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第578章 :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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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淮南王脸色一变,说道,“王府上下,任何事项都是本爵一力主持,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过问的!昕儿,你休得胡闹,快将那物事交付于我!”

    &nb慕容昕羽不但不予上交,反而将双手倒背在身后,慢慢退了两步,摇头说道,“对不起啊,母亲,这件事是我和如意之间的秘密,昕儿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nb“简直是胡闹!”慕容承宣似乎已被女儿的胡搅蛮缠激怒了,忍不住出口训斥。

    &nb“这本来就是我和如意两个人闹着玩的小闹剧啊。”慕容昕羽非但没有被母亲的怒容所吓到,反而笑得更甜更欢乐了。她甚至任性地将藏在身后的那一个纸团细细地撕成纸条,然后又粉粉地碎做了纸屑,然后方才捧到了前面冲母亲撒娇道,“母亲,你看你看,我将它完全撕碎了啦,你就算再看,却也什么也看不到了。”

    &nb然后这个慕容承宣的小女儿鼓起腮子,冲着自己双手间,那一堆高高垒起的细碎纸屑用力地吹了一口气,把它们吹的纷纷飞起,又四散落下。

    &nb慕容承宣大袖一拂,斥责道,“你——”

    &nb慕容昕羽赶紧双膝跪下,膝行到母亲的身边,低头认错道,“母亲大人,不是昕儿忤逆,实在是那上面的玩笑话太离谱了一点,昕儿自己看着都脸红呢,哪里敢让母亲你看到啊。”

    &nb“你是说,那里都是一些你乱写给如意的混账话?”淮南王冷着脸子拷问女儿。

    &nb“是啊是啊。”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连连点头,更令人叫绝的是,她脸上此时竟也浮上了一丝浅浅羞涩,喁喁说道,“也是昕儿最近学习那些道德文章,太过无聊,所以才拿如意来调笑了。昕儿只道如意早就将它扔掉了,没想到他竟然呆头呆脑,都快一整天了,竟还带在身边。真是的,不过是些玩笑话嘛,至于这样吗?”

    &nb这一来二去,唱念做打都让她一个人自导自演,全部包圆了,只把个管家和如意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心里暗说,没想到啊,这个二小姐平时不动声色,整个懒懒散散的样儿,一撒起谎来,可不得了,居然煞有介事,滴水不漏。

    &nb淮南王颜色稍霁,盯着二女儿童叟无欺的脸好大一会功夫,然后慢慢移开。在女儿又呼唤了一声母亲之后,方才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爵就不予追究了。希望你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nb三人如蒙大赦,管家自去自己居室换洗。慕容昕羽带着如意也回往属于她的小小院子。

    &nb正闷头闷脑闷在院子里等待多时的恭喜发财和吉祥三个,见得二小姐领着如意回来了,立刻欢天喜地,敢来相迎。

    &nb那发财性格最是鲁莽孟浪,心中激动,情难自已,叫声“二小姐,你可回来了!”眼圈发红,径自扑了过来。二小姐眼明手快,恰到好处地往旁边一躲,发财扑了一个空,只得抱住了一边的柱子,权且将它当成是二小姐那值得信赖,可以依靠的胸怀。

    &nb“二小姐,你把如意带回来真是太好了!”恭喜鞠躬行礼,如此说道。

    &nb“要是能再诊好了你脸上的无敌红痘,那显然就更好了。”慕容昕羽浅浅地冲这个五大三粗的少年一笑。恭喜听后,心头不禁一阵喜不自胜的娇羞。

    &nb不言不语的吉祥这时候敬上了一盏茶,以备二小姐解渴。慕容昕羽接在手里,轻呷了一小口,说道,“给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吧,咸湿了这么许久,我要好生洗浴一番。”

    &nb四大陪侍很快就整好了洗浴的一切准备工作,慕容昕羽满意一笑,走进澡堂,撩起浴盆中蒸腾着各种芳香的热水试了试温度,却是冷热正好,便轻轻褪去纱罗,光滑小腿、纤纤素手,依次缓缓淹入浴盆当中。

    &nb蒸汽腾腾的水汽令慕容昕羽感觉很好很舒适,不禁将双目微微闭着。正在轻轻浇水湿身,外头发财却冲过来,擂得门板“咚咚”作响,喊道,“二小姐,二小姐!”

