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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靳云轻如此深爱着百里连城,那么靳云轻现在的心也不会这么痛。

    就是因为如此深爱了,所以靳云轻的心才会这么痛。

    两只手抓着门框,无论如何,靳云轻都不想要离去,而一旁的许脩文彦一壅在一旁劝慰道,“王妃,快走吧,王爷现在气头上!不走不行啊!”

    “最后一眼!只要最后一眼!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眼了!”

    眸泪忍不住一次一次流下来的,靳云轻的心好痛好痛。

    渐渐的,倚靠在门框的手松开了,任凭着许脩文、彦一壅将靳云轻护送出去。

    当靳云轻穿过庭院之时,突然有一个细细跟来,那人的脚步声、呼吸声,怎么那么像百里连城,不可能是百里连城,不可能!百里连城现在已经疯了,大失常性。

    因为靳云轻无法庞端,这到底是真正的百里连城,还是假的那个百里连城!

    哐当~!

    许脩文、彦一壅二人纷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谁?”

    身子猛然陡峭,靳云轻猛然回首一望,却看见一个男人,他身上似乎被一团寂寂寒气所包裹着,叫人无法辨明他到底是谁。

    也许是男人太会隐藏了,以至于靳云轻无法看清晰他的绝色容颜。

    “云轻!我爱你!”

    宇文灏飞上去,抱住她,紧紧抱住,密密合合,几乎不让女人喘息。

    “贱人!贱人!贱人!如果背叛本王!你们……你们……本王要……杀了你们……杀尽你们……杀光你们……”

    百里连城手中利剑寒光乍起,一剑像宇文灏的心脏插去。

    拂袖一收,宇文灏抱住靳云轻,越过高墙,背依着深秋芭蕉,芭蕉青叶森然,目光如电,瞪着百里连城,“贱人?你看起来更贱!或许,你百里连城是这个天底下最贱的人,最犯贱的人!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爱护她,保护她吗?呵护她怎么?现在?你要这么对她?你对得她吗?如果你不爱她!请你放手!自然有人比你更爱她!”

    话音刚落,紧紧抓住靳云轻的腰身,宇文灏与她飞了出去。

    暴怒的百里连城,嗜血的百里连城,无比抓狂,手中利剑抛了出去,狠狠扎进之前宇文灏靳云轻二人呆过的那面墙。

    “云轻,对…对不起…”

    百里连城眼眸深处有一丝晦暗不明的色彩,往日黑白分明的瞳仁被赤红色所包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深处,仿佛被自己的嫉妒心、自己的深处隐忍的愤恨所遮掩,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给……

    下一秒,百里连城两颗眼珠子暴突着,就好像恶魔一般可怕,就好像恶魔一般凶猛,他好痛苦,他真的好痛苦,痛苦得无以自拔。

    他明明的内心深处是舍不得伤害靳云轻,可他还是忍不住去做了,仿佛心内有一种叫做心魔的东西控制着他,操控着他,放大了他对于靳云轻与宇文灏之间的嫉妒心。

    不知道为何,不知道为何他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可是越是这样,百里连城的心越是矛盾越是痛苦,他真的好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可以一把剑了结了自己!

    “啊!啊!”

    “啊!啊!”

    “杀了本王!杀了本王!杀了本王!”

    百里连城从腿膝部位抽出一把匕首,朝天一扬,准备将那锋利的匕首对着他自己的头颅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花阴深处,有一个女人,手指捻花一个欣然狂笑不已,心中默念着:百里连城你快点自裁呀,你快点自裁呀,只有你死了!只有你死了!你才能够真真正正得到解脱不是么?靳云轻那个贱人就永远找不到依靠之所在,也不枉费我叫人亲手调制的心魔蛊毒。

    那个女人,容貌上与靳如泌极为酷肖,与其说她酷肖靳如泌,倒不如说她就是靳如泌,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她是如何逃脱死牢之地,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靳如泌与百里爵京在幕后谋划。

    因为身在死牢之中的人,能够做到将魔爪伸往死牢之外的,已经是一件足以惊天地泣鬼魂了,更何况是此间这般。

    “三王爷!不可!”

