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 北京梦未央 > 第八章 冰火煎熬

第八章 冰火煎熬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高考逼近的特征:第一,学生撕书神经;第二,老师天天搞传销。 讲台上,每时每刻都有唾沫横飞、激情四射的演讲,傻得人看了心慌。

    梁云蛇一边用手梳着他那傻气十足的一九偏分型,一边宣传着他的高考冲刺补习班,一千元每个课程,报了四个课程可以打八折。

    耿浩说,去你妈的补习班,毕业了我们拿麻布口袋罩着这货揍一顿吧,天天要学生家长钱财和礼物,恬不知耻。

    我表示同意。

    付文心扭过头。我以为她会说我们这些怂逼怎么这么暴力,就不能文明点吗。

    结果她说,给我留一个出拳的地儿。

    我仍然有一半活在清新的世界。有位作家说过,孤独是篱笆,有篱笆才有自己的园地。看到师生不务正业,想到五四时期的他们,突然独自黯然伤神。

    高考前一天,我拖着疲态的身躯从学校出来,走到校门口听到口哨声,循声望去,于越这厮正将双手放在裤带子里,脚打着节拍。

    一如既往的邪调,只是皮肤黑了很多,脸色沧桑了一些。

    我说:“我真以为你被外星人拐走了。”

    他说:“你不会还没**吧?”

    “一如既往的处。”

    “大学里处男找不到女朋友。”

    “那找男朋友。”

    “哎哟,我擦,还真没看出来你好这一口。”

    我说:“滚蛋!老子跟你扯淡而已。”

    说完我们哈哈大笑。

    他说这一年他徒步去了yn、hn、xZ、Qh。

    有一次露宿荒野,差点被一长头的大汉强暴,一辆临时路过的警车把那大汉吓跑了。还有一次被毒蛇咬了,自己把伤口切开放了血才捡回条命。

    他曾在yn的大峡谷边仰望飞鹰撒野,在浑浊的大渡河边看着河上无止境的漩涡思考人生。

    他在xZ买的避孕套都是大师开过光的,但卵用没有,做的时候套子四崩五裂,最后这姑娘拿着试孕纸让他负责。

    他只好把全部积蓄拿去让那姑娘把孩子做了,只差没把那条穿了五年的破内裤当了凑钱给她。

    他目睹了人世间的秘密,跟很多姑娘上了床,伤了很多姑娘的心,让几个姑娘打了胎,然后又回到了这里,像鳜鱼最后都会巡游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一样。

    我抱着真诚的态度批判了这厮的混乱私生活,并为那些不幸的女性祈祷。

    于越就是这样的人,天塌下来都不可能听谁的说教。我预感他以后会死在女人身上,精尽而亡,作为他残害了那么多小生命的代价,所以我也不打算说教。

    他说高考之前来鼓励我一下,说以后来BJ看我。

    我说:“我真心希望你别来看我,你泡你的妞,我单我的身,我们俩不是一道上的,怎么样?”

    他邪邪地说:“你的个人问题没解决我能不管你吗?再说当年我们还是篮球队的ok组合,牛逼得不行,我们怎么能分开?听说BJ的妞风骚得很,她们都在等着我呢。BJ将为我叉开双腿!”

    “BJ会让你阳痿,然后一脚将你踢走。你说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恶棍。”

    “拉倒吧,我懂你,你也一骚客,爱装逼罢了,喝了点墨水,脑门被豆腐渣塞住了,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呢我们完完全全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懂个屁。”

    他淫笑两声后拿出一根烟噼里啪啦地抽起来,知道我憎恶烟味,故意凑过来喷老子一脸。

    于越永远神出鬼没,神龙见不见尾。正如他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说去买烟让我先走。

    我走了很远后回头现他没有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我,我对着他伸了伸中指,他又傻傻地笑了一笑。等我再回头时,他已不见踪影。之后,处于彻底失踪的状态。

    我是有多么不想用这两个字——青春。那个县城的天空由于焦化厂的滚滚浓烟,老是苍黄苍色,像屎的颜色。

    学校外面的电线杆上,布满了牛皮癣广告,治疗阳痿的“印度神油”,治疗脱的“黑泽明”。

    所以一当我想起青春,总是错觉青春也是屎黄屎黄的,漂浮着各种廉价的小广告。

    “青春期仿佛一碗酸辣粉,又酸又辣。”尹德基曾在作文中写过这句话,引以为傲了很久,以后我们没少拿这句话讽刺挖苦他。

    于越说:“青春,等于活塞运动。”

    于我,青春像火与冰的煎熬,食草男人格与食肉男人格在身体不停碰撞,令人焦头烂额。

    青春,矫揉造作的一个词语,总是和年幼无知、叛逆无力密切联系。

    这正是人精力最好梦想最多,却没有资本去消耗精力和追逐梦想的时刻,结局,只能是在绝望中**,最后在现实的土壤里开出朵恶之花。

    人们赋予了这个词语过多的幻想,看破这纷纷扰扰,青春的迷茫无非跟中年的颓废、老年的无望一样,充满了孤独、混乱与绝望。

    从生物学角度看,青春期的打鸡血,是荷尔蒙的分泌,身体中蛋白质、糖和脂肪等物质的代谢与水盐代谢而维持**平衡的生理活动。

    青春期,犹如一个冗长的噩梦,在梦里,身上背着一块巨石,所有**都积攒在心窝里,找不到突破口。

    醒来后,我找到了疏通的关键所在——个人的身体狂欢。

    弗洛伊德又来作怪,他认为这种本能是一切本能中最基本的内容,爱情不过它的一种表达或升华。

    他甚至毫不留情地带着浓重的中世纪家长的作风表示,**的满足是一种反社会行为,使得个人与社会对立,并放弃与他人的联系。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高考之前那段骚情滥觞的岁月,我整个就一反社会分子,该受凌迟之刑。

