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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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红玛丽奴隶市场正面的出口,并排走过来二十名标配剑士。从湛蓝玫瑰旅馆的侧面,变戏法般辗转出二十名魔法奥义师。原本旁若无事的路人,以邪恶喷泉为圆心,缓缓靠拢。

    能常年混迹在黑血里的角色,可以不知道红玛丽与巫师巷的具体位置,可以没玩弄过13街区娼妓馆里的堕落修女,甚至可以没有光临过无处不在的赌场。但绝对不可以不认识“双战斧徽章”与“骷髅披风”,那等同于信徒们路过圣约翰大教堂的时候,没有例行祷告就扬长离去,需要被拖进神圣调查所考核教义。

    全世界唯一能冠冕堂皇的玩围攻战术,而且目标角色是比公爵或者游侠更为惊艳的皇室公主,只有黑血的两大巨头能干的出来——长期受雇于暴户贵族少爷约翰的“狂野部落”与“黑手盗贼团”。

    他们的身价高到要同时被两位大银行家的私人金库支撑,不管有没有任务执行都能稳定领取堪比宫廷骑士团丰厚的佣金。

    人群骚动,从剑士阵营里走出一只怪物,身高接近两米,肌肉堪比石块,光亮的脑袋上纹饰着撒旦头像,与泰坦帝国的战士审美观极其匹配,肩膀上那柄金色的加强版所罗门阔剑,又无时无刻不在诠释着暴户与世袭贵族的品位差别,尽管那确实是纯金打造的花哨玩意儿。在白蔷薇与斯洛这样的文化国度里,物质上的巅峰是很受鄙视的,特别是贴金镶银,会被附庸风雅者们指为未开化的野蛮人,遭到排斥。

    剑士佩戴着银质双战斧徽章,这说明他在狂野部落里的地位,仅仅次于决策层里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们,他抚摸着逼真的撒旦头像,似乎特别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接着从魔法师扎堆的地方,又冒冒失失钻出来一名干瘦青年,穿着标示黑手盗贼团的骷髅披风,瞥了眼黄金剑士,嘿嘿笑道:“喂,大个子,一人一半怎么样?”

    怪物连眼皮都没抬,挥舞着巨剑插在地面上,摇头道:“副团长给出的命令,是全额上缴,至于你们黑手的人,只负责情报就够了。”

    青年盗贼顶着满脑袋乱蓬蓬的红,不屑道:“你们副团长算个什么东西,他的命令能命令到老子吗?”

    黄金剑士并不理会盗贼的挑衅,用手势制止住身后剑士们的动乱,笑道:“还是收起你的玩具匕吧,难道你愿意在宴会开始时,成为正餐前的点心?”

    红盗贼撇撇嘴,对来自竞争对手的威胁感到无奈,他可不自信能率领三名漫游者盗贼,从数量占优的野性哪儿捞到好处。况且雇主给出的任务,确实不是围杀,而是提供猎物们的情报与行动踪迹,顺便监督狂野部落佣兵们的工作效率,至于对面那个由落魄贵族与散兵游勇们组成的寒酸团体,他才不奢望能爆出惊艳四座的战斗力,使自己有嘲笑黄金剑士的理由。

    “东张西望的特维斯骑士,不知所措的司罗娜小姐,先请埃米尔公主上车吧,与同行们打交道,我比你们要有经验的多。”

    李浩似笑非笑的说完,眼睛探索向视野范围内能触及的所有地方,做出模糊的初步战力评判。特维斯与司罗娜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有什么技术含量,这不是在海港的黑血竞技场,玩游戏的时候还有威廉大公担任庇护神。

    “佣兵界的老规矩,顾客利益至上,但是作为猎物的我,如果不稍稍挣扎一下就被阁下的所罗门阔剑命中,是不是有点太过窝囊?”李浩走上前去,和黄金剑士当面对峙,赤手空拳。

    “我可以给你在公主面前展现英雄气概的机会,羔羊先生。”黄金剑士无辜的说完,引起嘲笑声一片,那是野兽在面对食草动物时,才会出现的蔑视。至少在黑血,没有人敢像李浩那样,客客气气的和狂野部落的家伙们讲条件,那是群从骨子里蔑视任何真理的疯子,只信服强者们用拳头和刀剑制定出来的法则。

    李浩神情淡然的说了声谢谢,并不在意黄金剑士与他同伴们的怪异眼神,转身走到埃米尔公主跟前,行了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贵族绅士礼,抬头微笑道:“高贵的公主殿下,我能借用下您的私人佩剑吗?”

    埃米尔眨眨眼睛,水晶瞳仁里满是欣慰与欢喜,动手抽出剑柄处镶嵌有大颗稀缺宝石的佩剑。很唯美的艺术型西洋剑,剑身细而坚,轻而薄,折射着非比寻常的暗色光芒。

    李浩紧紧攥在手里,像欣赏贵妇胴.体那样抚摸着剑锋,他能够从剑身的折射里看清楚自己的脸,依旧是那样阳光,俊朗,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朝气。许久,他抬起头,在次微笑道:“您介意这样漂亮的宝剑,染上肮脏的鲜血吗?”

    埃米尔快的点点头,同样微笑道:“我不介意。”

    此刻,李浩脸上的镇静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剑术,对于宫廷级贵族来说,是和写作、弹琴、礼仪等等技能相匹配的必修科目。早在绅士阶级成形初期,西洋剑就被优雅男士们定为中上等人群的风尚标志,但这种剑并非来自战场,它的主要目的是防身和决斗,最后演变成一种修养与艺术的结合,很多出生在贵族家庭里的宠儿,也被要求以宫廷剑术加骑士七艺的特殊教育形式进行培养。

    在泰坦这种尚武国度中,西洋剑术师和宫廷画师等等职业都是很遭唾弃的,只有骑士与军事家才能得到整个社会的赞誉与歌颂。

    总而言之,没有谁会使用这种攻击力极其糟糕的武器,去挑战黄金剑士的威严与能力。

    而撇开突刺与割破这两种主流技巧,在近战性能完美的所罗门阔剑面前,它的格挡率与穿透率都趋近于零,成为战场冷门并不偶然,但恐怕连很多宫廷铸剑师都忽略掉的一点是——它有着几乎能媲美于短匕的攻加成,以及极具观赏性的表演结构。

    但黄金剑士似乎并不太想给这头羔羊表演的机会,以看似沉稳实则虚晃的步伐拉开屠杀序幕,小臂带动阔剑反向横移,剑身剧烈摩擦空气后出噬魂般的尖啸,很难想象如此体型的剑士,还能做出堪比职业盗贼的欺诈动作。羔羊根本没打算全力格挡,而是极其不雅观的着地滚动,避过黄金阔剑的第一击,顾不得染上的半身灰土,在次斜向滚动,与第二次逼来的阔剑擦肩而过。善于掌控细节的观众都能现,羔羊滚动的姿势虽然狼狈,却有着隐藏而且坚韧的目的性,那就是近身。标配型所罗门阔剑的剑身长度为5.3英尺,而黄金剑士手里的加强版,至少也得达到7英尺,加上他手臂自身的长度,比长枪骑士们的攻击距离还要恐怖,可以试想他在拥有王者级夏丹伦纯种黑马后,所要释放出来的战场能量,恐怕完全能审判一场小型战役的最终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