    骠骑大将军燕祁风恰好抵达王府府院,若不是他有事与三王爷相商,燕祁风也不会来此,而他来此,见了许脩文彦一壅不知道为何晕倒在地上,更不明白为何百里连城竟然选择自杀。

    假使燕祁风晚来一步,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抵达百里连城他自己脖子间的利剑,被燕祁风飞出的匕首给截获,铿锵一声落在地上,而与此同时,许、彦二人也苏醒过来。

    花阴深处的某个女人消失得很快,竟然可以逃离燕祁风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难得之事。

    “爷,您怎么样了。”

    “爷,到底怎么了?为何如此狂性大发!”

    “为何要逼走王妃!王妃是那么好的人!为何……为何……”

    许脩文与彦一壅心中疑惑的,也是燕祁风将军所疑惑的。

    东陵国主宇文灏,几乎掳劫的方式,将靳云轻带至他在大周上京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座规模中型的小别院,青山绿水在别院之中,更显惬意。

    外引进湖,冰凉透心,蜿蜒着整个小别院,湖水中央有一处小凉亭。

    凉亭上,靳云轻倚靠在阑干而坐,神色怆然。

    “给。”

    沿湖过来的锦袍男人将小把茶壶递给靳云轻。

    “……”

    靳云轻头偏过一边去,不动声色,任凭宇文灏如何叫她,她也不答应。

    到最后,宇文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就这么静静陪着靳云轻。

    从清晨到日暮,又从日暮到清晨。

    在这期间,宇文灏将披风披在女人身上,担心她耐不住清寒。

    “不用。”女人终于开口,淡淡的声音好像秋日的雾气,飘忽不定,又叫人无法追踪。

    也只有宇文灏,此刻的女人,已经心如止水,百里连城如此伤害她,打她,更说那样伤她至深的话,偏偏他又是她最最深爱的男人。

    或许,宇文灏每每想起,靳云轻对百里连城的爱意蜷蜷,宇文灏难免就会吃醋。

    潜意识里,他又告诉自己,不能够那样做,因为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直陪着云轻这个受伤的女人身边。

    宇文灏明白,眼下,如有如此。

    夜半三更时,就在宇文灏打算将女人送往东厢客房休息之际,约莫有五六个人闯入了别院。

    “国主,有人!”

    巴甲首领,目光如电掠过四周,发现来者不善,这五六个人,个个身手超天,实力高手恐怕已经超越了巴甲。

    “国主,属下恐怕是无法……”

    抽吸了一口气,巴甲首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些身手如此之高的高手是他平生所未多见的。

    纤长手指一扬起,趁着黑衣高手们掏飞手中袖箭之时,宇文灏成功拦截住他们。

    而这边巴甲首领所带领的那一批屠漠军形同虚设,并不是屠漠军队太过无能,实在是这些极为诡秘的五大高手至高至强,那样的身手,远远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匹敌的。

    但,唯今可以制衡的只有宇文灏了。

    实际上,靳云轻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靳云轻的心宛如古井水一般,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都不想做,她现在只想好好得坐着,或者是站着,又或者是躺着,反正她不想动。

    究根到底是靳云轻的心,不想动,不想妄动。

    她的心,真的是死了,宛如无生命涌动的泉眼一般死寂。

    五六个黑衣人,其中有一个身手最高,竟然发射袖中的三白发袖箭,每一发上估计都淬满毒液,这样的袖箭就好比丛林之中最为恶毒的蛇液一般,一喷即死。

    哗啦啦……

    突然之间,靳云轻眸光闪过一丝冷芒,几道银针发射过去,那个黑衣人中身手最高的那位,轰然间倒塌在地上,重重嘭得一声。

    “云轻,谢谢你。”