    &nb慕容昕羽睁开眼睛,细声细气问道,“什么事?”

    &nb发财在外面擦了下额头,说道,“不好了,有人把一只二小姐的今天穿丢了的鞋子送进了王府!”

    &nb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慕容昕羽双手拍起老大一溅水花,从浴盆中一跃而起。

    &nb等她从速洗浴完毕,穿戴好衣物走出浴室,正要找自己几名侍从商量对策之际,淮南王慕容承宣却领着一众家丁冲进了二女儿这座僻静的小院。

    &nb将母亲引到厅堂之上,慕容昕羽率着自己房中各人行礼完毕。慕容承宣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下,说道,“昕儿可知本爵前来,是为何事吗?”

    &nb慕容昕羽茫然说道,“昕儿不知,还请母亲教诲。”

    &nb淮南王淡淡说道,“昕儿面子忒大,听说你因为见义勇为丢失了一只小鞋,本州主事钱大人亲自帮你找到,送进王府来了。”

    &nb在她的示意之下,一名家丁将一只绣花小鞋放在了二小姐的面前,行了个礼,慢慢退在王爵背后。

    &nb慕容昕羽知道自己扯得谎言露馅了,但是不知道母亲知道的事情又有多少,略一迟疑,细声细气问道,“母亲,那钱大人呢?”

    &nb“哼,他将事情经过,缘由始末向本爵禀明,自然告退了。难道本爵的家务事,还需要这般一个外人插手,出谋划策不成?”

    &nb慕容昕羽听她的意思是要内部处置了,那虽然也不轻松,可总比闹上公堂要体面的多了。因此连忙跪下,告饶请罪道,“昕儿不合欺瞒母亲,请母亲降罪!”

    &nb“嗯?难不成信儿并未见义勇为不成,却让本爵空欢喜了一场。”慕容承宣调侃道,“管家赫连望北已将你今日所为,巨细靡遗跟本爵坦诚交代过了。所以,对这件事的经过,本爵已经全盘知晓。只不过,却还是想听你重头再说一遍,且看看在你看来,该事项又是如何一番状况。”

    &nb慕容昕羽听她说赫连望北已经彻底交代了,当下不禁向管家看了一眼,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因此稍微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nb“说。”淮南王威严地对二女儿下达命令。

    &nb慕容昕羽没计奈何,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老实实地从头讲述了一遍。

    &nb淮南王耐心听完之后,却依然不动声色。慕容昕羽抬起头来,说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昕儿句句属实,还望母亲明察。”

    &nb淮南王挥一挥广袖,却并不就她的陈告发表看法,却将目光在二女儿这间厅堂中转了一周,却说道,“听你这番说法,这件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参与其中。现在那个重要人物却不知又在哪里?”

    &nb慕容昕羽回头去看身后跟自己跪了一地的侍从,其余人等都在,却独独少了如意一人。吉祥见她不解,连忙告禀道,“如意今天叠遇惊险,身心恐慌,不堪负担,现在正在他房间中昏睡。”

    &nb慕容昕羽听说如此,心想他确实需要好生休憩一番,但她尚未发话,却只听淮南王冷哼一声“很好嘛,大家都被他搞出的这场风波牵系,他居然还有心思沉睡,来人!快把小贱人给本爵拖过来!”

    &nb王命下达,谁敢犹豫片刻?当下慕容承宣身后跃出两名侍从,飞快冲出厅堂,踹开如意的房门,将他拎了进来,扔在地上。

    &nb“好,给我狠狠地打!”淮南王看到瘫坐地上的如意,怒气越加勃然,冷喝道,“打完之后,本爵再来问话!”

