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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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那巨大的皇室画舫上,看着两侧山森峭壁,听着整齐划一的吆喝声,闻人罄,完

    全沉浸在大自然的美景中,真是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天地之间,她是如此

    的渺小,不知道不觉走到船头,迎风张开双臂,这感觉真好。

    “枫,你做什么。”君然从船舱中走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站在船头的

    人,那样子,那场面,她不会忘记,飞快的跑到她身后,将她拉离那危险的地方。

    闻人罄被人猛的拉到后头,身子一晃,好一会儿才站稳,回过头有些气恼的瞪向来人

    ,见是君然不由一怔。

    这几日她费尽心思,躲着君然,可能是那日自己说的话太过于暧昧,又可能是两人快

    要分开了,君然这几天盯自己盯的紧,在私下两人身体接触,难以避免,没有过度的

    亲密,但这样的近距离仍会让闻人罄很不自在。

    君然在确认安全后便松开了手,却仍旧在可控制的范围内紧挨着对方。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为什么君然会有如此反应,闻人罄小心试探着:“那天,我就是这

    么落到河里的?”

    果然,在君然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闻人罄静静地站着,不再多说,对于君然,她始终带着一丝丝的愧疚,这人失去了爱

    人了,却浑然不知,回想从第一眼看到她到现在,她对自己生活上的照顾算是无微不

    至了,而自己呢,占了她爱人的身体,说着漂亮的话哄骗她,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

    有私心,明天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她与君然相处的时日也不多了,这些日子相处,终

    究还是有些情谊的,轻轻一笑:“没事了,这风大,我们舱吧。”

    “嗯”君然亦不愿在此多留。

    回到船舱内,气氛反而变得有些沉默,两人坐在小桌边,各自想着心事。

    明日就要到达徐州了,最后的目的地,未来的一切会有怎么样的变故,两人心中都有

    着不确定。

    商子兮,想到那个女人,君然眼中就透着寒光,她清楚的记得三月前的那一次见面,

    回忆起那张让人惊叹的脸,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总让她有一种特殊却又说不上来的

    感觉,“我要流枫。”商子兮提出她的条件,眼中带着笃定,似乎料定自己一定会答

    应般,而事情的结果也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可笑自己被她看的清清楚楚,而自己却完

    完全全的看不透她。

    侧眼看了看安坐对面的流枫,这一次赌注到底下对了没有,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一

    种疏离和陌生的感觉,那么在将来漫长的三年中,日日与她人朝夕相对,她会不会被

    那女人迷住?若她还是原来的流枫,自然不必多担心,可是,现在这个人,她没有把

    握,她看得透过去的枫却看不清眼前的人,这一步棋她是不是走错了?转念,自嘲,

    君然你竟会如此犹豫,你已无路可退了,只要早日夺得天下,就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

    “枫,你记得,我一定会接你回来,你一定要记得,你是我的。”君然看着流枫,口

    气带着不容人反驳的霸道。

    闻人罄看着君然,这话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和过去一样

    ,轻轻的点头,安抚她。

    其实闻人罄心中也不太平,明天就要见到那个女人了,向君然试探了几次,除了告诉

    她那人叫商子兮,其他的她都不肯多说,只是一再强调别信这个女人,她当然明白,

    君然心中的不安,自己的女人,跟着别人过几年,还很有可能会发生亲密接触,日久

    生情这事谁也说不准,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闻人罄是一个不爱算计的人,但并不代表她不懂得算计,如今她是他人手中的交易筹

    码,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她不得不去好好的思考,她能得到的线索实在是不多,也

    正是如此,有些事更让她觉得困惑,商子兮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逼得君然走到这一步,

    真的只是如同君然所说的,这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直觉的,她觉得不太可能,君然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仅仅为了这些,还有一点让她不懂,君然将自己交给那人,难道

    她就不怕商子兮到时反悔吗?她就对这个人没有一点防犯吗?闻人罄喜欢秦始皇,所

    以她对于战国那段历史有相当的了解,不要以为只有现代人才会为了利益背信气义,

    古人在权力面前也是一样,以她这几日对于君然的观察,这个人将来得到天下后,十

    有□会想法子把商子兮除了,同样道理,她虽然没有见到这姓商的女人,但多多少

    少还是能想象出这个人的能力,一个这么有手段的人,怎么可能在抢了君然的女人后

    ,还全心全意的帮君然做大,她不可能想不到她最终的下场,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互

    相信任,这样的人合作,怎么可能成大事,更让她担心的是,这个女人冒这么大风险

    做这些事,真的只是为了得到流枫的身体吗?这事有太多说不通讲不明的地方了。

    当初自己的想法太过于简单,无论是君然身边还是商子兮身边,不过是出虎穴入狼窝

    罢了,逃离才是她唯一的出路,只是真的能平安逃离吗?想到此处,闻人罄又开始恨

    天怨地,那该死的老天爷怎么就这么爱和自己作对,穿越就不能穿的平凡点吗?她只

    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各自想着心事,盘算着将来,入夜,两人用完饭,和前几日一样,聊了几句,君然便

