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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他同意了,她就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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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彩玉愣了下,“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觉得自己本事多大呢!口出狂言,最后不过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而已。现在的情势非常明显,邾国虽然还是姓曹,却已经是我们尹家的天下了,没有尹家就没有邾国,我叔叔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就等同于是皇上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我叔叔都已经决定了,这事是不可能再更改的。”

    “看来,我若嫁到萧齐去,你定是很高兴。”

    “我就是觉得,又能平了你这边的血案,又能让你尽享荣华富贵,这是多好的事儿?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

    说到这里,她轻轻地叹了声,“就说到这吧,我也有些乏了,我叔叔说了,今夜我便留宿宫中,还要住到主殿去,我得早早准备一下。”

    她站起来弹弹袖子,似乎在这儿坐了会儿,便沾上了不少的灰尘般溲。

    尉迟靖眼珠微微一转,忽尔改变了自己的态度,至前头引路,“天黑路滑,尹姑娘要小心,这边请。”

    尹彩玉见她忽然变得恭敬,不屑地冷笑了声,“切——”

    不过她很享受这一刻,昂着头,挺着胸便往前行去,却没有发现就在这么处刻间,尉迟靖已经在前路上悄悄地做了手脚。尹彩玉出门后,只见外面果然黑,丫头手里提着的灯,只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有点后悔这么晚来这么破败的地方,还害怕被曹炟介意,而没有坐轿子恧。

    缩了缩肩膀,她往前行去,隔了片刻回头看,发现尉迟靖还站在门口保持着恭送她的姿势,不过她似乎在笑着,只是那笑有些渗人。

    一定是天太黑了,所以胡思乱想。

    ……

    第二日清晨,尉迟靖刚刚睡醒,窗子外面阳光明媚,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呀!她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树上一群鸟雀正在叽叽喳喳。

    这时候,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和帝身边大监,细声细气地道:“公主昨夜休息得可好?”

    尉迟靖见他们大张旗鼓的一行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个盘子,盘子皆用红布盖着。

    “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皇上赏给公主的。”

    “是吗?我瞧瞧都是些什么。”尉迟靖昨夜得了尹彩玉递来的消息,此时发生什么都不觉得的意外了。

    走过去将盘子上的红布揭开,只见毕是金银首饰,玉石如意等,这些东西若放在她这里,她也可算发了一笔大财。她也不问原因,便道:“隔这吧。”

    “公主,您不问问皇上为何赏您?”

    “不就是嫁给萧齐王吗?我过去是要当皇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好的事儿,有什么可问的,你就回皇上,说我高兴的很,巴不得快快离开汾城这个鬼地方,我要去遥远的萧齐寻找我的新生活。”

    大监不甘心地观察着她每个细微的表情,最后有些失望地道:“既然公主什么都知道,那奴才便不多说了。”

    说着一挥手,让人把东西都隔屋里,就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看到尉迟靖也准备出门的样子,忙伸手拦住,“公主,您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皇上没让你离开这个院子,您就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我有这个,也不能离开吗?”

    说着拿出了那只九龙玉佩。

    那大监道:“若是平常,公主持此物来宫里走动,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却不可以了,皇上亲喻可比这个起作用。”

    其实昨晚尉迟靖就试过了,自进入这里,院子外面都是把守的人,她根本就出不去。

    这时候听闻,便又老老实实地退了回来,“我就是在院子里呆得着急,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大家。”

    “谢谢公主。”那奴才给尉迟靖又施一礼,便带人走了。

    尉迟靖回到屋里,将所有的红布都揭起来扔在地下,然后站在那些金银珠宝之间,就这些东西,让她嫁了吗?

