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说明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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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你个糟老头,你倒底对主子做了什么!”瞧见了萧辰琛的危险姿势,追风连忙上前扶住了萧辰琛,而后便是转过了头来,狠狠地瞪向了鬼夫子。

    猛然间地被人以这般地狠狠的生硬的语气给怒骂了,而且得还是追风这个不着调的他看不上眼的混小子,鬼夫子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反应了过来,呆了呆脑子,半晌没有说话。

    只是片刻后,当他意识到了自己被骂了以后什

    ,鬼夫子快速地将自己手上的茶盏给重重地拍在了边上的茶几上,登时便是大怒。

    本来是无比懒散的坐姿瞬间地便是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绝对地用比追风更加的震耳欲聋的声音给回骂了回去,“该死的小王八糕子,你在说什么!老子费心费力地给你家主子治腿,到头来却是捱了一头的混骂。怎么,难道还要我给你好好治治脑子。”

    “你——这个为老不尊,医术不佳的糟老头。”追风

    眼见着鬼夫子的无耻的程度,而想到了自己主子的依旧是不善于行的腿脚,更甚是这么多天里来齐齐被他欺压的委屈,再则是新仇旧恨齐齐地都是涌上了脑门。内心的愤怒顿时是非同一般地燎原。

    “我要是真医术不佳,那你们还找上我做什么啊。我还是头一天见到了有人故意找医术不好的人治病。”鬼夫子无比地鄙夷地瞧了瞧追风一眼,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长衫上,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满眼的都是不屑。

    “今儿我倒可真是见识到了你们这些自诩为富贵之人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说着,鬼夫子将双手张开,无比夸张地比划了这样的动作。

    “你——”追风恨恨地看了鬼夫子一眼,眸子中甚至带起了两分不自然的猩红,却是一如既往地再度败于他的毒舌之下,当下的也便是愤愤地转过了身子,忙着去照看着萧辰琛。

    气氛因此顿时地便是有些焦灼了起来,原先也算是和乐的氛围顿时便是如同是冰山雪原一边的漫然无错,看不着边际的无望。

    追云七手八脚地帮助了萧辰琛安置回了轮椅上,看了看主子的面色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适,这也才是瞧向了鬼夫子,心中自然的也是想要一个解释。

    萧辰琛面色寂静,头微微下垂,则又是如同是深潭一般,古井无波。好像是并不在意的潇洒模样,可是那掩藏在了袖下的手,却是狠狠地攥握成了一团儿,深入了手心的痛意,好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已经是飘然远去。

    眼瞧着追风的急躁和脑怒,甚至是已经激怒了鬼夫子,追云心中慌乱,却也连忙地也是上前一步,向着鬼夫子说到,“鬼先生,追风只是因为关心主子,性子急了一些,说的不中听的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我家主子的这腿,您说已经是大好,可是方才您也是瞧见了——”

    听见了追云的一番解释的话,鬼夫子这才是轻轻地缓了缓面色,他心里自然的也是知道的追云这小子的心系他家的主子。可谁让他竟然敢骂他,他向来可都是睚眦必报的主,这回既然他赶上了,自然也要为自己好好地讨个公道。

    “你倒是个心思通透的。”鬼夫子的面色虽然是好看了许多,可是心中的这一团气啊,憋着难受,自然这话也是不顺耳了起来。

    “还请先生赐教,我家主子这腿是——”追云连忙的也是拜谢鬼夫子,面上满满地也是焦急之色。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追风也是慌忙间地转过了头来,睁大了眼睛凝视着,可是他紧咬着牙关,面容无比地肃静的面色,大有鬼夫子说是不好,便是要找他拼命的架势。

    而在这样的均是站立着的几人中。萧辰琛眸色黑暗,半掩在了追风高大的背影之下,可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却是不知道是在想写什么。

    “当然是大好了。我鬼夫子诊断了这么些年,可从来都是没有错过。”看着坐在了轮椅上的这小子也算是和了他的几分脾气,鬼夫子也就大方地不予计较了,便是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而当他的这番话说出来后,屋内的低气压倏然间的便是消散了许多,追云的面色上的担忧更是消散了一半,即便是追风的那样的恶狠狠的面容也是轻微地缓了缓。

