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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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谓仕农工商,历来这从商者地位最低,唯独在文景却是相反,非但给商人相当的礼遇,还开放各种政策给他们予方便,不为别的,文官的奉禄,武将的军饷,国家要安定就需要大量的钱,这钱从哪儿来,自然是税收,一个国家能否强盛并不只看武力,重更要的是经济,自打建朝之后,文景对商业的重视程度不亚于科考选才,而商家便是文景最强的商号之一。

    夏日当空,两位风格各异却同样绝色的女子正并肩在园中漫步,闻人罄跟着商子兮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她总算是明白,门面绝对是可以骗得了人的,谁会想到,大门修造得十分低调的商府,内部会如此的豪华。

    “那儿是习远阁,收藏着各种书籍,过几日,我要处理些事,可能忙些无法陪着你,你若觉得无趣,可以找些书看。”指了指不远处,一坐独立的二层木制楼阁,商子兮介绍。

    闻人罄点了点头,默默的记下,她明白,商子兮会变得忙碌估计是为了上京做准备,想到此处,不由得又记起了君然,那个人离开了,来去匆匆,恍若一梦,两人短短的半月多相处时间,被她细心照顾过,曾经有过亲密接触,也听了她与流枫之间的故事,还有她那远大的志向,对于她的离去,若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只是她转身时,是那么的绝然,没有一丝的留念也没多说半句话,是顾忌商子兮在场,又或者她对于流枫的情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真,闻人罄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曾经以为她与武则天不同,现在想来或许自己错了,转念,有情无情与自己又有何干,虽是这么想,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着身边这个永远挂着淡淡笑容的女子,她呢,对流枫是真是假?

    “怎么了?”察觉到了那两道略带炙热的目光,商子兮出声询问。

    拉回了神智,闻人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这里真的是很大,比我见过的宅子都大。”这是一句真心话,原本,她住在夜弥私宅时,已经很有感慨,对于21世纪长年蜗居在斗室之中的现代人,这样的住宅实在是太过于奢侈,她几乎花光了有的积蓄,才买了一间比较相样的房子,若和这里对比,就象是铁臂山放在了黄山前,想到她的那间房,不由得又有些黯然,好不容易才还清了房贷,总算是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了,却没想到就这么穿了,还真是不负了罄这个字,万事皆空。

    念及此处,不由得心中又是一番失意,走了大半天,她留意记着,总共经过了三道廊,四处园子,楼阁也有好几座了,据商子兮说她们才逛了一半,这院子还连着一片湖,如此美景让人忍不住心生留恋,可是,闻人罄明白,这么美丽的地方,不属于自己,身边的这位佳人亦是如此,明知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喜欢,在割舍不下之前就应斩断,这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最好方法。

    离开是唯一的出路,她心中有着盘算,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三个月里有很多事要做,闻人罄并不急于逃离,因为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否独立的在这个异世界生存下去,女人,无论在任何时代,要想独立生活,总是比男子要困难一些,她不敢贸然离去,她不会像小说中的人那样,偷了家当然后逃跑,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冲动热血早就被岁月无情的抹杀,取而代之的是稳重与沉着,以商子兮的能耐,能够成功落跑不被她抓回有相当的难度,更何况离开之后,她还要确定能够好好活下去,慢慢来,必须做足准备才能行动,逃跑的第一步,是先离开这深大的宅院,她必须尽快的了解这地方的结构布局,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她特意主动请商子兮带着自己参观。

    商子兮闻言,倒没太大的得意,反而有些不以为然:“这是商家旧宅,原本造的也不怎么样,两年前,我又扩建了一些,也不算大,若和皇宫相比,这只是冰山一角,小得很。”

    拿皇宫和这里比,听到这话,闻人罄有些好奇了起来:“你去过皇宫?”

    商子兮笑着否认:“我怎会去过皇宫,只是在这世上,又有什么建筑能大过皇宫的。”

    闻人罄想想她说的也没错,说到了皇宫,她自然会想到北京的故宫,也不知道与此处的皇宫相比,谁高谁低,随即一笑:“也不知道这皇宫是什么样子,倒真想看看呢。”

    “皇宫,只不过是地方大些,院落多些,室舍高些,最无情最冷酷的地方就是那里,也没什么好瞧的。”商子兮语气中不经意透着淡淡的嘲讽与不屑。

    “这么一说,我倒是没兴致去看了,还是这里好,”闻人罄顺着她的话往下走,试探性的发问:“三个月后,你要上京了,我是不是要跟着你一起?”心中存着侥幸希望她能否定,若是她能够单独留下,时间就能更加的充裕,成功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

    “那是自然,我怎么能留你一人,你是必须在我身边的。”一句话,便打破了希望。

    两人边说边走又绕了些路,又经过了一处回廊,转了个弯,闻人罄看到一处花海,一座别致的木制小阁坐落其中,清风吹过,檐下四角响起轻铃声,花香飞散,这一处同其他地方的风格截然不同,不免有些好奇:“那儿是什么地方?真漂亮”

    听到这话,商子兮一反之前冷清,眼中倒有了几份得意之色:“那儿是尚善渊,这些花草都是我亲自打理的,喜欢吗?”

