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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国娆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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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袭芳院里,一地鸟毛。

    那只僵猫满足地蹲在一根厅柱下面,伸出舌头,美美地舔去唇边最后一丝鲜血,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

    团儿怯生生地对田七娘道:大王,奴婢有罪……

    田七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地上可以证明那只鹦殄曾经存在过的几片羽毛,缓缓地说道:惩罚它,先饿它几顿,再取一只鹦殄来,老妇不相信,整个天下都可以服从于老妇,老妇就不能让一只僵猫屈服!

    田七娘说完,就转身向外走去。

    或许人老了,都会有一种儿童般的天真和执拗,田七娘不知为什么,忽然跟一只僵猫较上了劲。大概是对于王储的人选她实在无法选择,只好把这种选择的为难投射到僵猫和鹦殄身上,希望从它们相处的结果,找到一个启示。

    大王,穆夫人觐见!

    哦?离姜来啦?

    田七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管是儿子还是侄子,乃至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如今想来,还是这个宝贝女儿让她开心呐。

    田七娘脸上刚刚绽出笑意。一副男儿装扮的穆夫人便走了进来,亲热地唤道:阿娘!

    田七娘嗔笑道:你这丫头,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这样胡闹,堂堂公主,一出门就做男装打扮。

    穆夫人向她扮了个俏皮的鬼脸,笑道:这样出行方便嘛,阿娘知道,女儿从小就喜欢作男装打扮,这几天雨水不停,叫人烦闷。女儿去幽离院住了几天,散心解闷儿,这不刚回城,就来看望阿娘了么。

    田七娘由她扶着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是你这丫头清闲呐,为娘每天可是有无数的事情需要操心。听说姜成在幽离院建有一幢别墅。你在那儿也有园子么,娘怎么没听你说过?

    穆夫人嘟起嘴道:这还需要说与娘亲知道么,女儿都羞于出口。女儿那处庄园小得很,远远不能与姜成这位侯爷的园子相比,早晚我会建一幢远比她的庄园更恢宏、更华丽的园子,到时再请娘亲去小住几日。

    田七娘呵呵笑道:你这丫头。从小就是个不甘落人后的性子,你要建园子。要不要为娘帮衬你一些?

    穆夫人得意地道:这可不必,女儿自有办法,前番阿娘破例按亲侯规格,加女儿食邑为一千亩。已经有人眼红了,女儿可不想叫人再说闲话。

    田七娘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要强,听了只是微笑不语。

    穆夫人陪着田七娘到了寝宫。母女俩说了一阵子体己话,田七娘有了倦意。便在榻上昏昏睡去,穆夫人候她睡着,便出了寝宫,又往史馆走去。

    史馆中,裴纨向亲信的女官符清清问道:张学士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符清清道:总管,张学士还没进宫来呢,待制放心,清清派人守在前边了,只要他一到,马上引他来见你。

    好!

    裴纨答应一声,愁容难掩。

    符清清看在眼中,心中很是诧异,只要总管肯放下身段倾心结纳,愿意依附于她他官员比比皆是,用得着把一个遥儿如此放在心上么?

    只是眼见裴纨心烦意乱,符清清可不敢问。

    这时有人禀报道:公主到了。

    啊?

    裴纨一怔,摆了摆手,符清清立即向外退去,刚到门口,穆夫人已然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进来,符清清连忙躬身退到一边,候穆夫人进来,这才退出去,把门掩好。

    裴纨强挤出一脸笑容,迎上前道:离姜,这阴天下雨的,你怎么来了?

    穆夫人向他眨了眨眼,笑道:多日不见,甚是想你,我来宫里看看你呀。

    裴纨暗暗苦笑,说道:这天气叫人心烦的很,我倒正想与人聊天解闷儿呢,坐吧,你想喝点什么?

    穆夫人敛衽在案后坐了,瞟了裴纨一眼,忽然说道:小纨你一向性情淡泊,万事云烟,不为所动,如今愁容暗敛,心烦意乱,真是因为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么?

    裴纨暗自一惊,看着穆夫人道:离姜何出此言?