    宇文灏抱住了她,他近乎疯狂嗜闻着云轻身上很香的女子香味儿,那种香味儿淡淡的,犹如兰花一般幽雅、高贵、深远,这样的味道,足以让宇文灏疯狂迷恋,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迷恋此间的味道。

    也许是命运,也许是缘分……至少宇文灏还是相信缘分的。

    那些黑衣人们,巴甲首领第一时间对他们挑开衣服,旋儿开膛破肚,每个人的黑衣制服上面发现都绣着一种特殊的纹饰,隐隐约约,貌似是一个字样。

    不过巴甲首领是看不出来的。

    “国主,这是……”

    巴甲首领第一时间给宇文灏看。

    宇文灏又递给了靳云轻,“云轻,你看看?”

    “爵…爵军…”

    猛然间,靳云轻的脑袋炸开了一般,这不是爵军,又是爵军来作祟,难道还没有灭绝么?

    上一次靳云轻记得大周帝百里无极就是发了一个屠令,将百里爵京的军队爵军屠戮殆尽。

    如果真的屠戮殆尽,那为何,还会出现爵军?

    一定是百里爵京死灰复燃,现如今他旗下的爵军部队潜入宇文灏所在的私人别院,爵军能够这么做,无疑之间,他们是受百里爵京的指使。

    奇怪的是,百里爵京和靳如泌他们不是被打入死牢么,怎么还会出来?

    “是百里爵京所为?”

    英俊剑眉一扬,宇文灏眸光无比锐利凝望着靳云轻。

    撇了撇唇,靳云轻娥眉上勾染了一层淡淡的愁绪,那愁绪发自她的内心深处,目光所到之处,尽然是冷冽如霜,“爵字纹饰,正是百里爵京的。”

    说得宇文灏心中无不产生微荡,眸光掠了掠深处的湖水,整个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极帝将百里爵京所属部众屠戮殆尽,眼下,还会有百里爵京的势力闯入小别院,只能说明如此。

    更或者,还更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无极帝未尝将百里爵京的爵军屠戮殆尽!

    “大周皇恐怕是没有杀了百里爵京的旗下势力,很可能,大周皇将百里爵京的势力隐藏起来了!”

    这样恐怖的假设,恐怕也只有宇文灏想得出来,而他这样的想法更是将它说出来,要说靳云轻的心中不会产生一点点的疑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本静默的靳云轻看着五个黑衣人的尸体被巴甲首领拖下去,眸光深了几分,“无极帝怎么可能这么做,这么做了的话,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云轻,会不会是大周帝利用百里连城与百里爵京之间的两股势力,互相牵制,以避免影响了百里无极贵为大周天子的地位!”

    宇文灏的声音很是深沉。

    互相牵制,影响帝位?

    这样的词语,好生可怕,更突显无极帝身为人君、身为人皇的可怕!

    靳云轻想不明白,百里无极也是一个当父皇的人,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是宇文灏想错了?

    如果不是想错的话,那么爵军到底是谁派来的呢。

    竟然能够来刺杀靳云轻的,那么一定是靳云轻成为了这股暗实力后面的一个绊脚石,所以他们才会千方百计要将靳云轻弄死,至少现在,不会让靳云轻那么安生得活着。

    可这股暗实力难道不知道,杀死了靳云轻,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么?!

    上京城,西郊。

    一座看起来极为古朴的小村庄之内。

    一对年轻夫妇模样的人儿,坐在堂屋中央,吃着腌制的榨菜。

    挑起一根看起来糟透了的榨菜根儿,年轻妻子努了努嘴巴道,“爵京,自打我们神不知鬼不觉逃出死牢,天天就吃这些劳什子,吃得我快要吐血了。爵京可以不吃吗?”

    “如泌,再忍耐一些吧。你不是已经偷偷潜入端王府,对百里连城下了心魔蛊吗?假以时日,待靳云轻与百里连城这两个人一除,整个大周,便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我为皇,你为后,共同享这江山!”