    一会儿,听得院子外面到处都是脚步声,尉迟靖推开门看了下,好吗,侍卫又多加了好几倍,而且个个神情严肃,所穿服侍也不像宫中平常的侍卫,便猜到这些人可能是那个尹铉派来的,若真如尹彩玉那般说法,曹炟不过是个傀儡天子,被尹氏携天子以令诸候,她这个公主的命运,还真的握在了尹铉的手中呢。

    尉迟靖有些急了,向一个侍卫头子道:“我要见和帝。”

    侍卫头子冷冷地瞧她一眼,装成没听见。

    尉迟靖也不勉强,进入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咚地一声。

    机警的宫婢赶紧推开门,只见尉迟靖以一条白绫拴在房梁上,人已经挂上面了,正在扭来扭去的挣扎。

    宫婢连忙喊了声,“来人呀,公主上吊了!”

    那侍卫头子匆匆走进来,抽刀将白绫砍断,尉迟靖冷不防地跌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脖子那儿也疼,强烈地咳咳着,好一会儿才喘匀一口气。听得那侍卫冷冷地道:“公主,还是莫要做傻事,就算你死了,你的尸体也要运到齐国去,这可是国策,你个人的生死算什么。”

    尉迟靖本也是吓吓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死,只盼着自己这一闹,便会引来曹炟,见了他,有些事总会有个说法吧?

    当下艰难地爬起来道:“算你们机灵!若我真死了,你们以为你们能活得了吗?”

    “你——”那侍卫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当下气得瞪圆了眼睛。

    之后便派了十个宫婢,寸步不离,并且二十四小时监守,绝不让尉迟靖有自杀的机会。

    上官夜在这期间似乎来过,但与侍卫们产生冲突后,又走了。

    还有聂玉朗也来过,但是这侍卫头子根本不将他这个皇宫第一侍卫看在眼里,反而一顿奚落,聂玉朗黑着脸走了。

    当然,尹彩玉也来了。

    不过她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次她走进来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前后都有人护卫着,尉迟靖脖子上被白绫勒出的青印子还没有完全消褪,她不由自主地捂着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公主这般刚烈呢?居然以自杀反抗,不过你也没得逞,或者你不敢真的死呢?毕竟这么年轻,这么貌美——”

    尉迟靖见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身子一歪一歪的,便笑道:“尹姑娘也没好到哪去,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所以脚也瘸了。”

    “你——你还说!我就说那天必是你做的手脚,要不然我怎会在宫中迷路了一整夜?我的脚的确都快要跑废了,你这邪恶的妖女!”

    尉迟靖挑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几天,虽然皇上把你们的婚期往后拖延了几天,但至多也就是十天,你一定会被送嫁去萧齐的。到时候,我们想见一面也不容易,忽然见不到你,我一定会想念你的,有你在,生活有意思多了。不过说实话,见你现在这样,我还是蛮失望的,本以为你即是尉迟风的女儿,定有过人之处,可笑的是发生了事情,也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罢了,真丢人啊。”

    尹彩玉说完,又一扭一扭地走了出去,之后向那个侍卫头子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交头接耳,侍卫头子往尉迟靖看过来,眼神不怀好意。

    好几次,尉迟靖从怀里掏出了那只鸣笛。

    只要吹响鸣笛,那些使飞旋刀的杀手就会出现吧?

    只要把这些该死的侍卫都杀了,她也就自由了。

    可是想到那杀戮的场面,还有飞旋刀这次若再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他们人少,而这个小院周围至少有上千侍卫。到时候万一有一个落入曹炟或者尹铉的手中,那么她原本是夏君派来的事实,就会暴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了,她反而不想把这件事暴露出来,不想让别人知道。是的,尹彩玉说对了一句话,这次她,真的把人丢大发了。

    大概周围也没有真正关心她生死的人,熬了两天,第三天开始发热,躺在床上有些起不来了,当然更加体会到了那些侍卫和宫婢略带嘲讽的目光。

    *

    上官夜终于得以与曹炟见面。

    二人在曹炟的书房内,上官夜冷眉紧凝,“和帝,你没有资格这样对待公主!邾国原本就是对不起她,现在才刚刚替他们平冤,就要把她嫁给萧齐那个老头子,陈留旧部的人是不会愿意的!”

