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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艰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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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七娘一听,脸色更加冷峻,何逆渺收复慕华四镇,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打下慕华四镇,就要派兵驻守。

    如今粗略估计,留守慕华四镇的兵马至少也得有三万人,这三万兵卒长期镇守边陲,军粮马粮都是大问题。从内地运输固然是个法子,可是路途遥远,路途不靖,每运一斗粮,怕不要消耗五斗。

    何逆渺已经上书朝廷议屯田事,朝廷议论之后同意了他的建议,决定让他暂时留守,开辟屯田。虽然开辟屯田所能提供的补给也不到边军所需粮食的一半,其它的还是要从中原运过去,但是总胜过全部靠朝廷补给。

    如果这时西南大乱,恐怕撤销慕华四镇的声音又要甚嚣尘上、占据朝廷主流了。而恢复慕华四镇,是田七娘一朝迄今为止唯一的军功,田七娘哪舍得撤销。

    田七娘想到此处,忿然拍案道:“洪瑟焱!竟然如此不能顾全大局,该杀!”

    裴纨见眼药已经上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圣人,这有洪瑟焱刚刚上奏朝廷的奏章,言及云郡叛乱一事,圣人请看!”

    田七娘接过奏章仔细看了一遍,疑惑地道:“这洪瑟焱奏章上所言,似与相爷所言不符啊!”

    裴纨道:“这里还有巡抚大使遥儿的奏章一封,也是刚刚以八百里快马呈送京城的,请圣人阅过。”

    遥儿这封奏章自是陈如之代笔,其中也提到了云郡白蛮和乌蛮造反,但是洪瑟焱奏章中说的是土蛮早就流人勾连,蓄谋造反,因为被他发现不得不提前起事,而遥儿的奏章中则直指洪瑟焱滥杀无辜、贪墨贿赂,逼反白蛮乌蛮。

    田七娘看罢,一时不知该相信他们二人谁才好了,眼下固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是不同的判断。将决定朝廷对西南边疆是抚还是剿。兵者国之大事,田七娘岂能不予慎重。

    ……

    姜德胥抚着长须,斟酌地道:“西南局势一旦靡乱,于国将成大患。如今朝廷正对西域用兵,更不可迫之太甚,否则土蛮若投奔南越,则情形更加不可收拾。西南诸族交错杂居,形势一向复杂。羁靡才是最适合那里的政策,故剿不如剿抚,剿抚不如抚。

    今依遥儿所言,土蛮造反乃是受到勒索威逼,愤而反抗,如此更宜施之以恩,安抚为重。臣以为,只消惩治首恶,化解土蛮怨愤,这场动荡自然消解。大王应该果断下旨惩办洪瑟焱。再命西南官员从速安抚,平息事态。”

    田七娘睨了姜德胥一眼,问道:“相爷与老妇一样坐守于京城,如何知道西南形势便如遥儿所言一般呢?若是判断失误,土蛮果真有心谋反,早已暗中勾结楚蛮南越,则朝廷一旦发兵迟缓,恐何逆渺东返之路也要被切断了!”

    姜德胥泰然道:“他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臣现在只凭他二人的一封奏章。自然难以分辨是非。然则,若再辅以西南官员们近日的奏章来看,臣以为实情如何便一目了然了。”

    田七娘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对于国事已经不再事事操劳,自从她有了郑安易这个美男子,每日耽于享乐,对国事就更加不甚关心了,姜德胥说起西南官员近日的奏章,田七娘竟全无印象。忍不住看向裴纨。

    裴纨道:“相爷所说的奏章是前几天送到京师的,圣人已经批阅,裴纨找找看。”

