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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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流白看着站在人群里略显突兀的那个人,青光色的脑袋,显得眉眼更加干净,可能是入了佛门的缘故,一颦一笑都带着潇洒。流白淡淡地扫了一眼,别开眼去。

    郁林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这出场的气势那么大,肯定不简单,郁林很识时务地决定少惹为妙,回过头给两个小和尚使了个眼色,就打算悄悄地走。

    “流白宗主!”被打的狼狈的三服修士恭恭敬敬地称道。

    流白并未应声,转向郁林,缓慢地语气,开口问,“他并未伤你,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郁林反应了一下才察觉,原来是在跟自己讲话,忍下心里的不满,“你自己的奴才,不管教好,放出来随便咬人。”

    流白听着他话,垂下眼,平淡的语气问,“听闻落尘公子遁入佛门,怎么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

    郁林知道,又是个老相识,心里气炸了,这张落尘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人人都来怼他,“佛性虽慈悲,但佛祖也未说,佛性就是任人鱼肉。”

    流白仙君未答话,不想任人鱼肉,所以你是回来复仇的吗?仍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当众打伤三服修士,本就是你的错。”

    郁林快要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给气笑了,带着不羁的语气,“你说这话,难道,你是要我给他道歉吗?”郁林悠悠地问。

    原本盛气凌人的三服修士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原本就是我冒犯落尘公子在先,落尘公子教训的是。”说的一脸诚恳,像是郁林在以大欺小。

    听这话恶心的郁林很想在放小雪咬他一口。转身就想走,懒得跟这些奇葩一般见识。

    “你去哪?”郁林刚转身,流白端着的姿态,有些松散,向前半步追问。

    郁林恶狠狠地说,“你不嫌你管得有点多?”说完,三人准备扬长而去。

    “小雪被我打伤了,需要医治。”流白在后面的声音悠悠传来,郁林脚下一顿。

    “那我就去带她医治。”郁林真的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个,就他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好像别人都卑微低他一等。

    “九华鞭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流白站在原地未动,静静地说。

    郁林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知的人,当众让他出丑,当众数落他,还当众想让他跟他回去,他大爷的。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

    郁林黑着脸,但也没有选择余地,也不想扭捏,“带路。”这是同意跟他回去了。

    六玄府有自己专用的车驾,六只洁白优雅的天鹅齐驱一家华丽的车厢,郁林心里腹诽,果真连车都像这个王八蛋一样,不落凡尘。

    两只小和尚没见过这种车,惊叹地长大嘴,满眼地惊奇,郁林见他俩一副渴望的样子,算了就当今天欺负丁一目给他补偿了。

    郁林前脚上来,刚坐下就见下面那个人,堂而皇之地也进来了,郁林忍耐着,心想等到把小雪治好了,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只小和尚大眼瞪小眼,被流白那股清冷的气息怔住,老实无比地坐在位置上,就连丁一目平时喜欢虎头虎脑的问东问西,今天也沉默的像个女孩子一样。

    “你修了无情道?”车厢里沉默了很久,流白突然开口问,不像刚才的平静,更多的无力蕴含在里面。

    郁林没听懂,但无情道这名字听起来,挺冷酷的,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恩。”

    “为什么?”流白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眼神不在清冷,带着逼迫。

    这下郁林编不出来了,心里想着该怎么圆回去,结果一直坐在边上装淑女的丁一目说,“师傅说,师兄意念不纯,心中恶欲太多,又驱除不了,修无情道,可以断绝前往。”

    郁里听着丁一目用的这几个修辞,什么叫意念不纯,恶欲太多,他可是个三好五爱的正直青年。警告的看了一眼丁一目,可丁一目一点都不怕他。

    “恶欲太多。落尘公子可真是自谦了。你可明明是恶贯满盈啊!”流白带着笑重复了这一句,看向郁林的眼神里感情复杂。

    郁林选择装傻,反正他不认识什么张落尘。

    到了六玄府,郁林又一次乡下人进城,仙境他去过,当年在长夙仙宫里呆过,宝贝他多多少少也有点见识,再后来到海皇宫奇珍异宝他也把玩过一些,但是像六玄府这种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是个豪宅的,他还真第一次见,六玄府不像是装修成仙境,而明明就是将仙境围了个圈,将其与凡间划开。

    郁林干笑两声,挺诚实地说,“你家挺有钱的。”

    流白没搭理他,径直地走进去,郁林牵着两只小和尚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紧随其后。

    走进一座亭子里,郁林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欣赏,就看见一只黑虎,面露凶光地盯着他,“他是你养的?”

    流白抬眼,见黑虎满眼打量地盯着郁林,轻声呵斥,“过来。”黑虎立刻温顺地走过来,见到丁一目时,又面露凶光,张开虎嘴,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流白看了一眼丁一目,猜到黑虎肯定是嗅到了小雪的气味,开口,“把小雪放出来吧。”

    小雪刚放出来,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黑虎跳过去,朝她地一顿猛舔,热情洋溢。

    郁林惊讶,“他俩认识?”

    “恩,他俩是兄妹,黑虎稍大,是狮王跟虎兽所生。”流白慢慢地调药,一句句回答。

    “老虎跟狮子生的,不应该是狮虎兽吗?”郁林想起来来动物园里的狮虎兽。

    流白未答话,手里慢条斯理地调着药,“落轩去祭拜你爹,今日就回来了?”