    萧辰琛听见了,手指尖轻轻地动了动,面上轻轻地闪过了一份的若有所思。

    “可是那为什么我家主子的腿才站立了起来便是倒了。”追风面色才缓和了没一会儿,可是在想到了萧辰琛的方才的举动后,顿时又是狠狠地一黑,语气不善的便是接着质问道。

    “哼。”鬼夫子冷‘哧’,想到了方才萧辰琛的动作,他也是觉得是无趣,“说你是外行人吧,还真就是不懂。”

    “你小子有见过,一口就吃成个大胖子的吗?我问你,你家主子的腿伤已经有多少年了?”鬼夫子摸了摸他的长白须,顿觉得一阵的无奈,越发觉得和追风这个混小子对话就是对牛谈琴,简直是要拉低了他的智商。

    “三年。”被鬼夫子再度地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追风的心头再度一怒,却也是拽着性子,冷冷地回答。

    “哟,你还知道是三年啊,我还以为你认为的是三天。”这样的如同是敷衍的态度,鬼夫子顿觉得自己再度地被看低了,心中也是郁闷地紧,当下的也便是又坐回了身后的椅子上。嘴中的不客气的嘲讽语气更加的是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追风的心中本就是暗藏着一把火,被鬼夫子这一激,顿时地便是被撩拨了出来。

    鬼夫子安然自若地饮用了茶水,淡淡地无视了在他的心中这个如同是跳梁小丑般的追风。

    “你说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追风隐隐已经是散失了几分的理智。

    “哟,老夫纵横这世上数十年,可还真是没有人敢威胁过我,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子能对我做什么。”鬼夫子一甩衣袖,显然的便是看不上的架势。

    “你——”追风一个心下一狠,双手一动,便是打算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来,这是这手一顿,便是被身边的追云紧紧按住。

    “追风!”紧接着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的低沉的冷喝,隐隐带着两分的不可拒绝的威压和理所当然的深冷。

    萧辰琛的眸子中冰寒地带着两分淡漠,一字一顿也是格外的清晰,“你先退下。”

    追风被这般熟悉的声音一喊,心中猛然一震,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后,面色顿时便是如霜,苍白了片刻后,才是回过了头,微微一点头,而后才是走到了萧辰琛的身后站立着。

    只是这眼眸中对着鬼夫子的敌意却依旧是浓烈深冷的紧。

    “哼。”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鬼夫子顿时便是无视了追风的各种表情。只当是他不存在罢了。

    这一场似是而非的闹剧,到这一茬,下来,也算是该告一段落了。

    “鬼先生,还望具体告知我家主子的腿的形势。”眼见着鬼夫子的面色也是越发的不好,追云的面容也是越发的沉重了些,心里头淡淡苦笑,却也不知道是该怪性子急躁的追风,还是该怪得理不饶人的鬼夫子。

    只是,这当务之急,还是主子的腿为重。

    “你怎么还不明白!”鬼夫子也是心中烦躁了,眸子顿时是有些怀疑地瞅了瞅萧辰琛,然后再度是转到了追云和追风的身上,里边满满的都是深究。一直大手更加的是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眼的都市怅然。

    真是看不出来这也是挺精明的,也算是胸有成竹的傻小子怎么这挑选的手下一个个都是没头没脑的紧,老头子他把话都给是说的那样清楚了,竟然还是不明白。这比起他的又软又孝顺又聪明的小徒弟来,可真是差得远了。

    “还请先生赐教。”追云也是淡淡苦笑,他自然也是看懂了鬼夫子的眼中饱含着的意思,不消他说,他自己也是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唉,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是随便地讲讲吧。”鬼夫子也是无奈,从来没见到了这么笨的人,他还能够说什么。

    “多谢先生。”追云顿时的便是面露欣喜之意,满满的都是激动,眼睛更是直直地都是注视着鬼夫子,侧耳倾听,等着鬼夫子细说。即便是追风,虽然得面上也是不在意,却也是将自己的耳朵给牢牢地竖了起来。

    “山不拒细壤,故能够成其高,海不择江流,故能够成其深。这人呐自然也是如此。”鬼夫子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知识的渊博和胸怀的广博,便也是继续地侃侃而谈,“你们家主子腿受了重伤已经是3年,这3年间并未行走,而今终于才是大好,这腿的各项机能却是没有恢复,你说这才是一开始,就想要恢复到了和平常的人一般的走跳自如,健步如飞,简直的就是天方夜谭。”