    “陈留旧部的人?你能代表陈留旧部的人吗?”曹炟忽然问道。

    “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号召大家为公主报仇。和帝,你不想在倾刻之间,多出许多隐在暗处的敌人吧?”上官夜这次说话也极为不客气,但也没有正面否定曹炟的说法。

    “上官夜,问题不在朕这里,就算你杀了朕,只会让事情更乱而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若真的想救尉迟靖于水火之中,就去想办法杀了那萧齐王,你不会告诉朕,一个将死的老头,你也杀不了吧!”

    上官夜眼眸微睁,“可是,此去萧齐,怕至少得半月,那时候——”

    “只要你能杀了他,朕自有办法拖着时间。”

    上官夜郑重地看着他,“曾经的齐王殿下,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手下暗卫杀手不计其数,如今怎么却要拜托我来做这件事了?难道皇上,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吗?”

    “随你怎么说。还有,若是你暴露了,被人知道原来杀萧齐王的竟是邾国人,那么朕会立刻舍弃陈留旧部。毕竟陈留旧部对朕来说,若不能为我所用,便不如弃如敝履,相信萧齐之人,定会倾全力收拾陈留旧部。你确定,你是萧齐王的对手吗?”

    “你——和帝,你当真是打得好主意!”

    “反正朕的话说到这了,你想不想做是你的事。”

    “在你的眼里,当真可以轻易的放弃公主,任她随波逐流?”

    “好男儿志在家国,女人不过是绊脚石。”

    “和帝,你变了。”

    上官夜的语气里略略还着点苦涩,“你即这样不关心尉迟靖,想必歌儿在你的心里也早就淡了。我为歌儿不值。”

    曹炟却背转身,看着身后书架上的一只盒子。

    那盒子里,放着安歌曾经给他的定情信物,那串引魂铃。

    “是人都会变的,就像你也不是朕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上官夜哼地冷笑,曹炟又道:“至萧齐宫中,会有人暗中联系你的,其实萧齐王死,对他的儿子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他们中自有人帮你,君主一亡,面临的便是夺嫡之事,朕这里有锦囊一只,你且带在身上,关键的时候将它递给你认为合适的人选。这可是你唯一能够安全脱身的办法,你且莫要偷看它或者不将它放在心上。”

    “你竟会将我的安全放在心上,令人意外得很。”

    “毕竟,朕也不是真的想要舍弃陈留旧部。其实一切,只在你一念之间,上官夜,你是聪明人,你会选择最合适自己的路。”

    上官夜接过了那个锦囊,终是道:“好,等我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夜总觉得,他已经被和帝玩弄在手掌心里了。可是现在,能够救尉迟靖才是最重要的,虽然他还没有查清楚尉迟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陈留公主,但凭着她与安歌一样的脸,上官夜也不能坐视不管。

    上官夜出去后,柳溢从里间走了出来,“皇上,他可靠吗?而且尹铉会派人盯着他吧?现在我们这边的人,都被尹铉盯着。”

    “尹铉并不知道真正的陈留旧部有可能掌握在上官夜的手中,他会把目光紧盯着尉迟靖,只要尉迟靖嫁了,陈留旧部与朕之间,就是绝对的分裂。但是尹铉迟早会知道上官夜的存在,也会查到上官夜才是现在陈留旧部真正的掌舵人,所以现在让上官夜去齐国是最好的选择,尹铉就是查出来真相,也没办法追去齐国杀人。”

    柳溢这才真正明白了曹炟的用心,又道:“皇上,其实关于公主,我这里倒有个办法。”

    “说。”

    “尉迟靖毕竟是公主的身份,就算让她嫁,那也得让她心服口服,在才华上能压过她的人,才能成为她的夫婿,就是想办法弄一场,比武招亲,到时候声势浩大,齐国人总不能觉得自己才华不如她吧?”

    “比武招亲,搞太大齐国没面子,恐怕会恼羞成怒。而且,据朕所知,尉迟靖的学问不行吧,就算是原来的歌儿,在做学问这方面也是很弱。比武更不用提了,她那三脚猫功夫根本拿不出手,这要如何比呢?”

    “可以像以前那样,斗阵啊!这不是她的长项?”