    越说越激动的百里爵京,站起啦,大手轻轻摸着靳如泌是酥肩,还直接划入外面的胸襟,抵达内里的胸口,肆意抓捏着成熟的樱桃,手指头儿在上面逗留揉搓。

    舒服得靳如泌嘤嘤不已。

    “讨厌~!”

    靳如泌笑骂了一句。

    是了,大周无极帝是将他们二人双双打入死牢,不过现如今躺在死牢的,是百里爵京与靳如泌的替身。

    百里爵京以尽数身家,还有温贵妃母氏一族散落在外边的家财,通通孝敬给了死牢里的牛姓牢头,牛牢头愿意扛着被灭九族的风险,私自将百里爵京和靳如泌放出去,又请来了江湖中擅长易容术的鬼医,给替身们做了易容术,这才确保万物一失。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正是了有了千万金的蛊惑,牛牢头才愿意以身试险,毕竟牛牢头觉得,他一辈子勤勤恳恳努力看守死牢,每个月的俸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费尽心力几辈子,估计也不可能得到万千之金!

    “爵京,如果被你父皇知道我们逃出来,我们该怎么办?再抓回去的话,说不定立即斩首的!”

    说心里话,靳如泌很害怕,她就是出来了,能够存活下来,所以比任何一个正常人,更加清楚明白生命之诚可贵。

    紧紧抱住怀中的女人,百里爵京对她不胜怜,大手轻轻抚摸她的村姑鬓发,“如泌,本王答应你,哪怕本王失去性命,也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泌你可要相信本王!”

    “爵京,我当然相信你。”旋儿,靳如泌涌入百里爵京怀中,嘴里说不出的娇羞连连。

    殊不知,此刻的百里爵京心里却在想着,倘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百里爵京一定会把靳如泌交出去,来一个弃车保帅,至于像靳如泌这般肤浅的女人,满满世界多的是,只是像靳云轻那样的货色,唯独是最最难寻的。

    靳如泌对上百里爵京,“你说真的?没有骗我?”

    “当然,本王骗猪骗狗,也不会骗你呀。”百里爵京故作深情亲吻靳如泌螓首上的鬓发,就连一根绿妩也不忘记衔在嘴中,表现出对女人万千宠爱的模样。

    靳如泌敲打着百里爵京的胸脯,“哼,真要永远这样才好,还有,你可别想着我的长姐云轻!她虽然变得伶俐了些,我也不许你喜欢上她听见没有?”

    自从听说百里爵京在万国朝会之上,当众对靳云轻表白,却被惨遭拒绝,靳如泌腹内五蕴沸腾,恨不能将百里爵京给弄死,生气的不是百里爵京被拒绝了,而是他选择去跟靳云轻表白。

    “好了,好了,赶紧吃吧。吃好了,本王还要去监督那些爵军操练呢。”

    百里爵京眉宇深处浮掠一丝惊光,“要知道,百里连城和靳云轻做梦都没有想到,父皇没有将本王的爵军全部杀掉,就是为了有一天防备百里连城,哈哈,可惜啊,现在又落入本王之手里!养兵千日,用在一朝……”

    *

    宇文灏所属之别院。

    靳云轻忧虑得膳食都无法入口,“不行,我得赶紧回端王府邸一趟,将爵军还存在的消息告诉连城,否则连城处境太危险了!”

    “云轻,他都如此伤害你,为何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宇文灏抓住了靳云轻的手,“不!不!不!云轻!我不会让你去的!让你再一次受到伤害!百里连城现在已经失去常性,他就是一个野兽!算了吧!”

    算了,区区一句算了吧,就可以掩盖百里连城对靳云轻往日所有之种种么?