    萧辰琛眸子头轻低,嘴中却是细细地呢喃着鬼夫子的几句话,眸子闪过的却是极为的幽深诡谲。

    “老先生是说主子的腿依旧是还没有恢复。”追云面露了几分的不解。这是面上的紧张已经是缓了许多,追风虽然还是没有正眼看向了鬼夫子,可是嘴角却已经是轻轻地上扬了两分。

    “唉!”鬼夫子是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更简单的是有几分的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腿的内伤自然是已经好了,可是这腿三年没有行走,自然也是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渡期,到了完全的健步而飞,自然也是要慢慢的来。”

    眼见着追云还是要说些什么话,鬼夫子连忙间地抬起了大手示意着他快速地停止,满心的都是各种不耐烦,“行了,行了,你和那小子先扶着你家主子走两步,我看看。”

    见鬼夫子如此说,追云连忙间地也是咽下了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恭敬地点了点头,便是和追风对视了一眼,便是一起上前去扶萧辰琛的手。

    萧辰琛眸色冷然,面色微微地凝滞了一番,心中则是闪过了各种的不可思议和不确定,甚至隐隐地还是流动着几分的期望。便也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追风和追云的身上。

    很快的,在追风和追云的帮助下,萧辰琛慢慢地自轮椅上站立了起来,可是还没等身边的人的手劲放松了些,直觉得是自己的双腿无力一软,便是又坐会了身后的轮椅上。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一次的无感。而是他真真切切地发觉到了自己的腿脚的无力,因为治疗,腿的感官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在几乎要站立的那一刹那,便又是转化为了深刻的无力。

    萧辰琛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轮椅上的手柄,其中的青筋暴露足见其内心的种种的不平静之处,眸眼深处闪过了一闪而逝的挣扎以及是脆弱,将眼睛狠狠地一闭,再睁开的时候,便又是哪个风轻俊朗,宠辱不惊的翩翩少年郎。

    只是,心中的由失望到希望而又到了失望,乃至是绝望的心中的巨大的落差,那由此衍生出来的冰凉的心,顿时又是荒芜成了一片。

    终于,还是失望了吗。

    “该死的,你又胡说,快来看看我家主子的腿到底是怎么的回事。”追风看着萧辰琛再度地站立失败,顿时心中的愤怒又是浇了起来,而后的满心满眼里的都是黯然,隐隐还带着几分的杀意。

    “是啊,鬼先生,你快来看看。”追云的的面上显然也是有几分的不好看,看向了鬼夫子的眼中也是带着几分的不善。

    “这怎么可能。”鬼夫子瞧见了萧辰琛的动作后,面色忽然一边,满满地都是不可置信。手中的茶杯猛然间地再度被放下,只是一瞬,整个人便是高头大椅上掠过,到了萧辰琛的身边,半蹲着。身后,他用过的茶杯因为先前主人走得急,被翻倒在了桌子上,里面的茶水静静地铺满了整个的桌面。

    鬼夫子行事向来是诡谲,果敢,干脆。也没有理会萧辰琛是否是愿意,鬼夫子便是快准狠地拉开萧辰琛的裤腿,两只手上上下下的便是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追风和追云则是看得是满脸的热切,希望借此能找出具体的病症和原因。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自然的也是知道的鬼夫子的医术当属是世无其二,毕竟的萧辰琛的腿脚的感官能够重新地找回了来,这也便是其中的极大的证明。

    萧辰琛心中或许也是还残留着一两分的无比的微弱的希望,便也只是僵硬着一条腿,却也没有是拒绝。

    “可有知觉。”鬼夫子在萧辰琛的腿上是各种轻轻地捏了捏,尤其是在他腿上的具体的穴道,并且的掌上运气顺着他的腿上的经脉更是老老实实地走了一遭,显然的也是畅通无阻。

    “有。”萧辰琛回答的很肯定,同时的他也是感觉到了一股温润的气流顺着他脚上的穴道缓缓流动,走过之处,满满地便都感觉到了温度的灼热。

    追风和追云在边上看着也是心急,听到了这一问一答,却也不知道是该说是喜还是忧,却也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只能是继续焦急地等待着。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喜事,这说明了这脚上并无问题,显然的脚伤依然是治好。可是却依然是走动不了。

