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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壹章、小承王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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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重楼随身携带着一个小木箱,不问可知是全套化妆用品,他绕着无双花影走了一圈,边看边捂唇轻笑。

    无双花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微怒道:

    “你笑什么?”

    “唉呀,人家是笑你面相倒好装扮,只是这么高大的身材,却哪里去找合适的衣裙来穿呢?”

    一语中的,花忆蝶也不由得傻了眼:

    这个,确实没想到哇!

    徐晚晴羞色褪了好些,捧着一个包袱走来:

    “影公子,如不嫌弃,请试试这件如何?”

    想到要穿女人的衣服,无双花影本能地皱起眉头。徐晚晴却像未曾看见似地,笑吟吟道:

    “去年依依楼曾有桂离玉国贵族王孙前来游玩,他们天性喜歌善舞,尤其钟爱中土音乐,为此连续三天观赏我青衣楼的表演,赞不绝口,看得兴起时更命随行的女奴下场一同起舞。一来二去,便起了求艺之心,又花费巨资,请来裁缝为她们定作天启式样的华装女服,并让女奴们拜我们为师。说来很有意思,那桂离人分百族,高矮悬殊,却个个都是天生的舞者,一段时日下来,竟将我青衣楼的几支曲子学了个**不离十。临走时,因那份师徒情分,彼此都依依不舍,其中颇得主人宠爱的一名女子,名叫昆铃,长得高挑如男子,她有件衣服裁制得稍大,穿着不便,便送于我留作纪念。此次得蒙影公子愿意委屈自己,帮助我们渡过难关,便将这套衣物带来,厚颜请公子一试,可好?”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徐晚晴一番言辞恳切,无双花影也不好发作,只得闷闷地嗯了一声,接过那包女装,悻悻地在月重楼面前一晃:

    “这下没问题了罢?”

    “咯咯,好!”

    月重楼笑得花枝乱颤,人比花娇,却是遮不住天然的公鸭嗓,让所有人听得一寒。他却显得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托着香腮道:

    “不过呢,需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化妆,人多且杂,万一人家手不小心这么一抖,眉描得粗了细了,却不好办了呢。”

    徐晚晴办事能力极强,听了这话便出去,不多时,便领进一位快活楼的青衣小婢女进来。

    月重楼把要求再说了一遍,小婢女听他开口,先吃一惊,接着捂嘴乐个不停。

    这下月重楼也有点不满意了:

    “人家办正事呢,小妹妹,快帮我找个僻静的地方罢。”

    小婢女忍笑躬身施礼:

    “这位,这位公子——”

    “嗯?!”

    月重楼柳眉立了起来,小婢女见状也有些害怕了,想了想又道:

    “这位大,大人?”

    “哼!”

    月重楼噘起嘴别过头去,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是你自己特立独行,搞得别人难以定位,又何必为难人家小姑娘?!

    花忆蝶看不下去了,过来拉拉人妖大表哥的袖子:

    “喂,差不多可以了啊!时间有限,快去化妆!”

    说也奇怪,月重楼偏爱听花忆蝶的话,伤心地点点头:

    “哦……”

    说着垂头丧气地向门外走去,无双花影提着包袱,低头跟在后面,弄得像是要赴债主的邀请一般,不复往日神气的模样。

    花忆蝶见这两个活宝,又好气又好笑,再看小婢女犹在发楞,冲着她偷偷挤了挤眼,又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叫——他——小——姐!

    小婢女总算明白过来,感激地冲花忆蝶躬身一礼,再追出门外:

    “小姐!容奴婢为您和这位公子带路罢!”

    “嗯,好乖巧的小姑娘,来,拿去买糖吃。”

    “谢谢小姐,小姐人美心也善,真好!”

    “咯咯,小妹妹真会说话!来,这些也拿去!”

    声音渐行渐远,听得一屋子的人绝倒。当然,其中也包括花忆蝶在内。

    一声悲切二声喜悦,月表哥真乃性情中人也!

    ……

    正当花忆蝶打发风驰去找无双花影,将换下的衣服带来给无双风烈换上,同时想着不知无双花影的女妆造型会是何等的妖孽时,快活楼前驰来一辆华贵的马车。与花忆蝶所常乘坐的自家的内眷用马车有些相似,同样是黑顶红壁的车厢,四角飞檐的造型,不过在厢顶加绘金边,最高处更多了一个金灿灿的塔尖,所示王家气象,不同凡响。

    马止步,车门开,两名年轻公子先后下了车,端详着面前这座号称云歌第一的食府。

    “自外面观瞧,满眼富丽堂皇,却不落一丝俗套,云歌快活楼,果然名不虚传!”

    其中一人举目观赏了一回快活楼,由衷感慨道。只见他身量不高,一袭锦绣花袍,轻摇着描金纸扇,头戴纱冠,面目清秀,眼下眉间却带着一丝阴晦气,显然是酒色过度的缘故。

    另一人身材高瘦,着紫袍紫纶巾,腰间三匝玉带,却是长生山少千秀,焕州承王世子高翼。听了同伴的话,只是微笑道:

    “呵呵,云兄请。”

    “少千秀客气了,庆冠万万不敢当。”

    “哪里话来?此地此时,岂有什么千秀,只有我兄弟二人才对。”

    “哈哈,少千——呃,既如此,就恕庆冠斗胆逾越了,高兄请。”

    “请。”

    小承王高翼,与云庆冠各自谦让了一回,便在两位店小二的殷切招呼下,走进快活楼来。

    “敢问两位爷驾,可要坐在堂内用餐?”

    小承王还未来得及开口,云庆冠便怫然道:

    “你俩奴才好没眼力!我二人何样身份,岂是就堂而食的贩夫走卒!”

    其实他说这话有点过了,以快活楼的档次之高,便是一楼厅里的一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也是不菲之资;更何况,此间今晚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歌舞演出。

    好心当作驴肝肺,店小二们心中不快,但做得是开门的生意,面上依然是笑容可掬:

    “对不住两位爷,小的眼大无神,不识金主,还请恕罪则个。请这边走,楼上雅座请。”

    “哼!”

    云庆冠怒意未平,拂袖上楼,居然忘了向小承王请先。

    唉,蠢材哪……

    本意是想请你来品佳肴,赏歌舞,可知这厅中座如今价格更超过了楼上?

    小承王嘴角扬起一丝讥嘲,心中已对这位友人下了评断:

    妄断、无礼、浅薄……云家未来有此家主,必难成气候!

    ……

    酒过三巡,云庆冠听得门外有嘈杂声起,按下杯疑惑道:

    “高兄,未知是外面有何事发生?”

    高翼微笑着举杯,摇摇首,略带一丝惋惜地道:

    “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