    送她回房,道了晚安,很守礼的离开了,这让闻人罄有些意外,明日两人就要分离了

    ,她以为君然今夜必然会有所动作,害她担心了好久,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躲过

    ,没想到会是这样,暗自松了一口气,关上门仔细锁上,还不忘把小凳摆放在门前,

    躺上床,明天将会是一场大战,她必须养足十二分精神去面对。

    夜已深,可早早上床的人竟然完全的睡不着,感受着船身微微的晃动,闻人罄的大脑

    越发的清醒了起来,她发现了一件事,一件很嘲讽的事,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她一

    直盘算着将来,要怎么逃离,要怎么适应这里,要怎么以女子身份在这个男尊女卑法

    律不健全的世界里生活下去,但唯独有一件事,她从没想过,如何回到自己原有的世

    界。

    你是个无情的人,闻人罄记得有人曾经这么说过自己,现在看来,那人说的还真是一

    点也不错,她没有想过父母,没有想过思颖,就连叶珊若不是和夜弥聊天,恐怕也不

    会忆起,过去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现在她醒了,所有的事都成了过眼云烟,手按

    在胸口,感受它微微的跳动,那些曾经弥留在心头上伤,会不会因为换了全新的身体

    而慢慢的消失不见?

    徐州,地处文景中心,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客商必经之路,繁荣不亚于京城,国库五

    成的资金都靠着这里的税收。

    随着一下重重的摇动,画舫终于靠岸,船夫利索的用绳将船固定,随后抽出踏板,闻

    人罄跟在君然身后,走下了船,总于又一次踩在了实地上。

    “主子。”一行人还没全数下船,就有人迎了上来。

    没等闻人罄看清来人,邵岩就突然出现,站在君然身前,将她护住。

    “无事,你退下。”君然十分从容淡定,示意邵岩无妨。

    邵岩仍不放心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男子,眼中带着防备。

    那男子不似邵岩一脸紧张,勾着唇,淡淡笑了笑,向君然行了礼:“公主,在下飞影

    ,奉了家主命令,特来迎接公主。”话是对君然说的,眼睛却扫了扫在她身边的流枫

    。

    闻人罄看了看这个自称为飞影的男人,这人长的英挺,五官有些深,那双眼睛让人觉

    得有些冷,不知为何,闻人罄竟觉得这人对自己有些敌意,他说是奉家主,应该就是

    那个商子兮了,为什么她手下人会这么看自己,看来,这一场交易的背后果然如自己

    猜想的那样,有着更深的隐情。

    点头,示意他带路,君然保持着公主的风范,目不斜视向前。

    飞影随身还带了另几人,拥护着来到一辆豪华的马车前,闻人罄面上不显,却暗中打

    量着这车,和二十一世纪,名人配名车的道理一样,在这里马车也能够体现它主子的

    身份,目光在车厢外的别致徽章上停了停,黑底金色好不显眼的的商字,透着几分霸

    道,气派着实不小。

    清杨将两人扶上车了,闻人罄才进入车厢,便闻到了淡淡的檀味,抬眼扫了扫,这一

    眼却是真的让她开了眼,在福州也曾坐过马车,君然和夜弥身份高贵,车中布置已是

    十分华丽舒适,可与这比起,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大约这一辆也以称之为豪华房车了

    ,不但有柜子,书架,还有软榻靠垫,地上铺着锦毯,小小的圆几上,放着各种小食

    点心,一应俱全,不止如此,早早就有一个清秀的小侍女在里头候着,敢在君然面前

    摆这样的排场,商子兮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请在这里坐。”侍女打破了闻人罄的思绪。

    缓过神,由着她安排,闻人罄对君然相对而坐,一边有一个小窗,能看到窗外全景,

    不多时,车夫得了侍女的令,马车稳稳当当开始向前。

    闻人罄再没有去多关心别的事,她留了心眼把注意力放在了车外,有时候环境改造人

    ,她是个路盲几十年家边上的路名都说不清,出门都靠朋友带着,找不找北就打的上

    车报的还都是标志性建筑,唯一能让她摸的熟的就是地铁,那是她上下班必须坐的,

    可现在,她逼着自己记下经过的路。

    一幢幢的小楼从眼前晃过,一个个的商字在眼前出现,闻人罄在强记着方向的同时,

    却有了惊人的新发现,这一路上,目能所及的商铺酒楼,还有一些房子,几乎全有那

    个商字的徽章,几乎是完全的垄断,这让她对于将要见到的人,更添了些许好奇。

    约过了一刻,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这也预示着她们终于到了。

    沉默了一路的君然先下了车,闻人罄跟在了后面。

    脚踏到了地上,抬头。

    闻人罄这一生,哪怕是在终老记不起太多过往的时候,仍旧能够清清楚楚地记起那一

    瞬的画面。

    那样的一个女子,身着华衣,站在漆色朱门中,金字匾额下,仿如墨色山水中添了一

    抹光,周身的一切变得不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