一下,搞得夏黎满脸不耐烦。

    “我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像一种鱼?”

    “我知道,美人鱼啊,我就是你从海里捡回的螺蛳姑娘,善良美丽又大方。”说着简童在夏黎的脚边狠狠地扫了一下。

    “谁给你的自信?你是多余。。”

    简童忽然来了脾气,好像昨夜的酒精又上了头,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手里的扫把一扔,手套一摘,“好啊,我多余我不干了。”

    夏黎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简童一样,好像没想到她的脾气竟然会反弹,“那好,你放那儿吧,对于多余的人来说,饭也是多余的。”

    厨房传来浓郁的咖喱香味,它们变成空气中的一个个小分子,混在氧气中飘进她的鼻子里,此时她的肚子似乎收到了味觉的召唤,也跟着揭竿而起,咕咕响了起来。

    简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弯腰捡起扫把,一声不吭的走了,身后只回荡着夏黎的挑衅,“人为财死,猪为食亡,这事儿不丢人。”

    忙了一整天,简童终于吃上一口热饭,她看着夏黎坐在桌边挑挑拣拣,撇了撇嘴,顺便问道:“林佳佳跟孟佳男婚礼你去不去?”

    对面的人吃了一口饭,点了点头,“虽然浪费时间。”

    很多时候简童都想给夏黎科普一个词‘直男癌’,可屁股坐的是人家的椅子,嘴吃得是人家的饭,衣食父母,哪里敢得罪。

    “你肯定没谈过恋爱,结婚是件神圣的事。”

    对于简童来说,结婚是她生命中仅次于吃的大事,从小她就喜欢参加婚礼,她喜欢看着新娘穿着白纱美得像公主一样,后来她的朋友都结婚了,她却分手了。

    正当她要感叹命运如此悲惨的时候,对面的人说了句:“我谈过。”

    这特大的八卦新闻犹如地心引力一般,将简童的注意力狠狠的吸住,她往前挪了挪椅子,好奇的问道:“因为什么分了?”

    “反正不是被人甩了。”夏黎吃完最后一口饭,意味深长地看了简童一眼。

    被戳了痛处的简童沉吟半晌,回了句,“你是不是嘴里不放毒,心里过不去?!”

    说完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走了。

    只留下夏黎一个人看着空碗发呆,他心想着:怎么着?某人反客为主了?

    从前都是夏黎像个冰山,简童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沉默寡言的夏黎屁股后面,边走边絮叨,如今被戳了痛处的简童也开始不说话了。

    她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回家以后便开始大罢工,不打扫屋子,不做饭,决心捍卫尊严,不争馒头,争口气,要与某人冷战到底,给他个教训。

    比如某人坐在沙发上工作时,嘴里也不闲着,淡淡地说:“该做饭了。”

    简童会拿着杯子,接满水,翻个大大的白眼从夏黎面前走过,故作短暂性失聪,假装听不见。

    她就只想要夏黎低个头,道个歉,只是夏黎并未参透她的深意,在她罢工期间,仍旧有吃有喝,用订餐软件代替了简童。

    公寓满是低气压,像是住了两个哑巴,把彼此当作空气,谁也不与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