    &nb如意原本正在房里昏睡,这时犹自惺忪,尚未全然醒过来。却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扒下裤子,举起木棍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只将他打得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哭爹喊娘,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nb行杖的家丁知道王爵这番是动了真怒,手里下自然也全然放一点水,每一棍都打得严严实实,才几棍下来,就将那如意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nb如意方才死里逃生,身子骨虚弱得很,慕容昕羽担心他捱不得几下,慌忙爬上前去求情道,“母亲,如意大病未愈,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他打死的。”

    &nb“这贱人折腾各种事端起来你不见有多抖擞,精神好着呢,哪会这么不禁打?”淮南王冷酷的说道,“再说这等祸害,即便打死了,却也没什么可惜的,正好扔出去喂狗!”

    &nb慕容昕羽听母亲把话说得绝了,再看那几个领命行刑的家奴下的依然是重手,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心知这样下去,当真打死了如意,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只当死了一条狗,不会存有怜惜之心。

    &nb眼见如意在大棍的击打下已经渐渐喊不出来,双眼半睁半闭,似已昏死,而行杖的家奴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管狠狠地打人。慕容昕羽不禁手足冰凉,冲过去喝道,“住手!”

    &nb行刑家奴一怔,齐齐把手中棍棒高高举起,却不再落下,只管看着主子淮南王的脸色。

    &nb慕容承宣面无表情,却冷冷地看着失态喝喊的二女儿。

    &nb慕容昕羽见母亲完全没有让家丁停手的意思,咬了咬牙,劈手从家丁们手里将棍棒抢夺过来,一根根扔出了自己的小厅,然后俯身去检查如意臀部的棒伤。

    &nb她这一番做法,简直太失体统了!淮南王勃然大怒,喝道,“慕容昕羽,你这是做什么!你,你简直不知羞耻!”

    &nb“羞耻比人命更重要吗,母亲大人?”慕容昕羽对淮南王的愤怒完全无动于衷,仍旧依然故我,仔细检查如意的伤势。

    &nb女儿对王命的无视让淮南王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振双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慕容昕羽面前,左手抓住她的发髻,使她的一张脸完全仰向自己,右手正反挥动,但听“噼啪”两声,清脆响亮。淮南王府的二小姐脸上顿时现出两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nb慕容昕羽被这两个耳光甩得发了会子愣,随即用她蓄满泪水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和自己这位威严的母亲对视。

    &nb淮南王激怒之下,打了女儿,却并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可是慕容昕羽眼中那种叫她说不上是什么的眼光又让她怒不可遏,一股强烈的邪火直冲脑门,让这一方诸侯冷冷笑道,“昕儿,你想让本爵饶他,本爵却偏不轻饶,偏要打给你看!”

    &nb让随侍左右的家丁好生扶住自己,撩起裙摆,抬腿就踩在那如意糜烂模糊的伤创之上。

    &nb如意此刻已经完全昏迷,是以没有丝毫反应。慕容昕羽慌忙抱住母亲的腿,将它从如意伤口移开,苦苦哀告道,“母亲,河阳王府的人是昕儿打的,惹是生非给母亲惹下大麻烦的是昕儿,跟如意他没有关系。如意错的只有私自出府去看望亲人这一桩,他被河阳王家看上强抢,也是完全身不由主,罪并不在他呀!

    &nb母亲却借着一个由头,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他身上,让他一个人担当,以此来向河阳王做出交代。虽然牵系最小,见效最好,可是却最不公平!母亲,你身为一方诸侯,行事却如此偏颇,不讲道理,只讲利益,好生让昕儿不服!”

    &nb淮南王听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将这些潜藏内里,不能明说的关节统统都抖了出来,又急又气,颤颤地退回到座位上,以手指着慕容昕羽骂道,“孽畜,你,你这逆女!你,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

    &nb慕容昕羽也知道自己方才讲了不该说的话,见母亲竟被气成这样,心中颇为内疚,因此听任她责骂,并不说话。

    &nb淮南王大大地畅了几口气,情绪略略平静,重又站起来,吩咐家奴道,“来呀,把这目无尊长,肆意诋毁家主的慕容昕羽给本爵架起来,狠狠地打!”

    &nb几个家丁一时面面相觑,虽然将行刑的工具很快准备停当,却只不敢前来拿自家二小姐。淮南王冲眼前这干伸头缩脑,畏缩不前的家奴瞪了一眼,斥道,“怎么?你们难道也要抗命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