    穆夫人微微一笑,从案上拿起一块雕成白兔儿状的镇石轻轻把玩着,头也不抬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纨是在为关在台狱里的某个人担心吧?

    裴纨顿时失色,惊道:离姜!你……

    穆夫人缓缓扬起眉来,一双妩媚明亮的丹凤眼微微露出一股煞气,竟有一种惊人的美丽。她那丰润饱满、娇艳如同花瓣的小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地道:那个人,名叫遥儿,是么?

    啪!

    镇石往案上轻轻一拍,裴纨却如雷击顶,蹬蹬蹬连退三步,失色骇然说道:离姜,你……你……

    穆夫人轻轻抖了抖衣袖,若无其事地把衣袖敛进怀里,悠然道:裴纨,你怕什么?你们两个之间的那点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也就只有我知道而已。

    她抬头看着裴纨,笑眯眯地道:我是不会说与别人知道的。

    不被人知的时候怕被人知,如今已经被人知道,裴纨却迅速地冷静下来,他走到穆夫人对面,缓缓地坐下,目视着穆夫人,说道:公主对裴纨说这番话,应该是有所为而来,公主可以把来意告知么?

    穆夫人又拿起那只白兔儿镇石。轻轻抚摸着,感觉着它那圆润的质感,低声道:还有六天,她就要被砍头了,裴纨现在是什么感觉?心如刀割、还是满心欲碎啊?

    裴纨沉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穆夫人霍地抬头,四目相对,这对数年友谊,曾经的“闺中好友”,目中凛冽如刀,仿佛擦出了一片火花。但是只是刹那的交锋,穆夫人的目光就变得柔和起来,仿佛是一口刀鞘,把裴纨锋利的目光尽数收容进去:小纨你可有办法救她么?

    裴纨沉默不语,穆夫人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微微笑了笑,说道:或许……我有办法!虽然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裴纨下意识地向前一倾。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缓缓坐直身子,问道:你要什么?

    穆夫人慢慢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那牡丹名种雪映朝霞于瞬间绽放。美丽的炫人二目,可是她的声音却冷得如同出鞘的刀锋:我知道你喜欢她,我要成全你,要你和她在一起!

    裴纨惊愕地看着穆夫人。看了许久,目中渐渐露出恍然的神色。讶然道:你……你说什么,和她在一起?

    穆夫人收敛了笑容,紧紧抿起了嘴唇。

    裴纨忽然笑了,很开心地笑道:你在嫉妒她。是么?

    穆夫人冷冷地盯着他,冷冷地说道:如果你只想逞口舌之快,那也由得你。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穆夫人说罢,把袍袖一拂。盈盈起身,举步向门口走去。

    慢着!

    裴纨突然唤住她,穆夫人收回触及门柄的手,缓缓转过身来,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答应你!不过如果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呢?

    裴纨目中有闪闪的韵光。

    穆夫人傲然道:我自有办法让她爱上你!

    裴纨低声道:好!只要能救她,这……我什么都答应你!

    穆夫人椰揄道:真是感人!小纨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呐,我这是成全了你一片痴情,我真不知那小女子有什么好的,居然连一向目高于顶的“珠帘宰相”都如此垂青于她!

    裴纨双目一厉,说道:那你呢?你何必出现在这里,堂堂国之珍珠,何必说这样的话?居然在嫉妒一个小女子,哈哈……真要说起来,我比你可幸福多了,至少……

    裴纨没有再说下去,尽管穆夫人趁人之危,他还是不想说出伤人的话。但是穆夫人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一沉,说道:不只是你,还有管仲!他也得答应,一旦救出遥儿,就得主动休弃遥儿,离开他的身边!

    裴纨沉默良久,说道:我不能替他做出保证,不过……我会尽力说服他。我会向大王请旨,出宫一趟,趁此机会去见一见他。

    穆夫人颔首道:好!我要得到你们的承诺,才会采取行动。你最好快一些,六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裴纨心痛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没有办法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穆夫人道:我需要一件信物,一件可以令遥儿相信来人的信物!