    “脚上可有力气。”鬼夫子轻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短暂的沉默了后,萧辰琛的心沉了沉,这才是低低地回了话,“没有。”而后便是分外的沉默了下来。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如同是千斤锤一般,狠狠地砸落在了萧辰琛自己的心上,再度地给自己本就是七零八落地心加上了一幅无比的沉重的枷锁。

    “怎么会——”追风面上阴沉,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呼。追云的双唇动了动,却也是紧紧地盯着鬼夫子,想象着他接下了的可能会说的话。

    鬼夫子继而又是拿过了萧辰琛的手,把了把脉搏,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才是站直了身子,在离着萧辰琛的两步开外站定。

    追云则是赶紧地先给萧辰琛放下了被鬼夫子拢在了腿上的裤管,替他整理好,才是站立了起来。继而便是将目光再度投向了鬼夫子。

    鬼夫子深深地看了萧辰琛一眼,眉头微皱,面色严肃井然,双手都齐齐地拢着背在了自己的身后,一双唇畔动了动,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最后才是转为了满心的复杂,“三年前,一定是发生了很惨烈的事情吧。”

    “鬼先生,这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样的鬼夫子是几人都从未见过的,追云看了看萧辰琛的面色,在心里头想了想,还是出言闻讯,而满心的却也是重重的苦涩。追风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垂着一张脸,将头重重地撇开。

    这个时间,发生了太多的这一辈子只怕都是难以挽回的事情。

    三年前。

    萧辰琛的眼瞳深深地一震,眸子里的各类复杂的感情,都被他漆黑的如同是深深的墨水一般的眼眸给深深吞噬,粉身碎骨。

    “并无任何的不妥,腿已然治愈,只是——”鬼夫子再度地深深看了萧辰琛一眼,不知这后边的话是该说不该说。

    这坐在了轮椅上一身尊贵的浑然天成的傲然和贵气,甚至是在深然的淡漠下轻轻掩盖着的重重的杀气和凌厉,再结合了先前小娴儿的父亲的书信。综合如此多的信息下来,眼前的人的身份也已经是昭然若揭,鬼夫子的眸色闪过了几分了然。

    世人皆言,当今中宫嫡出,琛王殿下,三岁能文,五岁能武,九岁便是临朝听政,十四岁便是戎马四方,当真是惊艳绝才,世无出其右。只是在十六岁那年,大战燎越时,赤水关惨胜,而后便是身受重伤,隐没于人前。

    更有传闻说,琛王因伤痛一早便是一蹶不振,久而久之,便也是传出了莫名的冷清淡漠,性子阴沉,蚀骨冷血的可笑传闻来。

    今日一见,却也知是传闻不可信。虽然不同于当年的意气风流,神采飞扬,可是经过了从天堂到了地狱的残酷转变,这些年所经历着的各种的艰难困苦和炎凉世态,一早地便是将这个少年身上所有的光芒和棱角都尽数掩去。

    他清冷淡漠的周身,包裹着的分明的就是一把阴冷的的冰凉的刀,一旦是出鞘,必将是狠狠地向着周边的敌人刺去。

    如今看这几人的反应来,当年的事,远远地不如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也是,那样的幽闭的深院宫墙下,该有的龌龊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不然,一个纵使是心高气傲的少年又何至于耿耿于怀的三年依旧还是狠狠地放不开。

    罢了,这样的一个天妒英才的少年,他能帮一把也就是一把了。

    “还请先生指教。”萧辰琛的狠狠地压抑着源自自己心中的各类的复杂的情感,以及是被压抑住了的深冷的疼痛,遍体生寒。却还是深深地看了鬼夫子一眼,面上依然是冷若冰霜,面目寒凉。

    “你的腿伤确实已经是治好,你自己也该是感觉的得到并没有任何的不适。”鬼夫子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向来也是不说假话,可是在这会儿却也不得不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词汇,“至于腿还走不了路,这只是源于当年的受伤时所承受的重大的变故。毕竟是疼痛易治,心病难医。”

    “你这是什么鬼道理,难道你是说我主子的腿永远都走不了路了,你这个庸医。”追风在身边冷哼了一声,便是在冷冷地嘲讽出了声。

    “你小子老和我唱反调是吧。”鬼夫子怒怒地瞪了追风一眼,“好啊,既然我是庸医,你这么厉害,那你来治啊,啊!老夫我不伺候了。”

