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H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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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朴载范现在与张贤貹也算比较熟悉了,不然,以他的个性,不会这么直接地去问当事人的。

    张贤貹一整天的状态都十分奇怪。练习的时候语气说是聚精会神,不如说是在强迫自己集中,因为跳舞时动作太大被老师说了好几次,而不练习的时候,他就像现在这样盯着手机发呆,朴载范凑过去看了一下,上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普通的主界面。

    “私事。”张贤貹终于抬起头,说。

    听到张贤貹的答复,朴载范也不再追问,他本来就不是好奇心旺盛的那种人,会问张贤貹只不过出于对室友的担心:“那你自己注意一下,wondergirls刚出道你的状态就下滑,有些人很喜欢瞎想。”

    “谢谢,我会注意的。”张贤貹这个时候不是很想说话,但朴载范一片好意,他不能太冷淡。即便如此,说出口的话还是干巴巴的,好在朴载范不怎么在意这些。

    一天前,张贤貹偶然地意识到,重生带给他的不仅是一次重新体验重新追求的机会,还有名利双收的可能,只不过那途径听上去不是很光彩,也可以说,很不光彩。

    那就是抄袭,永远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甚至不会有人知道的抄袭。因为那些熟悉的歌曲现在还没有诞生,比如说让bigbang一夜成名的《谎言》。

    在意识到这些之后,张贤貹不可避免地起了贪欲。他过去做艺人的时候专注于歌舞,几乎不钻营其他领域,即便人气不高也安之若素,看上去对名利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实际上,男人大多向往成为强者,很少有能把名利真正置之度外的,张贤貹也不例外,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兼顾很多事情,还不如专心把自己热爱的工作做好。而在想到存储在脑海中的、未来的二十年里诞生的好歌可以为自己带来的一切,张贤貹心动了。

    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仍然是《谎言》,这首歌能让一个二线都不到的男团一跃成为当红偶像,神曲的地位不容置疑,而且与《》、《nobody》、《江南style》这些神曲不同的是,《谎言》的大热中并没有舞蹈、mv、话题性等音乐之外的东西的助力,他能红,不靠包装推广,只靠歌曲本身。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诞生……

    这是全志龙最好的作品,你明知道创作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怎么能对别人的血汗结晶下手?在贪欲产生之后,第一时间站出来与之对抗的,是张贤貹的道德观。

    他可是创作才子g-,少了《谎言》他就写不出其他好歌了吗?

    怎么能那么说?优秀的创作需要灵感爆发,它偶然、少见、可遇不可求,但仍然是创作者专有,其他人无权染指。玛格丽特·米切尔一生只写了一部《飘》,你难道能继续持有“写不出更好的作品是你不够有才华”的论调去窃取别人一生才气的结晶?《谎言》是全志龙的巅峰之作,对他和bigbang都意义非凡,你下的了手?

    别自欺欺人了,你敢说你没有过“bigbang没那么红就好了”的想法?

    张贤貹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豁达的人。“bigbang第六人”的称号的确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给他带来了许多困扰与压力,但张贤貹现在才发现,即便他看着bigbang一点一点地过气,看着这个顶级组合最后无可避免地被取代和超越,也无法对过去的事情完全释怀。他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思考要不要利用“先知”能力剽窃,现在却困在“谎言”与“bigbang”之间走不出来,就是明证。

    “张贤貹?就是那个在出道实录里整天阴着张脸的?”