    那靳云轻也着实太过无情了些。

    不,她靳云轻不可能这么快这么轻易忘记百里连城,毕竟,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百里连城都是,这一点,谁都没法否认。

    见女人踌躇之间,又带有一丝冷冽,靳云轻重重摇摇头,“宇文灏,我一定要去,百里连城现在不知道,一定会处于一种危机之中。我不能够这么自私,明明知道,却不选择救他,那样的话,我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更何况他始终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我怎么可以…如果他死了…孩子长大之后一定会恨我这个做娘的。”

    句句带泪,声声泣血,特别是宇文灏听到靳云轻怀中又有了百里连城的骨肉,宇文灏的心就犹如心如刀割。

    他似乎在做了一个极为痛苦的挣扎,咬了咬牙关,宇文灏无比痛苦得深深凝了女人一眼,“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嗯。”靳云轻淡漠的一声回答,更让宇文灏听清楚女人心底深处真实的想法。

    因为,宇文灏爱着云轻,所以他要千方百计得顺着云轻,不让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如果你这样做,可以快乐的话,那么你去做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就在宇文灏就这么放手让靳云轻前往端王府的那一刻,宇文又犹豫了,又开始痛苦了,因为宇文灏知道,云轻这一次,很可能一次不复还。

    “云轻,还是让我陪你去吧。倘若碰到什么意外,我旗下的屠漠军队就可以起作用难道不是么?”

    宇文灏深情抓握女人的手,哪怕她现在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宇文灏也不想也就这么放过,因为他知道,喜欢一个女人是多么不容易,至少对长年孤身在东陵小国身为东陵王的宇文灏,便是如此。

    宇文灏贴身第一勇士,巴甲首领,是一个无比衷心的角色,巴甲为了东陵国主宇文灏,可以献出他的一切包括生命。

    一个肯献出生命的人能不说明他是最衷心之人么?

    “巴甲,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宇文灏转身对巴甲道。

    巴甲重重点点头,“国主,巴甲知道。巴甲会带领潜藏起来的屠漠军队率先前往,一路上保护国主您周全。”

    一刻钟后,巴甲首领整顿待发。

    宇文灏特意亲手雇了一辆马车,又亲手驾驭着车马,让云轻一个人安心在马车之内,如果不是宇文灏亲手,宇文灏他是不会放心的,因为靳云轻对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女人。

    马车很快抵达端王府,走下马车的靳云轻,却没有走进去,只是停驻在府邸两侧的两座大白玉狮子头外围。

    幸得当班轮值的一个侍百里眼尖,识得那一位不正是昨日被王爷驱赶的王妃娘娘么?

    遂,那个小侍百里进去禀告许脩文。

    许脩文与彦一壅二人兴高采烈跨出府门,双双对靳云轻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拜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快请进吧,我们爷好生想娘娘的。”

    “我就不进去了,还有,以后别叫我王妃娘娘,我不是王妃,更不是你们的娘娘。”

    玉离淡漠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凉意,叫许彦二人的心,深深一恸,是了,是他们的王爷亏欠云轻县主的,恶如是云轻县主亏欠了王爷不是?

    站在一旁的宇文灏,眼底深处有一抹傲色,挥舞着衣袖,对许彦二人笑道,“本国主此番护送云轻县主过来,并不是让你们家的王爷与她重拾旧欢的,云轻县主只是有几句话要交代你们,交代完了之后,她便要离开了,她要永远离开上京城这个伤心地。”

    宇文灏他绝对有把握,将云轻带回东陵国,他宇文灏,一定会穷极一生,变着各种各样的法儿让云轻感到欢欣快乐,从此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伤害。

    “什…什么?”许彦双双一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着听着,好像是东陵国主宇文灏要带着云轻县主远走高飞似的。

    靳云轻无视他们二人的表情,从现在开始,关于百里连城的一切,靳云轻都好生厌倦,她不想再跟百里连城那个臭男人惹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了,包括臭男人百里连城膝下的两个蠢奴才。

    “许脩文,彦一壅,你们务必要告诉你们家的爷,就说百里爵京的爵军势力仍在,可能是这一次,当今圣上有意利用百里爵京部众来牵制三王爷。这就是我想要说的话。”

    转身扭头,靳云轻满面寒霜对宇文灏道,“我们走吧。”

    “好的,云轻,咱们走吧,今生今世,我们再也不用踏足上京城才好呢。”

    宇文灏眉开眼笑,没有什么,能够比他能带着云轻离开这里更加喜庆之事了的。

    而许脩文、彦一壅那一头,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人将他们的王妃就这么带走?

