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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297章 :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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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开出条件,千前后他必须亲自毁去雪域。是的,天帝有着私心,玄镜不知道,他已为天帝终是容不下魔域的所作所为,殊不知,天帝为的那女子,与他心系之人有着千般万般的丝缠。玄镜应了,于是,云神带走了他。

    想到这里,木仰突然笑了,他说:“弈,你忘不了草儿,那么小蔚儿呢。”

    弈破微微一愣,他未曾想过。他从来都是把草儿与印帅,或者梁以蔚分得很清楚。仅管她们那么像,仅管梁以蔚她就是草儿的一部分。可是,他想的恋的都是草儿,可是为何他心悸闪过,那日禁阙里,颦颦娇颜与那温软的丁香的气息?

    木仰不动声色,他明白了。

    “弈,你是让小蔚儿去见草儿去的吧。你禁了玄镜,却意外发现了草色还有一丝气息仍在,你将她带回来了。你知道青鸾火凤小蔚儿她是死了心的不会见他们,让他们留在天界里寻着更合适的主人。因而你设计让我不得不暂时割下小蔚儿,只是为了让她再一次寻到天界里来!”

    “知我者,莫过木仰你了!”弈破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此时他转过身去,看向另一个方向。

    陌上花开缓缓归

    --:::

    那云雾里走出一倩影,纤腰楚楚,婷婷而立。她娇艳,明艳动人,榴齿含香。弈破看到她了,略显激动,神色间隐隐不安。

    “弈!”女子开口,音铃清脆。

    “草儿!”弈破立即迎了上去,深眸情意绵绵。他伸出手来,草儿对着她柔软一笑,抬手放进他的温暖里,任由他将自己紧握。

    “弈,我回来了!”草儿哂了他一口,眼底娇波流慧。

    木仰垂首着,从她出现那时起,他的心一直下沉。那容颜,那娇笑。印在心里,摸也摸不去,可是她叫的却不是他。她不是小蔚儿,不是,小蔚儿眼里从来都不会是陌生的,从来都不会看也不看他一眼。小蔚儿,木仰贪婪地看着她,誓要将她刻进心底,可是他还要怎么刻,她早已在了。

    小蔚儿,离开我,你衷心何忍?

    默不作声,他最后再深深看了她一眼,悄悄离去。她不是她,同样的眉黛看在他眼里,只有生疼,不如不见!

    ……

    “草儿,我等你好久了!”弈破终是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环住。那颗遗失了好久的孤寂,终于踏实了。

    “嗯,草儿知道!草儿时时想着你,想着回到你身边,可是草儿永远都是能是一缕魂魄。飘荡在雪域上空。”

    “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只身去那雪域,若不然我们断然不会事隔千年之久才能相拥。草儿,想煞我了。”弈破动容,这千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终于还是给他找到了。

    草儿俯在弈破的怀里,错过他的阔肩,那里方才走掉了一缕落漠紫影。她入了眼,那人不复往日风倜傥,那人英眉紧锁,心也紧锁。那人叫她没由来的疼痛。

    木仰总感觉身后有一记炙热,他摇摇头,她不是小蔚儿。不是!她的小蔚儿不会投入他人怀抱,那么他要去哪里?

    小蔚儿,我该何去何从?

    ……

    “你来啦!”还是那么遥远,玄镜依旧一袭白衫,冷冷地隔离。他负手而立,并没有回头。

    “玄镜啊,至此以后,我陪着你吧!”木仰嘴角勾起邪邪一笑,“好歹我们有伴了。”

    玄镜唇边微不可见,细细抽了一下,“你若心伤了,只管呆在这里,天帝没有拘束你,你想在那里,还不是由着你自己心意而定。我不以为,你一心想陪着我。或者说,你是要我陪着你而已。”

    玄镜终于转过身来,他早已隐了那双墨绿的眸子,此时黑亮而又深遂,似乎直透人心。他看到木仰,眼里全然的震惊,不解地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未见不妥之处。

    木仰天大笑,“哈哈,从未听过你能开口讲这么多话。想来还得感谢天帝才对,你在这禁阙呆久了,居然开始正常了。可喜可贺!”

