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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欲往何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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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灵不停地赶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碧吟,我要快些见到你,我要快些见到你!不顾风寒雨打,路上餐风饮露,露宿在外,每日奔行超过八个时辰。有时骑马累了,便自己运起轻功来,跑了一百里后再换乘马匹。

    如此奔行了十几日,隐约觉得已经出了宋国边境。王耀灵索性撕毁假面,以真面目示人。然而一到金国城内,便处处见城墙上贴着通缉令。王耀灵中午吃饭时,凑近一看,禁不住陡然一惊,原来这通缉令上通缉的人名竟是胡三剑,还画了他的画像。

    王耀灵看过后,面上发热,然而又运气定神,笑想着:我带了假面具,他们画出的不过是我的假象而已,名字也是假的,也用不着我害怕。只是时隔了将近一年,完颜不多竟还不忘追查此事,可见此人也着实不好对付,好在我现在也不用去拍老虎的屁股了。虽是高兴,但转念一想自己正又要去另一个虎穴,不由又担心起来。

    回到饭馆中,王耀灵思绪难平,想着十几日来的奔行,一路上虽有符号指引,路程却显得茫茫无期,也不知还要再走多远才能相会。眼睛盯着一处出神,饭菜端上来竟也浑然不理会。

    饭菜呼呼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王耀灵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觉肚中饥饿,拿起筷子正要吃时,忽然一人飘然走来,手按在桌子上,轻声问道:“阁下可是王耀灵王大侠吗?”王耀灵抬头一看,见一个平脸大汉,束眉窜起,脸上横肉连连,衣服只搭了一半,半笑地望着自己,于是说道:“不错,敢问阁下何人?”

    那大汉道:“不敢,在下柳灭尘,乃是蜂剑客手下的一人,听闻王大侠不远万里到此,蜂剑客特命我来接引。”说着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王耀灵凝视着他,疑道:“蜂剑客,这蜂剑客是何人?”柳灭尘道:“王大侠不必多问,请先用餐,等到时候,我自会带王大侠前去引见。”

    王耀灵却哪里还吃得下去,放下筷子,道:“柳兄,你实话言讲,蜂剑客是不是幽谷山庄的人?”柳灭尘道:“不错,王大侠切莫多问,请先用餐,继而我自会带你前往。”王耀灵听他如此说,知幽谷山庄距此不远,心头大震,拿起剑来,拱手道:“有劳柳兄,还望现在就将王某人带去!”柳灭尘打个哈哈,手掌一伸,轻道了声:“王大侠请坐,见尊夫人只是片刻之间,何必非要饿着肚子呢,还是请王大侠不要着急。”说完身子向前微微一倾,以示礼让。

    王耀灵坐了下来,心道:不错,到了幽谷山庄,前途未知,或许会有一场恶战,须得吃饱才好。于是抄起筷子,不多时便将饭菜刨了个精光。柳灭尘只是坐在一旁,半笑地望着他。

    王耀灵吃完后,叫来小二结账。柳灭尘却从衣袖里掏出一绽银子,放在小二手里,朗声道:“小二,这位大爷的钱由我来付了,不知这么多够不够呀?”小二捧着手里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急忙道:“够了,太够了,大爷等着,我,我跟您找钱来。”王耀灵摇摇头,挥手让柳灭尘不必替自己付账。柳灭尘却装作没看见,冲着小二又道:“这剩下的钱都给你了,好生经营,以后我还要到您这里来喝酒。”小二连声道谢,一直送出了门。王耀灵觉得颇为不好意思,柳灭尘却付之一笑,二人上了马,朝着城西走去。

    此时刚过正午,街头上的人群繁多,马匹走得不快。柳灭尘一路上总是似笑非笑,和王耀灵闲谈几句。王耀灵从他话音之中,已隐约听出些寒气,心口如悬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无心听柳灭尘和自己聊天。

    等出了城,人群才渐渐稀少,总可以放马奔驰。柳灭尘此时纵马向西,王耀灵跟着他,一连跑出了二十多里,起初还可见三三两两的行人,但到后来,两旁尽是荒草枯坟,阴阴戚戚,还不时伴有几声乌鸦的哀呼声。王耀灵感到后脊陡然凉起,左手拿着马缰,右手扣在剑柄上,只待两旁出现什么异常,便可翻身而斗。

    柳灭尘却恍若无物,对两旁的景色并不观瞧,好似早已经对周遭看的惯了。王耀灵一直提着神跟在后面。

    二人又跑出去十几里地,王耀灵正自纳闷:他到底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是去幽谷山庄吗?正思疑着,柳灭尘突然回头道:“蔽庄就在那座山上。”王耀灵一抬头,果见一座山矗立不远处,山上杂草丛生,乱树如堆,杂碎的大石小石铺满了一路,眼看竟是座荒山。王耀灵凛一口气,跟着柳灭尘到了山脚下。

    二人下了马,柳灭尘道:“王大侠,就把马放在这里吧,到时候会有人出来收的。”王耀灵点点头。柳灭尘一个纵身跃起,手扒在碎石之间,几个猱身却又打了个趔趄,这才翻了上去。王耀灵见他的动作笨拙不堪,这才松一口气,暗道:这人原来武功并不高,不过我还是要小心为好,这里毕竟他比我要熟。于是也慢慢从稍平缓的坡上爬了上去。

    王耀灵和他一后一前,差着并不远。柳灭尘爬到半山腰时,手掌一撑,跳到了一块平地之上。王耀灵扶着岩石,向上看只见那块平地如台阶一般立于山上,颇似是被人削出来的。柳灭尘见王耀灵还未上来,走到坡前,用身子挡着,手指轻轻按了什么,只见再往上的坡上突然开了一道门。柳灭尘吭也不吭,走了进去,门尚未关闭。

    王耀灵急忙跃了上来,也跟着进了门去。王耀灵前脚刚入,门紧接着咔嚓一声关闭,王耀灵一惊,手按剑柄,目视前方,一步步小心地向前挪动。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开凿在山里的,通道虽平缓,王耀灵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向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