    曹炟沉吟片刻,虽然说尉迟靖跟着代宏文学了一段时间,可毕竟不是以前的安歌了,她现在的水平可能也就是入门级别。如果对方真的应了这个要求,找来高人和她斗阵,万一她输了,不嫁都不可能。

    柳溢看出来曹炟的顾虑,忽问道:“当初在君山大阵中,皇上觉得代宏文的技艺如何?”

    曹炟想了下,道:“据朕观察,歌儿与况离实力相当,但是歌儿偶有奇技折服人,心思更为灵敏,而况离当初并未闯进中心地段,代宏文却出现在藏宝室,最后被地下之水卷走竟然还能活着,也不能不说是奇迹,朕推测,代宏文的实力可能高于歌儿与况离,只是上次被淳于光做成药人,身体看似恢复,实际上可能并不容乐观,所以——”

    “只需得他从旁协助就可,那么公主就有可能鲜有对手。”

    “可是无缘无故,齐国人如何能答应此事?”

    “倒也不是无缘无故,皇上,刚才微臣听闻闲言碎语,说是尉迟靖病倒了,因为无人照顾,病的貌似不轻。齐国即是冲喜,想必不想让选中的新娘就这么死了吧?而且也不符合尹大将军的计划,尹大将军的最终目的是把尉迟靖送往萧齐,使陈留旧部受她影响彻底与邾国断了关系,所以他得让尉迟靖活着离开。现在此事,只需要让尹大将军知道,而尉迟靖能够配合提出条件,自然也就成了。”

    这一段话,曹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有些怔忡地道:“她病了……”

    柳溢轻叹了声,“皇上,您若想见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瞒过尹铉的耳目,而且若是皇上亲自去跟尉迟靖说了我们的计划,倒也省了再另行派人进入传信了。”

    曹炟哦了声,一双手不知道为什么握得连骨节都发白了,表面上却依旧作云淡风轻状,“好吧,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安排吧。”

    ……

    尉迟靖躺在榻上两天了,绝食却有三四天了,滴水未尽,粒米未食。因为她怀疑带来的食物里会有毒。那日尹彩玉走的时候,跟着那侍卫头子交头接耳,说不定就是想办法在她的食物里下毒,她觉得尹彩玉并不在乎她是不是能嫁到萧齐去,如果她死了,尹彩玉更高兴。

    尉迟靖却不晓得,尹彩玉也是心思灵透之人,那日在离开之前,固然与那侍卫头子交头接耳,然而却并非说下毒的事情,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已,她故意将这情景让尉迟靖看到,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效果。

    这夜里,送饭的小奴才又来了,尉迟靖病得迷迷糊糊,也不肯看人,只道:“我不吃饭,你快点拿出去,休想毒死我!”

    一会儿,门开了,的确有小奴才出去了,不但小奴才走出去了,便是守在她身边的宫婢不知为何似乎都离开了房间。

    尉迟靖感觉到那人正在缓慢地接近自己,不由自主地扭过头,看清来到眼前的人,虽然奴才打扮,那张脸却依旧如刀雕斧凿般好看,不是曹炟又是谁呢?曹炟这时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尉迟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坐了起来,怒目看向他,“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说着把枕头向他扔来。

    好在她饿了几天,有气无力的,声音并不大,曹炟接住了枕头,几步跨到近前来,为免她继续大叫,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她毫不留情地抱住他的手,狠狠地咬着。

    曹炟并没有挣扎,而是忍着痛干净地给她咬,直到她觉得自己的嘴里充溢了腥甜的血液时,才愕然抬眸,“你,你傻了,为什么不躲——”

    曹炟见她面色苍白,平时里清流晶亮的眼睛,如今蒙上了一层弱弱的柔光,因为发热,脸颊处倒有一抹不正常的红,而唇角,还残留着他手上的一抹血丝。心狠狠地痛了起来,手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狠狠地抱住了她。

    尉迟靖本来很怨恨他,若说她要真的被嫁给萧齐王,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曹炟是皇帝?他同意了,她自然就得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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