    “好说!”玄镜抬眼看他,浅浅一笑,眼里道不尽苦涩。

    这里是禁阙夜面,他看着木仰,看着他眼里的强装的笑逐颜开,启了嘴终是又闭上了。

    木仰问:“为何你不会她怎么样了?”

    玄镜走近木仰,抬手拍在他肩上,“你来了,不是么?”

    木仰明晰,强撑的欢笑再也掩不住了。是啊,他来了。如果现在来此的不是他,而是天帝,想必玄镜依旧会这么说。他来了,所以小蔚儿不在了。时蹙时乐,柳叶娥眉他再也不能相见了,他只能将她藏匿在心底了,正如……正如玄镜,正如司空梓一样。

    “你该走了。”玄镜说,“你还有蝶妖夫妇,你还有归属之地,不用怜悯我,这一切本是我自愿而为!”

    “玄镜,为何这么久了,我依旧深觉你太不招喜了。才来,你便撵我走!”木仰不满地说。

    “今日这般结果,早在最初就该想到的,不是么?”

    “不,不是!我总以为小蔚儿她定舍不得舍我而去!”木仰又恢复他那庸懒之色。

    玄镜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这个动作似乎是从那人身上学来,不由一愣。显然木仰也注意到了,他抽出紫檀扇,那里的白莲已被他放回了莲池,想着那里莲叶片片,白莲簇簇,他勾起唇,不经意地说:“此女子在世多变,娉娉袅袅。生得浅显,活得光艳。时时绰约多姿,嫣然一笑,花之失色。玄镜,她的每一处身影都叫人放不开啊。”

    ……

    木仰已去,玄镜依然负手,笔挺而立。多变么?是啊,她是多变的。一株不知名的草妖,从她被天帝领回天界开始,便注定了她的情殇。

    天帝恋上她的笑靥,千年不弃不悔。执著寻她归来。化为印帅,她娇柔,绰约多姿,清丽脱俗,惹来狐妖梦魇轮回不离。他是无心的雪魔,冷若冰霜,终于也躲不过为她折服。木仰身在百花不沾不染,唯独陷在她那执悟深情里。

    她不过是一介妖邪,她并不出众。那云观山的云神倪裳为衣,声如莺啼,笑似银铃,余音饶梁,云神闻人季堇比她博爱,比她绰约;那已化身为蝶的天神尔婵与其女闻人流苏,更是静如娇花映水,动如弱柳拂风。

    她并不出众,玄镜已失了心神,迷蒙的眸子也不知落在何处,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乎时时都看着他,那眼里近乎渴望,她总想要他开口,只想听他讲话而已。他记在心底却从未对她和颜悦色。也许这里真的是个好地方,他该感谢天帝的,他真的是没有了去处。

    是夜,于禁阙夜面来讲。早已分辩不出,何时昼夜替换了。她应该再也记不起自己来了吧,此时流波终是归来了,归来了。她那颗空洞不安的心底,终于充实了。是的,这里才是他最终该呆的地方,他本就是不知根在何处的魔怪,他无去无从。

    孽缘,终究不会常存。玄镜叹了口气,常年集成的隔离,并非自己所愿。印帅,玄镜欠你的,了此一生还你可好?

    草儿依在弈破怀里,再一次没由来地心悸。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她却觉有种铺天盖地衷伤,她是怎么呢?

    陌上花开缓缓归(

    --:::

    终日里草儿似乎魂不守舍,弈破看在眼里,却依然温存。总会给她讲讲以前事,而她盈盈而乐,对答如流。流波忽闪,时哂时嗔,弈破淡笑如常。时而心动忍不住,搂她入怀,温唇点点。

    草儿自归来,性静了许多。从前她总会蛮缠着他,却不娇纵。只是陪在身边,抬眼可见就好。他们总会形影不离,走到哪,身边都会有个黏黏可人儿。而现在的她,就算他不见半日,她也仅是浅笑,柔声轻问一番。

    她虽然也会主动投怀入抱,却也仅是身在此心儿飞。弈破看在眼里,他一点一点看出她的变化,他不语。他奢求不多,她在身就好,如此甚好!从他实实拥住她那时起,他整颗心就落实了下来。