    “且慢!宇文国主!还望你留下王妃娘娘!否则,休怪我许、彦兄弟二人辣手无情!”

    许脩文拦住宇文灏即将要驶远的马车。

    “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本国主?”

    宇文灏轻笑,旋儿再看看车内的云轻美人。

    昨夜,宇文灏一个招式,就让许脩文彦一壅兄弟二人纷纷眩晕趴在地上。

    嘴角划过一丝讥讽,宇文灏轻视瞪着他们,“手下败将,何谈英勇?”

    说得许脩文与彦一壅二人不禁觉得脸面被下,顿时间,暴怒无匹,按在腰间长刀的手,狂抖了起来。

    他们面面相觑道,“杀!”

    兄弟二人腰间长刀双双出鞘,挥向宇文灏,若是换了寻常人,一定无法驾驭许彦兄弟二人的武器。

    就这么的,长刀宛如银光闪烁的流星劈砍向马车,宇文灏想必闪避,殊不知,许、彦却将长刀砍向靳云轻。

    这绝对是失手,因为他们压根儿没有想到长刀会落了空,还差点伤了云轻王妃。

    “对不起王妃娘娘,属下该死,但,宇文国主不能不除!”

    许脩文目露出骇然之凶光,毫无先前儒雅温润之态,是了,兔子被逼急了尚且咬人,更何况是一身武艺的许脩文,他为了报昨夜被打晕之仇,无论如何是也不肯放过宇文灏了。

    彦一壅如是。

    可想要问一问,宇文国主宇文灏是否愿意放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巴甲何在?”

    宇文灏飞上马车,伸出手臂,横在靳云轻的后背上,作出了一番要与云轻在这马车之内双宿双栖之势。

    许脩文、彦一壅为了捍百里三王爷百里连城的尊严,有什么是不能够做出来的?

    “岂有此理!”

    咬着银牙愤恨不已的许脩文,肺泡都气炸,双拳扣得紧紧的,就差没有拧成一团麻花状了,狠狠瞪着一旁的彦一壅,“武哥哥,今日,我们一定要杀了他!看他如此张狂!对我们的王妃娘娘如此无礼!更是辱没我们爷的名声!”

    “还说什么?杀!”

    黑面神彦一壅额头上青筋疯狂爆起,他所尊重的三王爷的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人威胁,彦一壅恨不得将宇文灏碎尸万段,就算宇文灏是东陵国小国的国主,也逃不过被扼杀的命运。

    谁让他宇文灏如此羞辱三王爷百里连城,一个小小的东陵王又如何?三王爷百里连城将来很可能是一统大周江山的大周帝皇,到时候,小小国主宇文灏,又能算得上什么?

    想到这里,许脩文挥舞腰间长刃,往宇文灏的头上劈去,铿锵一声,这一刀扣在另外一个武器之上,那人正是东陵首领巴甲!

    “格老子的!找死!竟然敢碰国主大人!”

    巴甲恨得两颗眼珠子迸发出烈焰。

    来人气势汹涌,至少在武力上,与许脩文不相上下,许脩文知道自己上的话,恐怕也就跟巴甲打了一个平手,眸光扫了扫身边的彦一壅,“武哥哥,一起上!”

    “好!”彦一壅点点头,这些日子,许脩文一直叫他武哥哥,这三个蹩脚的称呼,但彦一壅一点儿也不排斥。

    反而,彦一壅有点挺享受这样的称呼,毕竟他想到了,这么些年来,他与许脩文这个好兄弟早已成为了好基友的存在,所以他并不在乎这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联手一起将巴甲拿下。

    宇文灏与靳云轻坐在马车之上,特别是宇文灏,笑看着巴甲一人对战许、彦二位兄弟。

    几番攻势下来,许脩文、彦一壅二人对上一人的巴甲,竟然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也就说,许、彦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勉勉强强可以敌得上巴甲。

    “还要继续吗?”