    鬼夫子才想要循序渐进些的话语被追风一打断,顿时的便是面露满满地不悦。前前后后也是有了那么多回了,鬼夫子顿觉得自己的威严是遭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自己纵横了这江湖这么多年,可总来都没有被一个这样的毛头小子挤兑过。

    心中一怒,大手挥了挥袖,便是转过了身拿起了自己的医药箱,作势地便是往外走,却是被眼疾手快的追云快速地拦住。

    “鬼先生,还请留步。”追云挡住了鬼夫子的去路,面上也满是诚恳,“您是当世医术第一人,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家主子的病由,还请先生施以援手。”

    “追云,你是疯了吗,竟然会是相信这个庸医的无稽之谈。”追风满目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追云,他怎么可以天真地认为这个糟老头的话是真的。

    “还望先生再想想办法。”追云也没有理会追风,只是眉头轻轻地皱了皱,第一次也是发觉了追风的脾气或许的是真的该好好地改一改了。

    “唉。”鬼夫子看着追云的面色倒也算是满意,不禁是深深地凝望了萧辰琛一眼,静静地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老夫不肯出手,只是这心病啊,还需要心药医,这什么时候这心结解开了,自然而然的便是能够行走了。当然了,若是突然间遭受了重大的刺激,这也是保不准的。”

    “可若是不能解开呢。”追云有些不死心地问道,祈求着最后的希望,“还请先生多琢磨琢磨。”追风虽然也是没有明说,可是面上的表情显然的也就是这个意思,略带着两分焦急地看向了鬼夫子。

    鬼夫子凝神静气地想了一会儿,眉头也是轻皱着,“这样吧,我这还有一个方子,你再试试看。另外的,你家主子的腿经过了三年并未行走,腿上的肌肉想必也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每天以药水浸泡并且在每一个穴位上进行按压,试试效果吧。”

    眼见着鬼夫子确是也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倾囊而出,追云虽然面上闪过了几分的失望,却也是恭敬地对着鬼夫子致谢,“多谢鬼先生。”

    “送鬼先生出去。”萧辰琛面色淡然,语气平淡更加的是没有丝毫的波泽,握在了轮椅的大手则是轻轻地转动了坐下的轮子,轻轻地旋动着,便是背朝着诸位,向着里面而去。

    “是。”追云淡淡地应声,而后便是向着鬼夫子恭敬地说道,“鬼先生请。”

    鬼夫子淡淡地看了萧辰琛一眼,眸子深处闪过了几分的惋惜和黯然,便也是随着追云静静出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表示自己的心果不其然的是被各种复杂的东西真切地伤到了。突然间很想念自己家里的小徒弟了。鬼夫子想了想便也是急急忙忙地往外边走。

    追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场景,略带着阴暗的室内,清俊淡漠瘦削的男子坐在了轮椅上,眼睛却是直直地朝前,看着位于正中的堂前所放置的一个大大的‘忍’字。这样的背影,无论是在了何种人的眼中,怎么看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和落寞。

    “都出去吧。”然后便也是听到了萧辰琛一声浅浅的若有若无的低声的话,里头虽然是淡漠可是相比之以往却是越加了几分的寒凉。

    “主子。”追风站立着,面上却满满的都是迟疑。

    “出去!”萧辰琛的声音自清冷后,隐隐地带出了几分黑暗的暴虐,好像是野兽一般的气息带着深深的威压,接踵而来。更多的还有几分的命令。

    “主子,我——”追风仍然还是不死心,想要上前说些什么,却也是被追云给狠狠拉住。

    追云的面上满满的也都是深寒的疲惫和倦意,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着他一起离开。追风顿了顿,眸中虽然也是闪过了几分的不悦,却也还是和追云一起退了出去。

    空间中终于也是寂静了下来,空旷的屋子里寂寞安静地没有丝毫的人气,满室都是一种莫名的清冷的味道。

    萧辰琛的眸子闭了又开,开了又闭,最后定格了在了这个暗藏着机锋的‘忍’字上,嘴角却是轻轻地勾起了残酷黯然的笑意。

    鬼夫子说的没有错,他确实是心结难解,心病难医。

    三年前,那些好像是来自于地狱般的梦魇在他的脑海深处,来来回回,一直流转不定。

    那年他直捣黄龙,直取燎越疆城。可是军帐之中,军事布防图,一夜之间,却是不翼而飞。庆功之喜,曾经是那样的信誓旦旦的好兄弟,面色竟然也是能够如此地坦然地递给了他的却是一杯加了药的‘好酒’。