    “志龙哥哥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他还找麻烦,被淘汰了之后貹利哥哥主动去争取而他就知道哭,最后没被选上活该。”

    “beast唱的《谎言》,那是什么东西。我们bigbang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他放在beast也许还可以,不过还是比bigbang差远了。”

    ……

    手机屏幕上,一条条过去看过的恶评正在滚动播放着,当然,那实际上只是张贤貹记忆的投影而已。

    张贤貹用力地咬了一下下唇,收起手机,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一点偏激了,粉丝素质参差不齐,作为beast成员活动的时候他还被beauty指着鼻子骂过呢,vip那么多,有一些人不待见他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可能是因为他曾经梦想着成为bigbang的一员吧,所以对来自于vip的恶评特别介意,即使知道这在vip中不算主流言论也难免会受伤,加上无数路人的“张贤貹?在bigbang出道前被刷下去的那个”,即使beast成为一线,他也因为限定组合aker有了不错的人气,“淘汰品”的标签仍旧戴在他的头上,在各种各样的场合被提及,怎么也撕不下来,曾几何时,张贤貹真的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bigbang没有那么红就好了”。

    现在机会出现了,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直到第二天,张贤貹都没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只不过在早上,他小心翼翼地把一沓曲谱锁了起来。

    dergirls出道以后,公司的职员们大多都忙碌了起来。把一组新人推向市场,总是比运作成名歌手要麻烦。练习生中倒是在小小的动荡后恢复了平静,觉得留在这里没有希望的人选择离开,留下来的人更加努力地练习,为不知何时到来的下一次机会做准备。

    赵权履行了他的承诺,拉着张贤貹去找声乐老师说了开音的事情。声乐老师们经过商议与沟通,同意了这个请求。

    按理说张贤貹的声带并不适合在组合中挑大梁,他的音域低了些,飙高音事倍功半。倒是那干而不哑的音色很适合一些诱惑意味强的部分。不过jyp在练习生选拔中唱功方面占得比重实在有些小,比如刚刚出道的wondergirls,除了队长闵先艺,其他人在唱功上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所以见到其他方面能达到jyp的选拔标准声乐上也做得不错的人,负责培训的老师们都会多上一点心。

    按照足球痴迷者尹斗峻的理论,这情况就是一支球队进攻意识太强,转会经理就整天盯着别人家的好后卫。

    于是,张贤貹再时光倒流这件事发生已有半年多的时候,第一次尝试了他原本并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开音。

    这也是他第二次体会到,自己所经历的是与过去那几十年不同的、全新的人生。

    至于第一次是什么?当然是他两天前发觉自己可以通过剽窃成名的事啊。

    这两件事在性质上差得还真有些远。

    现在张贤貹已经可以承认自己不算是个绝对的好人了,他没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不意味着他没有私心,但与此同时,有私心也不等同于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窃取别人的心血为自己带来名利,逍遥法外的小偷和被抓捕归案的小偷,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设身处地想一下,要是哪个人凭借“先知”盗走了《aker》,他就算不把人给宰了,也绝对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人家找麻烦,《aker》这首歌还不是他写的呢。

    张贤貹想,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额外的砝码,以打破脑中两种想法之间的平衡,让他给自己一个决心。为一件事犹豫很久,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尤其是对于张贤貹这种内向固执的人来说,因为他不容易放宽心,直到现在,他还是那种一闲下来脑中就自动上演拉锯战的状态。

    所以,在张贤貹所期待的的砝码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迫切地想给自己找更多的事情做。

    “贤貹,放轻松,你脚下太用力了……”

    朴载范话还没说完,张贤貹就左脚绊右脚,然后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忍直视的李启光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虽说学习新动作的时候常出现身体僵硬的情况,可张贤貹在舞蹈方面丢这么大的一个丑,他之前是从未看到过。

    “你连续练习的时间太久了,肌肉恐怕不太好控制”,朴载范说,“直接回去比较好”。

    张贤貹当然不想走,他坐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哥,我现在可以唱歌吗?”