    巴甲不屑得看着他们,“觉得很累的话,要不你们两个跪下来,向国主大人重重得磕三十个响头,顺便向本首领也磕三个响头,即可。”

    “……大胆!”

    气得膛目结舌的许脩文狂劈着刀刃抵达巴甲近前,却被巴甲轻而易举得抵挡回去,更是惹的巴甲一阵儿的鄙视,“许脩文,你就算了吧,就你的身手,切,回家去多喝几口娘奶再吧。”

    “许脩文,他在说你还没有断奶呢!”彦一壅的脸色更黑了,巴甲竟然在说他的兄弟许脩文,毫无疑问,也代表在说他彦一壅。

    兄弟二人本为一体,无论是谁被说,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一个耻辱!

    “武哥哥,上!”

    “好!这一次用尽全力!”

    说时迟那时快,许、彦疯狂挥舞着利刃,每一招皆是杀招,每一招皆是杀伐果断,未尝有一丝一毫的余力。

    那一边的巴甲神经也开始紧绷起来,巴甲知道,现在的他们两人已经抵达了一种境地,几乎是弑神杀神,弑佛杀佛的那种,见人就狂劈的那股劲头儿,就好比饮血狂魔。

    “上吧!最好用尽你们吃奶的力气,哈哈哈……”

    哈哈狂笑不已的巴甲,他知道,他这么做,无非是虚张声势,毕竟来头是两个人在一起抵挡他一个人,如果不到最后一刻,巴甲会让潜藏在四周的屠漠军队们纷纷跳出来支援自己。

    此生,许脩文与彦一壅最痛恨有人嘲笑、讥讽他们。

    因为这样,确确实实损伤了他们的体面与尊严,他们若是还想有着尊严活下来,就一定会拼死拼杀!

    哪怕是耗尽心力而死,也无所畏惧。

    两个人,两把刀刃,都生生得抵向巴甲,许脩文、彦一壅二人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而与此同时,巴甲觉得自己的生命真的是受到了威胁。

    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产生的怒意值是非常恐怖的,还能够迸发出无尽的潜能!

    就好比现如今的许、彦二人!

    “兄弟们出来!”

    首领巴甲大叫一声,顿时间跳出一大拨的屠漠军队,黑压压的一片,从高墙之上,从大树之上,各种地方飞了过来,每个人的轻功都是极好。

    很快,整个屠漠军团将许、彦兄弟二人团团围住,剩下来的,便是巴甲下命令处死他们了。

    “杀了他们!”

    第317章 悲催的靳曜左,这是在找死!

    就在巴甲下令众屠漠军队们杀死许、彦二人。

    一直呆在马车之内的靳云轻,掀开车帘,制止住了他们,口中声声道,“你们回去吧,我不想你们伤害了许、彦兄弟二人,谁伤害了他们,就等于与我作对!”

    “大家回去吧!谁让云轻县主不爽,就是让本国主不爽,兄弟们都散了吧。”

    宇文灏大手一挥,那些黑压压的屠漠军队纷纷离去,霎时间,原本是黑压压的街道,又变回原来空旷晴朗的地带。

    只需要女人一声求情,只需女人一句话,宇文灏就收回屠戮漠军队对许、彦二人痛下杀手的决心!

    “这……”

    许脩文、彦一壅二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什么,多谢王妃娘娘这几句却无从说起。

    而三王爷正处于失常性的状态之下,许脩文也不确定是否去禀明王爷。

    如斯僵持几下,也无用。

    靳云轻的声音很是冷绝,至少让许脩文和彦一壅听来是如此,“你们速速回去传话,告诉你们的爷,小心警惕百里爵京!灏,我们走——”

    声音生硬、许脩文仿佛忘记了车辇深处的女人,曾经是那样与爷伉俪情深的女人,现在却要跟另外一个男人走。

    这样的三王妃,她到底是下了何许大的决心?