    裴纨检索一阵,翻出几封奏章,递给田七娘,最上面一份就是邛郡刺史陈如之的奏章。

    陈如之在奏章中控诉洪瑟焱勒索地方、大肆受贿,屠戮无辜,为了索取好处,又大搞株连,给蛮族首领编排造反的罪名,以朝廷的名义加以恫吓,逼迫他们贡献财富消灾。

    奏章里还提到洪瑟焱羁押蛮族首领,收到贡献才肯放人,还提到有两个小部落的首领因为没有贡献,被他强指为叛党同谋,将其首领处死。

    陈如之在奏章中最后言道,西南土蛮民风彪悍,百姓尚武,洪瑟焱的所作所为,引得诸族怨愤不已,如不下旨斥责。着令悔改,恐有不测之后果。

    看到这里。田七娘忽然有了印象,前些天她的确看过这样一份奏章,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反而觉得陈如之言过其辞了。

    这个陈如之当初是她提拔进京的,并且让他做了凤阁舍人,不可谓不予重用。谁知此人不识好歹,屡屡驳还她的旨意,田七娘一怒之下就把他赶出了京城,自此对这个人再无一点好感。

    再加上御史是监察百官的,本来就是站在官员对立面上,不大受人待见,官员弹劾御史她不在乎,御史不管兵、不秉政,在她看来不会酿成大害,如果官员们满口替御史说好话,那才真的危险。

    尤其是陈如之是地方官,洪瑟焱是京派御史,两个人的立场大不相同,陈如之为官一任,关心的是他辖区内的安定和地方上的利益,而朝廷官员奉旨出京,先天上就与地方官有所抵触,不受待见乃是必然。

    有了这层考虑,田七娘便没把陈如之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他虚张声势想把洪瑟焱赶走,不想让洪瑟焱在他的地盘惹些麻烦出来叫他去揩屁股。如今再看陈如之这封奏章,田七娘的想法便大为不同了。

    田七娘又看了看其他几封奏章,那都是陈如之发动与他友好的西南同僚弹劾洪瑟焱的奏章,言辞虽比陈如之温和的多,但是意思大同小异。

    所谓三人成虎,更何况洪瑟焱在西南确实作威作福,有大把的把柄可抓,这些奏章中大多都列举了些事例,田七娘越看越生气,忍不住问道:“西南观察使现为何人?”

    姜德胥欠身道:“是监察御史裴怀古!”

    田七娘道:“以八百里快马传敕于裴怀古,命其为招抚大使,立即往云郡安抚土蛮,平息事端。旨到之日,免去洪瑟焱钦差身份,停职待参!”

    姜德胥起身道:“臣遵旨!”

    田七娘之所以没有把这件差使交给遥儿去做,自有她的考虑。

    首先,裴怀古是西南最高长官。造反事件正是他的份内之事,由他负责理所当然,绕开这个地方长官派一个京官去,很多事情要不断与京里沟通、与地方官员沟通。且京官不熟悉当地情形,难免再出乱子。

    此外,遥儿和洪瑟焱是对立的,田七娘虽说现在对遥儿的说法信了八成,但是洪瑟焱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御史台报告说诸道流人有谋反迹象。朝廷派人去查,那儿果然就发生了叛乱,这究竟是这位钦差逼反了土蛮还是土蛮早有反心?

    田七娘对此不无疑虑,如果让洪瑟焱的死对头去查办他,恐怕真有什么疑问的话她也休想知道了。有此种种考虑,田七娘才决定另派一位大员专门负责平息云郡叛乱,以确保她能了解到土蛮造反的真相。

    姜德胥得了圣旨,拱手离去。田七娘拾起陈如之的奏章,又看一遍,若有所思地道:“此人是个干材。若能忠诚于老妇,倒是一个可用之人!”

    裴纨道:“陈如之年逾七旬,已经过了杖国之年,世事通达。性情沉稳,做事确也老练。洪瑟焱西南之行,他能预先察觉会生出不测,果然是老诚谋国之辈,圣人若要用他,用了便是,朝中如今只有相爷为圣人股肱。确也需要再多些臂助。”

    田七娘有些意动,思索片刻。道:“先放一放吧,等西南事了。先给他换个地方,再观察观察!”

    裴纨欠身道:“是。裴纨记下了!”