    “你都这样了,那……那什么够吗,是什么来着?”韩语无能的朴载范一下子卡住了,旁边同是外籍人士的nichkhun看不下去,迅速发动手中的电子设备:“气息。”

    “载范哥,你怎么了,这在声乐领域是常用词啊。”李启光终于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我是r和rapper”朴载范坦然回答,说完又看了眼精神有点萎靡的张贤貹,他猜到张贤貹这是在用练习转移注意,不过他也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你要是学过rap现在还能有事做……还是别想着唱了,贤貹,当心你的throat。”遇到不会的韩语词,朴载范这回选择用英文代替。

    “我这下相信哥真的是r和rapper了,原来不会的词不止气息一个”,张贤貹的玩笑让练习室里休息的人都忍俊不禁,他自己却没有跟着笑,而是靠在墙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就是做主唱麻烦的地方,时刻为了嗓子提心吊胆,连东西都不能放开吃”。

    “哥,你不想当主唱是因为热爱舞蹈,还是为了一年四季都能吃雪糕?”李启光吐槽着张贤貹的吃货属性。还好练习室里基本上都是肌肉男,张贤貹的能吃放到女生那边绝对特别拉仇恨。

    “为了活得舒服些。”张贤貹回答。

    最后张贤貹还是拖着酸痛的身体离开了加练大军,好在以今天的疲劳程度,他应该不会失眠太久,张贤貹想。

    “先艺姐,这么晚了,我们不能先吃点夜宵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撞进了张贤貹的耳膜,张贤貹一惊,下意识地往回跑,他倒没有失去理智,这个时候wondergirls估计是去练习室,避开她们的行进路线张贤貹是做得到的。

    “不会练很久的,你不会因为肚子饿iu跳得没力气吧?”是闵先艺的声音。

    “当然不会啦,我会好好跳的,就是一直饿着肚子跳好难受……”

    你最后就这样折腾出了肠胃炎,在舞台上晕倒并离开了wondergirls。

    脚步声与女孩们的说话声都已渐渐远去,张贤貹却迟迟无法动弹,直到听到其他人经过的声音,他才缓缓地迈开了脚步。

    这时候才想到,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啊。

    对于他算不上丰富多彩的人生里的那段绚烂到极致的爱情,重活一世的张贤貹始终抱有挽回的想法。然而,即使强烈的爱意填满了他的心,来到jyp直至现在,张贤貹在这方面所做的事只能用一个词概括:回避。

    他不敢在这个时候给她带来任何改变,因为他负不起随之而来的责任。热烈地追求,信誓旦旦地承诺,结果却根本无法做到护得对方周全,张贤貹对这样的行为十分厌恶。

    负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走出的公司的时候张贤貹的心情仍没有恢复,所爱的人就在不远处他却要百般回避,这无疑是一种煎熬。可是前世他经历过的、充满了伤痛的离别至今仍是张贤貹心头的阴影,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曾以为那时相爱是天时地利人和兼具,最后却没能扛过世事难料,现在为了自己更为了对方,他必须谨慎才行。

    他xx的,这两天烦心事怎么那么多,想到这个以后心情更加不好的张贤貹决定做点事情来调节一下,比如——把痛苦溺死在食物中。

    冰激凌果然是调节心情的神器。张贤貹坐在小区公园中的长椅上,一勺一勺地把冰凉的固体舀进嘴里,他吃得有一点急,并没有像平常那样慢条斯理地去享受。

    结果他不出意外地——呛到了。

    张贤貹闷着头咳了半天,咳到气管都有些疼了才终于停下来,然后,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继续吃。张贤貹不会用大量烟酒断绝歌路,事实上他曾经在遭遇丧父之痛后学会抽烟,但过后即使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也没怎么再碰,不过,他对自己也不会苛刻到在吃东西上都要瞻前顾后的地步。

    要是真的担当主唱的话哪里能这样,梁曜燮在用嗓方面比张贤貹注意多了,喉咙还是因为使用过多除了不少问题,更别提表演时的心理压力了。

    所以啊,就算现在他的实力比原本要强了许多,张贤貹也只想在组合中承担六分之一的分量,不是他胸无大志,而是张贤貹只想去担负自己能够担负的责任。

    所以……

    张贤貹咬着勺子,躺在长椅上,大眼睛中目光涣散。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张被不熟悉他的人描述为“僵硬”、“无表情”的脸,上面有几块肌肉正轻微地、不自然地抽动着。

    责任,我所等待的砝码,就是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