    他无事也会跟她讲起,她不在了。他是如何领得印帅而来。

    草儿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听得很仔细,偶尔眼里黯然,然后他就不讲了。他知道,草儿心疼了。他在讲到,他拿着存有草儿一口灵气的凤印,百般消沉的时候,她轻啜。总是不住道歉,她的贪玩。他从未怨过她,他只怨自己未能保护她。事隔千年再提,仿若昨日一般。

    他终于灵光激闪,造了蹲神像,只是心里却不希望草儿继续柔软下去。于是他稍稍变了她的神识,让她能够独当一面。那神像出于他手,他带着对草儿无尽思念。使得它栩栩如生,只是眉宇间多了份英气,多了份阴柔。

    他心知她不是草儿,于是为之取名为印帅,渡一口仙气,再把凤印上的草儿灵气逼迫而出。于是印帅从神像上步下来,他洗尽前缘使得她懵懂怡然。他手把手教她能耐,只愿她世罕其匹。

    是的,他是做到了。印帅像草儿,然她却不是草儿。他从不怀疑自己,所以他也从不怀疑印帅的能力。当她终于能够站在众神仙面前,傲挺以对的时候,他笑了,却是笑得苦涩。她终究不是她啊!

    印帅从不多看他一眼,她眼里永远飘渺,闪烁似霞光。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又得到她心中的神器了。她总是寻寻觅觅,每次回来,手里必有宝贝。他只好另为她安置神殿,他原以为身上偏远,她终会舍不得,时时来寻他。可他错了,她从来主动找来。甚至犹如脱缰马儿,四方云游而去,再也记不起他来。她不是草儿,他早知道的。只是那同样的容颜,娇艳如靥,叫他如何忍下心来,将她束缚。

    他在讲到这些的时候,草儿终于忍不住轻啜了起来。她上前抱住弈破,“对不起,对不起,我从不知道你的苦。徘徊于世,我总在怨你,为何迟迟不来找我……对不起,对不起,草儿自私了。”

    弈动情,捧在蛾眉,紧揽于怀,久久不放。

    ……

    又一日,弈破怕她闷着,领她去了那天池里。天池里红顶白羽,鹤姿光茫。草儿含笑看他,闪身于形,轻踱下池。白衣绕身,眉为翠羽,肌为白玉。眸里氤氲不断,飘远却也含笑。

    弈破事务缠身没有久呆。羽芒浅笑,“又见面了。”

    她亦笑,“鹤仙说笑了,草儿未曾见过鹤仙仙姿。”

    羽芒但笑不语,眸里突变牟利,“羽芒以为印帅定当心存感激。”

    她又笑,“却是该感激,天帝这些年来,亏得有鹤仙在身边排忧除难。草儿无以回报,天界有鹤,实是天帝之福。”

    羽芒听此,话语转柔,“你走后,青鸾火凤时常来此,多半少不了受些耳扰之苦。”

    草儿微愣,随即又笑,“鹤仙怕是熟识印帅在世,此时草儿并非是她。青鸾火凤也还是自由之身,他们衷心可鉴。草儿略有耳闻。”

    羽芒直视而来,“仅是耳闻么,羽芒以为印帅,身身受益才对。”

    草儿不再回他,只道,“印帅却是受益,草儿却不敢存有妄念。”

    说罢起身告辞而退,出了天池,冷汗淋漓。草儿若有所思,想到方才举止失措,不由心生懊恼。她不该与之争夺口舌之快啊。只是那羽芒竟是如此心细,叫她无所适从,只有落荒而逃。

    再见弈破,他眼里清明,炯炯有神。

    他道:“你去吧。”

    草儿心一惊,“我本该在此,还要去哪?”

    “去哪都好,只是莫要再像这般强迫自己。”

    “弈……”

    “还是唤为天帝吧!”

    ……

    草儿愣愣看他,不知他为何而突变,这般生硬,叫她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弈破却眉开眼笑,“在天一日,在地一年。数数日子,你从那云雾里出来,至今已是一年有余。你亦心知,度日如年,我又何常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