    他依然记得当时他无力却是强忍着晕眩挥舞着长枪的那一刹那,身体被刀剑所传透的寒凉和悲怆。那一战,他险胜,却是双腿残疾,缠绵病榻数月。

    可是不过是在他昏迷着的须臾转眼之间,果真是雷霆之势,太子之位被夺,那个信誓旦旦的‘好兄弟’转身之间便是成为了他的好大哥,新任太子手下亲封的第一谋士。而他的母后为他挑选的那个据说是才情绝艳的女子,更是成为了新任的太子妃,备受荣宠。

    多么的嘲讽和可笑的结局,看吧,他一个人的黯然和失意,成就的似乎是所有人。

    而他又是怎么能够不恨,怎么能够开解的开……

    院子里,追风和追云站在了石桌一处,眸色皆是不好看。眼神更加是时不时地便是往着屋子里瞅去,满目的担忧也是显而易见的,彼此之间也是交换了一个心意相通的眼神。

    原来时间已经是过去了三年,三年了。三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们也都是经历过的,当年那样异样的惨烈,主子颤颤巍巍地立在了军帐之中,伤口众多,满身血红,如今想起来还都是历历在目,即便是他们,心中依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股子怨气,更别提了当初待人如此赤诚的主子了。

    追风狠狠地扯了一把落叶,抬起了步便是打算朝着屋子里边走去。

    “你这是干什么去?”追云冷冷地拦住了他,眸色闪过的是满满的不赞同。

    “你别拦着我,我进去看看主子去。”追风满脸的都是不耐烦,说着便是打算挥开了追云的手。

    “你以为你去能改变什么吗。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追云的声音冷冷的还带着两分的嘲弄,“主子只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去给他添麻烦了。”说完也便是走到了石桌的一旁坐下,自顾自地,也不打算看着追风。

    追风面露复杂忿忿地看了追云一眼,又看了看萧辰琛所在紧闭着大门的屋子,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嘴中还是被按下,狠狠地一闭眼,掠过了追云的身子,便是转了身,往着后院去了。

    追云看着追风的举动,皱起的眼眸也是微微地放开了些,也只是在了心中偷偷地轻叹,可眸眼里的担忧却是丝毫的没有减少。

    *

    鬼夫子回到了半山腰的竹屋的时候,心中的郁闷渐渐地也已经是疏散了许多。只是看到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炎凉世态之感,心中微末的有些沉重。可这说到底的,和他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景娴早在了前几日便是将酒楼上的一切事宜都给交代给了张源和赵武。前些日子,他们两个看起来经营的也是相当的不错,这也算是在放权了。

    而在这些日子以来,景娴除了钻研了一些较为高深的医术学问,更多的也便是将自己的整个心思都用在了提高自己的身体的体质的上边。

    除了每天必备的太极,景娴还是在循序渐进地在运用了前世训练的各种提高身手,速度,力度,精准度的方法。几天了过去,虽然还是收效甚微,景娴却也是还是相当的努力地继续着。

    闲暇时,她也开始翻看了之前鬼夫子给了她的那本[冷月剑法]的秘籍,里边的一招一式看起来虽然是简单,可是如果是细细地耍弄起来,却也都是样样精妙无穷。景娴时而便也是找了一根木棍比照着剑谱专心致志地耍弄着。而在了耍弄之余,她便也是将自己这本剑法的招式和太极,以及是寻常可见的兵器结合起来。这样的下来,整个人的日子也便是迅速地便是充实了起来。

    鬼夫子回来的时候,景娴正是一身简单的灰衣,在宽敞的院子中,拿着一根小木棍努力着比划着。

    这一招一式虽然是尚为青涩,可是隐隐地还是能够看出了其中暗藏着的力度来,虽然还不够是行云流水,可是每一次的招式的比划之中,境界的高下却是显而易见。

    鬼夫子津津有味地在边上看着,越看便越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惊奇,眼眸中隐隐地还带着几分的火热,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徒弟果然就是个好样的,果然真不愧是他的徒弟啊。先前从萧辰琛那边带过来的阴暗沉重的心理完全的便已经是抛诸脑后,满心满眼的都是他亲爱的小徒弟。