    亲自打理,闻人罄有些惊讶,这么一大片花海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有这样的规模,她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做这些事情,太意外了。

    商子兮没有留意闻人罄的情神,只是望着远处,“我娘生前,总喜欢摆弄花草,院里的每一株花都由她亲手打理,她常说,这花花草草比人有情,过去我不懂,直到亲自做了,才明白那是真的。”口气很淡听着却让人心酸。

    侧过头看着她,虽然神情看似平和,闻人罄还是抓到了那一丝极力隐藏的哀伤,心中一动这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回想过往,最初从君然口中听到描述,只以为那是个用尽心机手段,强抢他人所爱的恶人,直到在商府相见,才知道这人竟是个美丽得让人自惭不似凡人的仙子,又想起新婚夜里,那个在噩梦中饮泣的让人想要去保护安慰的娇弱可人,她给自己的印象一变再变,毋庸质疑,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此时,闻人罄看到的只是一个,怀念自己已逝亲人的平凡女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小声安慰:“都过去了。”

    佳人眸心深处划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惊讶。点头轻轻勾了勾嘴角,将不经意流露出的心思掩藏了起来。

    “知道吗?你与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与商子兮刻意的隐藏相反,闻人罄说出了心里所想。

    听到这话,商子兮似乎起了几分兴趣,“你想象中的我是怎样的?只怕是手段卑鄙,夺人所爱,拆散姻缘的无耻之徒吧。”

    并不意外她会猜出,闻人罄老实的点了点头。

    被人如此评价,商子兮并不生气,略带嘲弄的一笑:“你想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你不是”闻人罄直觉的反驳了她的话,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

    “你与我相交才多久?又知道我多少?你呀,人不能只看外表。”没有对流枫的话做出评价,商子兮轻描淡写的扔下这么一句话,继续向前走。

    才不是因为你的那身绝美皮囊才改变看法的,闻人罄选择将这话放在心中,或是下意识的回避,感情这事,常常是在彼此慢慢的了解过程中产生的,而她并不愿再去触碰,至少她很清楚的明白,若自己真对这个女人动了心了,将来,她给自己带来伤害的机率远大过于快乐,受过伤的人会格外的怕痛,闻人罄是典型中的典型。

    镜湖,穿过最后一处院落,闻人罄终于看到了这片湖,她还能说什么,原以为那只是一般大户人家中常有的人工小湖,却没想到,根本不是如此,这应该是一处天然的水域绝非人造,阳光撒在了湖面上,泛着金光,却不刺眼,隐约的,还能看到湖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小岛一般的地方,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哪儿是什么地方?”

    商子兮站在流枫身后,“那是一处水榭。”

    水榭,这下闻人罄可来了兴致了,四下看了看,没有浮桥,也没有任何与之相连的地方,连小船都没有,心中疑惑,难不成,那里只是让人在远处观看的。

    “这水榭很早就修建的,只是我不爱去那里,便由着它空置着,原本是有一艘小船的,许是年月长了,损了,你若喜欢那里,回头我差人再弄艘,到时候载你过去看。”

    一听有门,闻人罄心不由得扬了起来,她还真的好想要去见识一下。

    很快,这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入夜,两人用完了膳,商子兮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书房,走前分派了两个丫头给闻人罄以后贴身伺候,一个叫芙儿一个叫蕖儿,是一对双胎胞,非但长得一样,就连装扮也相同,两人不出声没表情时无法分清,但脸一动就能看到区别,又深又大的酒窝一个长在左一个长在右。

    回到水月居,闻人罄走进了浴室,婢女早已将热水放满木桶,点了一支熏香,要替换的衣物也整齐摆放在了一边,“都出去吧,不用伺候了。”闻人罄示意她们离开,仔细的锁上了门,将身上衣服除去,踩着小凳踏入了木桶中,水温刚好,闭上了眼,泡在温水中,热水将身子裹了起来,熏香的味道让她放松,这感觉真好,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她还能过得了多久,想到离开后,吃喝拉撒那些个事,她就纠结,且不说其他的,光是上厕所,洗澡这两件事,就让她头痛,现在有人伺候着,将来自己过活了,马桶要自己倒自己洗,洗个澡还要大费周张,忍不住再一次哀嚎,真TMD。

    洗完了澡,闻人罄穿着中衣回到房中,芙儿已经离开,留着蕖儿候着,见夫人进了房,从一边架子上取了干毛巾,欲帮她擦拭。

    “我自己来吧。”闻人罄不太习惯事事都让人伺候,接过了毛巾,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到窗前,夜已深,隐约的可以看到远处点点亮光,想来是另几处小阁透出的灯火,突然想到了商子兮:“蕖儿,明成轩在这里可看得到?”

    蕖儿听到这话,走到窗前,指了指西边那一处亮着光的地方:“那儿便是了。”答完话,又走到床边,将床铺好:“夫人夜里凉,窗前风大,别着凉了,若无事,还请早些歇着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示意她退下,闻人罄又向西边看了一眼,吹熄了房中蜡烛,躺到了床上。

    直到快子时,商子兮这才回到了房中,轻声走到床边,看着早已熟睡的流枫,伏身,指尖轻轻触着那张精致的小脸,细细的描绘片刻,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侧靠在窗前,望着远方。

    双眼睁开看着那在窗前凝视的佳人,鼻息闻到的是那人刚才留下的淡淡酒气,柳眉不自觉的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