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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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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羡鱼见楚山孤飞身上前,便即让在一旁,双手垂立,目光望向林外,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楚山孤飞针作引,“嗤嗤”刺得风声作响,双掌却紧随其后送出,暗中带有极为狠毒的掌法,带起了好大一股劲疾之风。

    林杏方才与索命书生经历过一场恶斗,后来又奔走了许多里的路,体内真力已消耗得差不多,“孤煞七星”的功夫,他是知道的,绝不在索命书生之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司徒羡鱼虎视眈眈?

    再者“十日千心碎”入体,一日便要百次疼痛,方才已痛过一次,如若内力催得疾了,剧毒噬心,那自己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思索之间,飞针已到面前。楚山孤见他目光呆滞,心里一惊:“遭了,他中了毒,难道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了么?”

    却见青影一闪,林杏足尖一点,身子犹如一只大鹏,扶摇而起,双掌有如点了魔法一般,在空中在空中快捷无比地抓了七八下,楚山孤掷出的一十一枚“七星针”都被他收在袖中。

    司徒羡鱼深知“杏林医隐”绝非泛泛之辈,这下犹有猛虎之威,目光虽然瞥向别处,但二人打斗的一招一式,却都收在眼底。 他见林杏轻轻巧巧地便将暗器接了下来,吃惊之际,再顾不得名声,喝道:“好一招‘手到擒来’!”身子猛然拔地而起,手中多了一柄钩子,直插林杏后心。

    他手中的钩子名为“鱼钩”,乃是仿制钓鱼竿上的鱼钩,只是比鱼钩大了倍蓰,又在柄头按了个把手。

    林杏听得身后风声响起,欲要回头,又怕楚山孤再下暗器,就这么犹豫不决的一刹那,司徒羡鱼的鱼钩已经送到,林杏大惊失色,身子在空中一扭,往左边闪开,可已然迟了,后肩火辣辣的疼痛,已被鱼钩划出了道五寸长的口子,若非他临机应变迅,恐怕已经没命可活。

    他后肩受伤,袍袖一拂,卷中的七星针径直射向司徒羡鱼。

    司徒羡鱼与他相隔甚近,如何能躲得过?他“呼呼呼”挥出三钩,挡住了大半,最后的两枚却没法避开,“噗噗”两声,一枚插进左肩的“肩贞穴”,一枚钉入右乳旁的“乳白穴”。

    与此同时,林杏另一只手里的七星针朝楚山孤射去。楚山孤不及思索,伸手便接,忽听得林杏仰天哈哈大笑道:“瞧你二人中了我的‘息心碎骨粉’,还有没有命可活?”

    两人听说“息心”、“碎骨”四个字,面面相觑,敢情就在这一忽神的刹那间,他已在“七星针”上下了毒?一提内功之下,果然觉得心里蓬蓬跳动,正是中了毒的征兆。  张皇之下,忙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这一刻性命攸关,眼看林杏抱着地上的那个少年,快步往前奔去,却也无可奈何。

    林杏下毒是假,吓人是真。两人都惧怕他神医的名头,兼之未及思索,竟然中计。

    林杏恐两人识破了计谋,一刻也耽搁不得,沿着东湖湖畔,往北边行了两三里路,便见水旁林立着十来户人家。他步下生风,奔走了这许多时候,喉头一甜,险些吐出一口鲜血来,吐纳了片刻,好歹是忍住了。心里想:“我得赶紧找个偏僻寂静的地儿,把千心碎之毒度到云兮的身上!否则就真死定了。”

    转过屋舍,一座石拱桥横铺在前。林杏不容思索,纵身一跳,手掌在石墙上一拍,钻进石拱桥下。

    石拱桥两侧各有两个小孔,乃是用来疏水的,两人躲在其间,大小正好合适。

    过了片刻,听闻呼啸之声大起,林杏心里“噔噔噔”跳动,往下看去,只见清浅的湖水之中,倒映着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那在前的是司徒羡鱼,在后的是楚山孤,原来两人打坐了半晌,察觉身子尚无异样,忖度之下,都知中了林杏的计策,便都运起轻功,相继追来。

    司徒羡鱼狠狠地道:“这老家伙好是狡猾!”

    楚山孤道:“他中毒之后再受钩伤,逃不了多远,咱们快追!莫要让他落入**教之手!”

    脚步杂沓,乃是过了石拱桥,往东南人烟稀少的方向而去。瞬息间再无脚步声。

    林杏又在石洞口里呆了许久,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才从里面爬出来,舒了一口气,快步走出石拱桥。

    走到尽头,便到了一座镇子之上。放目看去,但见屋舍俨然,鳞次栉比。

    林杏深恐再遇到群英会或是**教中的人物,也无瑕顾及镇子之名,尽捡偏僻之处奔腾,不消片刻,已来到一条巷口,他足下一旋,转入巷口之中。

    出了巷子,一堵高墙挡住了去路。

    林杏心中一动,提气跳了进去,仰头一看,见二楼旁生着一株桃花,桃花旁边开着一扇窗。

    他心中一动,再度提气跃起,在桃花之上轻轻一点,从窗子之中一步跃了进去。

    人还未落地,便闻得浓浓的胭脂味扑鼻而来。原来小窗开的地方,是女子闺阁摆床之处,而他这一跃,是跃到姑娘的床上来了。

    他事先对房内的摆设毫不知情,头撞到帐顶,脑袋嗡嗡响,随即腹中大痛,五脏六腑似乎移了位,第二次疼痛如惊涛骇浪般袭将过来。

    他再按捺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屋子中麝香氤氲,床上卧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衣裳半开,胸前露出一抹雪白,见有人跃了进来,轻“哼”一声,说道:“不是叫你赶紧走么,怎么还回……”她本以为是方才与自己偷腥的姘头去而复回,张口要问“怎么还回来?”

    可一抬头,便看到一张苍老且苍白的面容,那人嘴角含血,身旁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不知是生是死。

    老者喷出的一口鲜血,星星点点的,尽皆洒落在她的绣花绿被之上。

    她见老者蜷缩在床上,登时花容失色,张口正要惊呼,蓦地里腰间一麻,后半句话就此哽在喉咙里,再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