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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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月并不笨,顿时委屈地撇着小脸,满目幽怨地看着容欢。

    “好了,我是不想月儿太过劳累。”容欢语气温和,伸手抚过凌月的脸颊,“月儿瘦多了。”

    容欢静静凝视着凌月,墨黑的眸子如一池随风荡漾的泉水,温柔得令人溺于其中不能自拔。

    凌月立即转嗔为笑,携着容欢的手吱吱喳喳的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还要做什么,宫里没人敢小看容欢等等。

    容欢面带微笑,似乎在很认真地听着。

    青粤无声叹息一声,心内为自家主子难过。主子谪仙一样的人物,从一个受人藐视的质子到如今的运筹帏幄,却也有身不由已的事。

    “欢哥哥,今天我有空陪你一天,明天是我母妃的忌日,我要陪父皇。”凌月仰起小脸,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好!”

    容欢愉悦的声音响起,青粤却感到一阵悲凉,他感到主子愉悦背后的沉闷。

    要是没有遇见慕容六小姐,那倒没有什么!可偏偏主子遇到了慕容六小姐那样的女子,又偏偏慕容六小姐治好主子,偏偏主子不能随心所欲,只能娶凌月公主。娶了凌月公主就算了,也可以照样宠着慕容六小姐,可偏偏慕容六小姐又是那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就算慕容六小姐是个柔软的性子,偏偏又有钱齐和五殿下在眼前晃悠,与他家太子抢人。

    钱齐青粤没有放在眼内,可五殿下看似人畜无害,事实上比主子还要阴险狠辣凉薄无情。

    咳,想哪里去了?主子哪有阴险狠辣凉薄无情?主子不过是无奈之人行无奈之事罢了。跟那个笑里藏刀的五殿下哪里有得比?

    青粤在胡思乱想时,容欢已经三言二语把凌月哄走了。

    青粤心中又是难过又是佩服又是欣慰,主子做事从来没有失去分寸,只有遇到慕容六小姐时才会失去本心,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找回来了。

    就在这时,屋顶传来啪的一声响。

    眼闪人影一闪,青粤已然跃至屋顶。

    “石斛,石斛,你醒醒。”

    容欢听见青粤的急叫声,不由得闭上双眼。

    总算回来一个!他这些年派出去的替身,只有石斛归来了,虽然身受重伤,可总算归来了。

    容欢握紧发白的手指,他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金华当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那些弟弟们,恐怕以为他这个太子皇兄死在东周了。

    容欢凭窗而立,双目穿过满庭的花香,对着秋风院的方向看去。

    良久,他说道,“青粤,做好准备,簪花会后我们可以回国了。”

    “太子!”青粤惊呼一声,心中又惊又喜,激动得不能说话,“属下这就去准备。”

    皇宫承恩殿内,凌滔指尖慢慢抚着画中的绝色女子,喃喃道:“她已经长大了,我把后宫中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你满意吗?”

    画中栩栩如生的女子似乎也在凝视着他,娇媚的眼神似愁似泣,似嗔似怨。

    “谁?”凌滔一声冷喝,承恩殿是宫中的禁忌,除了专门打扫的太监,没有他的命令,谁人也不能踏进一步。

    “父皇,是儿臣!”凌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凌滔带着怒意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转过身来对画中的女子喃咛低语:“楚楚,我带她来看你了,你喜欢吗?”

    凌月边走边打量承恩殿内的布置,内心吃惊不已,这里比皇后宫中还要华丽百倍不止。待听到凌滔温柔的话,更是吃惊地抬起头来,父皇除了她,什么时候对人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

    而且,父皇自称的不是朕,而是我。

    凌月呆呆看着凌滔的背影,似乎惊呆了。

    “月儿,到朕这里来。”

    凌月走上前,抬眼看画中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美!

    画中女子面若芙蓉,肤如细瓷,薄唇小巧如樱,双眉修长如画,双目闪烁如星,整个人飘缈如仙子,清丽脱俗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

    世间竟有如此楚楚动人的女子,难怪凌滔情深意重,付出一片帝王的真心。这个女子是她的生母,凌月不由得沾沾自喜。

    凌月的喜悦之情还未在眉梢展开,秀眉便皱了起来。画中的女子,与那个害她的贱人太象了。难怪她第一眼看上去有种熟悉感觉,凌月有些怕怕的看着画上的女子,越看越美,越看越象,越看越怕。

    “怎么了?”凌滔察觉到凌月脸色有异,温和问道。

    凌月目光闪烁,扬起俏脸笑得一幅天真无邪样子:“我娘好美,父皇你说,我美还是娘美?”

    “鬼精灵!”凌滔慈爱地刮了下凌月的小脸,目光转到画中女子身上,叹息道,“这天下没人比得上你娘,朕第一次见她,朕的心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凌月笑着撒娇道:“爹偏心。”

    “爹?”凌滔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对,你是楚楚的女儿,理应我是你爹。月儿,簪花会后父皇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有几个内侍跟父皇提过欢儿的婚事,你可喜欢欢儿?”

    凌月先是一愣,听到后面的话已是心花怒放,娇羞地低下头,“爹,女儿不嫁,要留在宫中陪伴爹。”

    “好,那朕下旨,让司礼部好好为欢儿挑选一门贵女。”凌滔一本正经说道。

    凌月大急,“父皇,不可……”

    凌月在倾轧的后宫中长大,性子虽鲁莽,却也早慧,如何听不出凌滔其实并不喜欢她叫他做爹?

    凌滔哈哈大笑,叹息道:“女大莫中留呀。”

    坤宁宫中,皇后躺在凤椅上懒懒问道:“皇上在承恩殿呆了整整一日?”

    “回娘娘,皇上至今还未回宫。”女吏冬菇姑姑一边为皇后搓腿一边回道,心道,每年这一日都是这样,想必皇上还会如往年一样,在承恩殿过上一夜。

    “皇上真是一个深情的男子,”皇后的声音有点冷,“可惜错付在一个死人身上。”

    “娘娘,人都死了,什么都是虚的。”冬菇姑姑忙安慰道。

    “冬菇,你又错了。”皇后幽幽叹道,“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皇上对娘娘相敬如宾,敬重有加,娘娘在皇上心中份量不比那一位。娘娘是望族的世家女,不必和哪些来历不明的女子去争。”冬菇姑姑是皇后自小的婢女,深得皇后之心,说话也大胆。

    “不争?”皇后苦笑,眼里有重重的忧伤,“不争钱家那来现在的荣华富贵?钱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本宫都是为了钱家,可惜他们不懂本宫,特别是齐儿,不肯原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