    鬼夫子越看,越觉得小徒弟的不一般。这[冷月剑法],他虽然是没有修习过的,可因为是当年的旧事,其中的招式他却也是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小徒弟,这所使的,在一些的剑锋所指的方向上,甚至是脚步和顺序上,却都是做了轻轻的改变。

    若是别人,只会当是自己的徒弟拿着剑谱却是胡乱比划一通,保准的也就是要大骂出口,更是觉得自己的徒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是鬼夫子是谁,他向来便是性格独立,个性桀骜。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却是是有些的迷惑,可是不过是细细地看了片刻,心中便是依然是看了出来。

    景娴的这些微弱改变,不仅是使这套剑法的招式更加的适用于了她,并且的也是抛却了某些华而不实的招式,因而使出来的招式甚至的还有力拔千钧之效,自然而然的,威力也就是更大。

    鬼夫子被景娴的剑法的改装,弄得是心痒难耐,面上偷偷地略带着几分猥琐的笑意,偷偷地从边上一旁拿过了一根小木棍,底下一个提气,便是朝着景娴飞了过去,面上还带着开怀的笑意,大声一吼,“娴儿,为师来了!”

    景娴本来是顺畅的动作被鬼夫子的这一声吼顿时一惊,手下微微地停滞了一下。于是便是在了她可见的视野中,鬼夫子的拿着小棍朝着她翩翩而来,并且摆出了一幅相当自如的格斗的架势。

    “师父。”景娴心中狠狠地抽了抽,心中闪过了一两分的无奈,不过既然是鬼夫子想要来耍一耍,她也乐得容易奉陪。当下的便是将手中的棍子的握式一转,脚步轻走了两步,便是朝着鬼夫子的面门而去。

    “啊,你耍赖!”鬼夫子眼见着朝着自己的面上而来的小棍,慌忙之中便是打算将它给挑开,将头往着边上一侧,手脚并用的更是跳将了起来,满头的白发白须四处飞炸,看起来可不就是个老顽童。

    “师父,小心看剑。”景娴淡淡一笑,却也不想要说什么,也不再想了计较自己被挑开的剑,紧接着的便是将自己的木棍再度朝着鬼夫子使去。那木棍的架势也是挥舞地极快,还有着凛冽这着划过了风声的力度。

    “哼,看我的。”鬼夫子连忙着用自己的手上的木棍抵挡着,一开始就被景娴压了一局,顿觉得自己的心中也是有些轻微的不悦,可心里满满当当的确也都是高兴。毕竟的徒弟有出息,这也是师父有面子。

    一时间的,两个人打得也算是难舍难分。若是当论招式还有谋断,明显的还是景娴更甚一筹,可若是论其速度还有力道来,景娴也便是明显的不敌鬼夫子了。

    景娴越打便是越觉得是有几分的吃力,每一次的木棍相接触中,都觉得自己的手心的虎口处都是震麻的疼痛,景娴却依旧还是强忍着痛意,继续地和鬼夫子比划着,她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成长到了多大的地步。

    而这具身子到底的还是有几分体弱,速度体质什么的还是跟不上。因而在鬼夫子这样的高手面前,便是不自觉地败了下去。

    而鬼夫子显然的则是越打越兴奋的模样,他本来的就是没有想到了景娴只不过是在短短的几日当中便是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虽然在某些力道还有速度上并没有发出力来。可是他每一次的反应却都是极快,甚至在招式上还能隐隐地胜他一筹。

    鬼夫子顿时便是重重地后悔了,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自己的小徒弟在武术上的如此高超的天分,这样的天分,简直的就是天才中天才。若是他早些知道了,这些年哪里还会是如此的单调无聊。他显然也是忘记了前些年的景娴的身子的柔弱,断然也是经受不了他武术的摧残的。

    不自觉的,鬼夫子便是在棍子中带上了自己两分的内力,眸眼中更加的也是无比地兴奋,如同是菊花一般的老脸是猝然炸开,白色的长须长发在他的四周的空气的流动中被带动着飘然四散,越发的也是显得是无比的飘逸。

    只听得是“啊”的一声,景娴手中的木棍一个承受不住,竟然被打折在地,那倾注在了棍中的重重的力道,迫使了她整个人都是不受控制地向着后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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