    许脩文、彦一壅摇摇头,目送着靳云轻的车辇遥遥离去,他们不敢上前阻扰,因为,他们深知他们俩个个人的性命是三王妃所救下的,再前一步,恐怕真的会损毁了性命。

    可惜青儿、绿妩、飞流顾着在外头四处奔走寻访云轻县主,偏偏靳云轻这会子来了,他们要是见到了靳云轻才怪了呢。

    “飞流,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许脩文的眼珠子紧紧盯着飞流,几乎可以掐出血水来的那种。

    他斥责的表情让飞流一阵错愕,连带着飞流后边的青儿、绿妩二人也是惊讶不已,“发生什么事情了。”

    黑面神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青儿带头不免苛责了许脩文他们几句,“王妃娘娘回来,你们做奴才的,也不知道拦着?”

    “保住性命已经是好了,何谈拦着?”

    抽吸了一口气的许脩文想想之前的凶险,如果让他选择,他情愿这一辈子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呆在端王府也不出来了,想不到区区一个东陵国主宇文灏,手握的那一支屠漠军队是何等之神秘!

    这一句话,着实起到了石破天惊的作用。

    众人皆知不论是许脩文,还是彦一壅的实力,都是一等一高手的存在,而令这些一等一高手感觉到无比压抑,那样的高手应该是世外之人了。

    飞流抱着必死的决心,“脩文,王妃娘娘现在何处?”

    “不知道。”许脩文无奈摇摇头,深深晙了边上的彦一壅一眼,“如果我们知道王妃娘娘在何处,我们一定会拼尽一切力量,率兵跟宇文灏拼了。”

    众人也隐隐约约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人要摸索过来,后背忍不住一个寒风撩起一般,猛然一望,却是三王爷百里连城无疑。

    “玉…云轻在哪里?玉…娴在…她在哪里…”

    双瞳仍然充斥烈焰,似乎要把人给吞灭。

    许脩文、彦一壅双双扑上去,唤了一声“爷”,却被百里连城的拳头所向,双双倒飞出去,好不惨烈狼狈!

    或许,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们的爷会如此对他。

    “看样子三王爷还是魔性未除的样子!”

    飞流眉锋一紧,看着大家。

    青儿娥眉微微勾,嘴角满是冷意,“若不是我们看在三王爷似乎是被人下毒了,要不然,我们可是要为我们家小姐出一口气的!”

    “青儿姐姐,我们还要不要回医馆了,你刚刚在路上与我们说好了,要回医馆的。在医馆等候县主小姐回来。”

    说话的人是绿妩,绿妩紧紧抓着青儿的手,自大小姐离开端王府,绿妩心想着就跟青儿亲昵。

    摆摆手,青儿喃喃道,“我改变了之前半路上的想法,我们还是在呆在王府吧,好歹小姐她已经过门了不是?再如何?小姐是三王爷一辈子的妻不是?这是姑爷的家!就是我们现在的家!我们哪里也不去!”

    “太好了,谢谢你们体谅我们的爷。”许脩文一个激动得,泪水好像下一秒就会疯狂涌动下来。

    而那边三王爷依然双瞳赤红,两只手乱抖着,满满嗜血的芒。

    皱着冷冷蹙起的剑眉,飞流睨着许脩文、彦一壅,“你们是否对王妃娘娘说了王爷他的情况?”

    “……忘记说了……”许脩文很不好意思得道。

    “……”

    一时语塞的飞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倒是青儿叽叽喳喳不已,“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吃的!竟然不知道!如果说出来,说不定,王妃娘娘就不走了呢,还有王妃娘娘医术那么高说不定可以治愈好王爷呢……”

    许脩文的脑袋轰得炸开起来,再也不管青儿丫鬟姐姐说什么,而是三王爷搀扶进入王府内大东屋,现在唯有让王爷好好休息才是正事。

    *

    入了夜,永乐侯爷靳曜左来到端王府,要求百里连城将云轻储存在刘氏钱庄的五千万两黄金拿出来。

    “永乐侯爷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