    我干尽了“反社会”的勾当,以这样的方式反抗身边的一切,所有的叛逆与不满都化成体液射了出去,消融在纸巾上和空气里。

    年少,似乎注定要经受一种压在石头下的磨砺,那叫望断天涯路。多少年后,我仍然不解那些传说中的隐士生活,我承认我是俗人。上帝给你的身体之前已经上了条,那就是**。

    但是,我也会忏悔彷徨,扪心自问,特别是想到前排女生的那张脸,我的罪恶如同点上了酵母,迅膨胀。

    我想到了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贵族学校里的孩子,那时,学校将**视为犯罪,他们这样治理这种犯罪,让鸡跟犯戒的男生搞,他们宁愿学生跟鸡搞,也不准他们自己搞自己。

    这种将**视为洪水猛兽的文化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欧洲,欧洲人天生是商人,有假道学家看到了商机,开始卖戒**的药。

    此药价格昂贵,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但文艺复兴之后,这药贱到了9块9包邮的档次。

    如果真有这药,我愿意尝试一下,一服解百愁,洗掉身体的污垢。

    晚上,想到高考在即,我既害怕又渴望。反复想象着那天晚上教室里的洁的香气、乳沟和身体,陷入无止境的**无法自拔。

    伴随着快感的无尽的忧伤与焦灼,让我清醒了不少。这种跟左右手的游戏,我都忘记了从哪一年开始的,跟谁倾诉都不合适。

    我只记得,得知付文心将赴美国留学后,愈加放纵自己。在无数个黑暗的深夜,感觉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在漆黑的空中摇摇欲坠,没有期许,没有牵挂。

    屏幕里的**和**碰撞,成为了最直接、生动、具体的信号,没有任何遮掩,**裸的**、积蓄、爆。

    之后,残留下绵绵的悔恨,那时,我认为我弄脏了自己,在付文心面前我有时都不敢抬起头来看她。

    为什么不能像于越那样,随性地生活,想不读书就不读书,想去旅行就去旅行,想泡妞就泡妞。

    人总是在不同的时期处于自我、本我、我之中,而我一开始自愿跳级到了我的精神层面,牵到了孤独的手。

    尼采在孤独的时候还能抱着一匹老马哭泣,而我,只能对着毛片撸管。

    至于耿浩、尹德基和卢泽汓,我们之间关系太亲密,亲密到知根知底,犹如亲兄弟。有的孤独他们看不见,同样,他们有的孤独我也看不见。

    高考仿佛一个绞肉机、一个巨大的熔炉。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过江之鲫,没有人在乎你的付出和辛酸,没人会在乎你的个性和坚守,没人会在乎你的嚎叫和反抗,最后分数与榜单才是归宿。

    王小波十六岁时在yn插队,常常在深夜里爬起来,借着月光用蓝墨水笔在一面镜子上写呀写,写了涂,涂了写,直到整面镜子变蓝色。

    控制着王小波的那股力量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控制着我,如果写作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名状的孤独感的产物,那么高考对于我来说,就是为了理想不得不踩过的荆棘。

    那几天空气中总是黏糊糊的,我只记得广播电视全是高考的消息,忘带准考证的,迟到的,跳楼的,母亲陪着跳楼的,奶奶陪着跳楼的。

    高考终于过去了,我们将会面对不同的未来,接受命运的安排。

    梅哥最自信,估分估出来差点1oo分,不过是全部科目加在一起。

    父母也没有指望她考清华北大,混个高中文凭到祖传的凉面店接班就妥了。打扮打扮自己,说不定以后还能混成个凉面西施什么的。

    她虽然想跟我们一起去BJ,但苦于父母太强势,只能留在父母身边。

    卢泽汓由于被保送,天天在家跟卢大爷栽花种草品茶,闲得蛋疼。时不时问候我跟耿浩通知书收到没有。

    我们说快了。

    说“快了”这两个字时,我都觉得没多少底气。我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也许等来的是一场失望和灾难,结果又要去读高四,面对各种目光和嘴舌,虽然我不在乎那些,但一年的光景被浪费,于心不忍。问题是要接受一年非人的摧残,说不定第二年的结果更坏。

    荀子老先生说:“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但哪个又做得到呢。遇到惨剧和悲剧生在自己身上,我们都会喊“天啦”,只不过西方人换了个表达方式“god”。

    但每次我们叫完“天啦”,天也不会答应:“宝贝我在这里,有什么愿望要我帮你实现吗?”

    我们约好考得再烂也别去跳楼,好死不如赖活着,大不了咱明年再考一次,再考不好后年继续考,最后考死在考场上。这也比跳楼强得多。

    因为我们一致认为,跳楼死太疼了,太惨了,真的会很他奶奶的疼,谁不怕疼呢?

    终于,一天早上我凌晨三点便偷偷起床打电话查询录取情况,当电话那头的机器人阿姨慢吞吞地报结果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巴不得抽那机器人阿姨两耳光:“妈的,吞吞吐吐搞得老子神经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