    裴纨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只要对遥儿说,那年桃花开时,我在等你!她就明白了

    好,说到对宫里的掌握,我不如你!如果需要用到宫里的人……穆夫人柔声道。

    裴纨接口道:我会全力配合!

    穆夫人没有再说话,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小纨,别忘了你的承诺,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该死的人儿,一而再的拒绝于我,我是堂堂齐国公主,没人可以违逆我,我要让你喜欢的女人一侍二主,哈哈!

    张大壮用饭勺子在桶沿上使劲地磕打了几下,一看已经到了遥儿的牢房前,便把饭勺往桶上一挂,拎起一个食盒,肖虎板着脸打开牢门,张大壮刚一走进去,肖虎就有意无意地站到了门前。

    送来的饭菜是很精致的,管家的厨子担心遥儿吃不好,煞费苦心地准备了几道可口的菜肴,不过依着惯例,最可口的菜还是被执役们截留了。

    肖虎有意无意地横在门口,两个佩刀的执役便站在门口聊起天来,压根没有进去的意思。自从台狱被歹人闯入,连杀数人,又逃之夭夭以后,田七娘大为震怒,调了禁军的官兵来加强此地的防卫。

    这是对付谋逆要犯,保护的又是朝廷的执法衙门,动用武装名正言顺。如今这台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十分森严,执役们就有些松懈下来,如此严密的戒备之下休想有人逃脱,他们也就偷了懒。

    遥儿正在地上躺着休息,房门一响她就站了起来,门一开,光线射入,遥儿微微眯起了眼睛。

    张大壮把食盒放下,遥儿看了他一眼,缓缓举步上前,弯腰去拿食盒。张大壮扭过头去向外面飞快地扫了一眼,突然压低嗓音问道:遥儿姑娘,你的罪证有二,其一:孙花花检举,你与她同谋,欲待兵变之夜里应外合,打开内宫门,控制大王寝宫!

    遥儿一怔,弯下的腰又慢慢直起来,盯着张大壮,目中泛起一抹奇光。

    张大壮道:罪证之二,便是骤然暴富,有巨额财产来源不清!这便是谋反之人收买你的好处,遥儿,你对此有何解释?

    这番话若是在公堂之上由俊下臣问起,那是最恰当不过,而今却是由张大壮问出。这张大壮只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厨子,腰里系了一条油渍麻花的蓝布围裙,头上扎着一条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布帕,油光光的胖脸却极为严肃、郑重其事的样子,仿佛一位升堂问案的官大老爷。情形实在有些可笑。

    遥儿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沉声答道:遥儿入宫后,曾在孙花花麾下做过一些时日的大角手,不过彼此并无私交,不但没有私交,相反还有芥蒂,我曾受过孙花花的排挤,此事孙花花身边的两个亲兵是清楚的。

    张大壮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遥儿回想了一下,说道:大约前年冬天,我记得此事过后不两天,我就调到内卫了,你若查阅履历记载,便可以知道详细的时间!

    张大壮又道:好!那么,你那十余家处于旺市的店铺,又是何人所赠呢?

    遥儿听到这里,却不禁犹豫起来。

    实际上,她现在只是隐约猜到了张大壮的来意,以上两个问题,就算张大壮是诈供,他也是要这么回答的,即便是俊下臣升堂公审,她的回答依旧如此,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所以尽可坦率回答。

    可是这第二个问题却不然,因为她与弥子暇确实有所谋划,虽然她没有参与宰相们的兵变行动,但是从长远来说,她与弥子暇所谋划的东西与宰相们所做的事情目的是完全相同的,都是为了恢复姜齐江山,只不过一个是稳扎稳打,一个是行事促急罢了。

    如果这张大壮是来诈供的,一旦问出送礼人是赵逾,必然有人去查,遥儿的门子就是隐墨的人,他出事后,赵逾恐怕早就做了准备,这一查怕是徒劳无功。如果真被他们查出了什么,朝廷中的这些刑狱高手也并非一班废物,恐怕就要查出大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