    这句话里,郁林抓住了两个疑问,落轩是谁?他爹没了!

    说完,流白又补充了一句,“我忘了,你已经修了无情道,这世间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亲人和牵挂了。”

    郁林受不了流白表面上一副清心寡欲,但实质上说话句句紧逼的样子,呛了一句,“我修不修无情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从你十年前入佛门,修了无情道,我们之间就再无关系。”流白怒声道。

    郁林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搞的莫名其妙,送给他两个字,“有病。”

    转身走了之后,留下流白站在原地怔住,双眼无神地盯着手中的瓷瓶,慢慢地调节心中突如其来怒意,恢复平静。

    郁林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啥都值钱,两只小土豆跟在他的后面,唯唯诺诺的,必须想要开口,被丁一目拉住。

    “师兄。那个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丁一目开口。

    “什么事。”郁林被眼前的美景晃得眼花缭乱。

    “师傅交代过,到了渝州城,就去找元荣堂的宗主,说他是你的好朋友。”

    郁林头也没回,“好啊,等到小雪的伤治好了,我们就一起去那个元荣堂。”

    丁一目吞吞吐吐,“那个师兄,元荣堂的宗主,就是流白仙君。”

    郁林脚下顿住,虽然追悔莫及,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住下去。

    “前面的几个和尚,站住。”三个人逛得开心,突然就被叫住,郁林转过身看看旁边两只光秃秃的小脑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你们哪来的和尚,怎么进来的?”一个穿着道袍的小童子,跟丁一目差不多高,却气汹汹的。

    “我们走进来的。”对付这种小娃娃,丁一目的态度也凶狠狠的。

    小娃娃噎住,一时没想好怎么回回去,“你,你们....”

    郁林赞赏地看了一眼丁一目超强的战斗力,不错,谁说和尚就必须要忍气吞声的,对谁都慈眉善目的。

    丁一目比他还霸道,“你什么,你知道我师兄是谁吗?是你们以前城主的儿子!”

    说完,自以为很得意地看了一眼郁林,郁林一脸疑问?

    “你们瞎说,老城主就一个就我们落轩公子一个儿子。”

    丁一目可怜的看了眼郁林,郁林更加糊里糊涂,决定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把两只小和尚知道的事情都套出来。

    “你们别跑,站住。”小童子腿短,嗓门不小,居然直接喊了一句,“抓小偷啊!”

    郁林真佩服他的想象力,丁一目得瑟地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娃娃,“师兄看我的,你心里想着一个地方。”

    “恩,什么地方?”

    “别管什么地方,就是你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地方。”

    郁林愣了一下,随后脑子里还真冒出一个地方来。眼睛一眨,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一间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看了一圈,只见到墙上挂着一把剑,郁林见布置的很寒酸,心里断定这可能是个下人的房间。

    拉着两只小土豆坐下,“丁一目啊,你也知道师兄在渡劫,前程尽忘,那你告诉师兄,张落尘是谁,流白是谁,张落轩和城主都是谁?”

    “城主是你爹啊,你怎么能忘。”丁一目已经不是可怜他在渡劫啊,而是可怜他宛若一朵智障。

    “那这个城主是什么身份?”

    “大界十城,渝州城位于最东边,临近东海,也是大界之中最繁华的城池,每一座城池都由修为最高者担任城主,而一旦担任城主,入住六玄府就可以吸收最充沛的天地灵气,修为更是一日千里,所以,一旦坐上城主,除非自然陨落以及渡劫失败,直至终身。你爹就是上一届的城主。”

    “那他是自然陨落还是渡劫失败?”

    “十年前,流白击败老城主,任位新城主。”

    “哦哦,物竞天择。然后呢,他爹,不是,我爹怎么就死了?”

    “我听师傅说,因为老城主离开这六玄府,没有灵气的支撑,身体很快枯竭,旧疾复发,没过多久就陨落了。”

    郁林没觉得有什么,这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能者上位,难道是这张落尘想不开,将他爹的死,归罪流白?

    “我听师傅说,老城主用尽最后力量,将师兄送入无情道?”

    郁林惊诧,这当爹还有这样的,将自己儿子推入无情道?

    “这无情道是什么?”郁林问的小心,真怕听到比较怂人的解释。

    “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只听过师傅说,现在佛门修无情道的人只有师兄一个。”

    只有他一个,那肯定不是什么好道,“那为什么只有我一人?”

    丁一目为难地说,“我听师傅说,无情道是师兄你决意要修的。而且,无情道虽然是佛修,但是它是无门修,讲究破门。”

    “什么是破门?”郁林迷茫。

    丁一目摇头,“不知道。”

    “那我现在破门了吗?”

    “师傅说,师兄已经破了两门。”

    “破两门会如何?”

    “不知道!”

    郁林陷入深深不安,丁一目还小,这无情道到底是什么他具体也说不清楚,但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无情道的作用,他越听越觉得这是个邪门的东西。

    “一目,那你知不知道,你师兄跟那个叫流白的是什么关系?”郁林换了个问题。

    丁一目还未回答,只听见幕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你问别人有何用,不如来问问我,我们之间是什么什么关系。”

    郁林被吓得没敢回头,这人怎么在这儿,他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