    ……

    山前喊杀声震天,震得武邈老宅的窗棂都一阵阵的颤抖。

    武邈在云郡作官,但他的部族不可能因为他做了官,便全部改变原来的生活一下子变成城市居民,他们依旧生活在自己的寨子里,该种田的种田、该放牧的放牧、该打渔的打渔。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几代以后武邈的家族就会演变成一个真正的官宦家庭,失去对其麾下部落应有的影响,那些一连几辈子都代替武家管理这些山寨的头人就会成为山寨新的主人。

    州的罗椛韵罗都督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但是现在文氏家族成为云郡都督一共才二十多年的时间这期间还几经废立,所以他们的根本依旧在山里,在寨子里,还没有失去对部落的控制力。

    这座山寨就是武氏部落的总寨,常住人口三千多人,如今却拥进了两三万人。因为是比较大的寨子,所以地势并不险要,太险要的地方是不可能成为数千人的大部落聚居之地的,因为那样的地方生存环境太恶劣。

    一般情况下,人口众多的山寨拥有比较强的自保能力,也不需要选择那么险要的地方。像眼下这样数万兵马包围的情形并不常见,没有人囡为居安思危,为了应付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这种大型战争,便全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住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这一点,此刻恰恰成了山寨最大的软肋。山势不够险要,他们就无法借助地利构筑比较坚固的防御,四面八方都可以成为敌人进攻的方向。山寨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这时也成了敌人最好的掩体和随时可以取用的攻城材料。

    在这样的环境下,乌蛮白蛮那些惯于丛林作战的勇士如鱼得水,这里看不到寻常攻防战如蚁附的激烈场面,即便是正面战场上的厮杀,也只是武族人扼控住比较狭窄的山谷,与攻上来的白蛮、乌蛮族人肉搏。

    至于四面八方丛林之中那些蛮族单兵的冷箭袭扰,足以弄得寨子里草木皆兵,却几乎拿他们毫无办法。来自于外面的攻击倒也罢了,三万多人的吃喝又是个大问题,哪个山寨会储备这么多的军粮呢?

    而且他们是在攻打河白寨子的时候急急逃回来的,几乎没有携带几天的粮草,如今完全靠寨子里提供。粮草的问题根本无解,军心也无比地涣散。

    先前他已经在云郡主动撤退了一次,之后是借着朝廷援兵的威势才打回云郡,这一次久攻河白寨子不下,结果只是听说云郡失守、薰月追来,便又闻风逃回他的总寨。

    他的势力原本就不及白蛮,也不及乌蛮,这一来更是给大家造成了一种乌白两蛮不可战胜的感觉,而兵马困于总寨,他们不知道乌蛮和白蛮有没有分兵攻打隶属于他们的那些山,从那些寨子赶来的战士心悬家人又怎能安心打仗?

    几天猛烈的攻击下来,寨子里有了大量的伤亡,总寨里好多人跟他沾亲带故,所以常常跑来哭儿子、哭丈夫哭他的大侄子、二表弟,哭得武邈心烦意乱。

    这些问题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寨子里这几万兵卒还不都是他的兵,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云轩的人马,云轩当初野心勃勃,武邈之所以下定决心完全是受了云轩的蛊惑,现在云轩却率先有了悔意一再催促武邈遣使下山议和,就是他的主意。

    “烦!真是烦呐!”

    武邈重重地叹了口气,在轩厅下走来走去,脸上阴云密布,侍婢下人早就被他吓得溜出老远,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自找晦气。

    “都督,咱们的使者回来了!”

    一棵缀满了青桔的果树枝叶一阵摇曳,云轩急匆匆闯了过来。

    这轩厅周围都植满了观赏的花果树木云轩放着道路不走,居然径直从果树下钻过来,可见其心情的迫切。

    武邈一抬头就看见他派到山下的一名心腹小管家从碎石铺地的小径上急急走来。

    ……

    洪瑟焱自从到了山寨,吃的没胃口、住的也不习惯,尤其叫他肉疼的是,这一路敛来的财宝和那几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全都丢在了云郡城,如今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眼下乌蛮和白蛮把山寨围得水泄不通,口口声声说要取他命,洪瑟焱吓得坐立不安。一早他就听说武邈派人下山议和去了,到现在也没有个回信,洪瑟焱坐不住了,便急急来找武邈询问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