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6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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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阳擦干脸颊,睁开慵懒的眸子,向身侧望去,只一眼,就惊得以锦帕捂住了嘴巴。

    任她如何想象,都没能预料到会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猝不及防的重逢,令她惊得呆愣躺着,忘了起来件。

    他也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把她的玉足握在掌心,从怀中掏出白色的帕子,细心擦拭着足上的泥土,认真得要命。

    新阳还是没动,像被魔咒定住,傻傻地看着男人帮她擦拭。

    终于,擦干净沾土的双足,他微微起身,坐在了躺椅上。

    她还是躺着,望着他,像当年那样。

    他与她对视,深沉的目光,一如曾经。

    终于,他率先开口说话龊。

    “还是那么顽皮,鞋子也不穿,幸好没有扎到脚……”声音闷闷的,透着宠.溺。

    新阳的眼泪顿时如大雨倾盆,“盛哥哥……”

    丁胜看见她的泪水,马上慌了起来,“别,别哭……”

    想用手里的帕子给她擦拭,蓦地想到刚刚弄脏了,便又局促地缩回手。

    新阳只傻傻地看着他,泪水四溢,脸上满是积攒良久的委屈。

    方才不是想过要让他认为她过得很好吗?

    怎么一看见他,就抑制不住泪水了呢!

    这样的表现,如何能让他相信她过得好!

    “乖,别哭了……”他依旧用这种口吻,只是,遏制住了拥她入怀的冲动。

    她“嘤嘤”地哭了一会,终于止住。

    “怎么没有婢女伺候着呢?嗯?”说着,拈起她的裙摆,搓着上面的一块泥土渍,“连鞋袜都不穿,不知道自己畏寒吗?再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絮絮的样子,像父兄。

    新阳又扁了扁嘴,“盛哥哥……”

    想说什么?

    不知道!

    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喊他一声。

    “嗯。”他应和着,“要走了,是不是?”

    语调苦涩。

    正是因为得知她要回东楚国,他才心情压抑,来御花园散心的。

    没料到,竟在这里,——在他们曾经的圣地,遇见了他心爱的她。

    她和亲远嫁之后的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她已经是别人的了,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再去想她。

    他命令自己,放开心底的她,不去打听她的消息,不去想他们的过往,就把这个人、这段情都尘封在记忆深处。

    然而,当他远远地看见她躺在木椅上的时候,整个人都震得不好了。

    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想法是逃走。

    走,远远地,别让她留在视线里,毕竟相见也改变不了什么,徒增伤悲。

    可他的双脚定在那里,无法挪动分毫。

    待到可以行走,却义无反顾地走向了木椅。

    他听见她怅然朗诵的那首诗,那是在多么失望、痛楚的心绪下才能做出来的诗句!

    读完诗,她在哭,他知道她在哭。

    原本还矛盾挣扎的心便彻底稳定下来,他决定到她身边,他必须要跟她见这一面。

    遂,上前来,强压住内心的澎湃,给她擦脚,若无其事地说话。

    天知道他已经多么努力地遏制着自己的双臂,他是多么想把她紧紧抱住啊!

    尤其是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他们曾不止一次地相拥。

    “盛哥哥……”新阳又柔柔地喊了一声,足以把丁胜的心融化。

    “公主……”说出这两个字,心情更加复杂。

    从小到大,他从不唤她公主,而是“丫头”。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孩。

    而他,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少年。

    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个粉团一样的小东西。

    当初,先帝要为自己的掌上明珠寻一个贴身侍卫,便在宫内侍卫中进行筛选。

    彼时,丁胜的师父是带刀侍卫之首,自然也在应选的范围之中。

    筛选那天,师父是带丁胜一起进宫的,为的是让他应试陪侍皇子这一职位,——皇子需要一个年岁相仿的玩伴。

    皇上把给公主甄选侍卫安排在了前面,之后才是选用皇子陪侍,丁胜便随着师父一起等待。

    谁料到,不管皇上选择哪个人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卫,她都会大哭不止。

    几乎所有侍卫都选了个遍,还是没有能够令公主破涕为笑。

    直到她的大眼睛忽闪着看见了丁胜,先是一愣,随后,“咯咯儿”地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丁胜,不知道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魔法,竟然能够令公主如此开心。

    皇上可不管那些,只要自己的女儿高兴,一切都不是问题。

    遂,龙颜大

    悦之下,当即便下旨,让丁胜成为新阳公主的贴身侍卫。

    这在整个苍域国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史实记载,最年轻的侍卫是十六岁,时间大约在百年前。

    而丁胜,年仅十二岁就成为皇室成员的贴身侍卫,这着实令丁胜风光一时,他的风头甚至远远盖过了当侍卫长的师父。

    除了知道他是侍卫长的徒弟,所有人对他的身世所知无几。

    包括他师父本人。

    三年前,侍卫长在宫门外见到了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彼时,小丁胜正在跟一条狗抢食。

    恶狗自然不会礼让弱小的少年,凶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换做任何孩子,即便再饿,遭遇被恶犬撕咬的状况,想必定会吓坏了。

    少年丁胜不仅没有惧怕,反而张嘴咬住了恶犬的脖子。

    眼看着恶犬疼得松了口,哼唧着示弱,甚至有哀求的意思。

    没想到,少年却没有松口,一直狠狠地咬下去,咬到恶犬咽气。

    见惯了各种嘴脸的侍卫长略有震撼,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执着。

    但是他不喜欢丁胜的凶残,——狗儿已经求饶,何苦跟个畜.生这般较真儿!

    然,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丁胜把狗食和恶犬尸首一起拖走了。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了破庙前,看见四五个年纪更小的脏兮兮的孩子迎了上来,欢呼着从少年手中接过了狗尸。

    随后,一众孩子笨手笨脚却干劲儿十足地扒了狗皮,架起篝火,炙烤起狗肉来。

    侍卫长亲眼看到,狗肉好了之后,丁胜一口都没吃,而是把被狗吃过的冷食当作美味吃下。

    ——原来这孩子如此义气!

    感动之余,侍卫长现身,想要带丁胜走。

    可是,小丁胜却请他把其余几个孩子也带走,否则自己是不会跟他走的。

    侍卫长跟他商量一番,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把其余较小的孩子送到皇家寺庙去做俗家弟子,让他们一日三餐有着落,丁胜这才肯做侍卫长的徒弟。

    之后,他去了侍卫长家,跟其他几位师兄一起研习武艺。

    令侍卫长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竟然还有武术功底,甚至其他几个年岁较大的徒弟都不及他。

    遂,对丁胜的喜爱便愈发深厚,教导起来也就格外用心。

    侍卫长也曾追问过丁胜的身世,奈何不管怎么问,这孩子都守口如瓶。

    时间久了,也就不再问了,反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够了。

    丁胜做了公主的贴身侍卫,每天早早进宫,每晚很晚离宫,竟也毫无怨言。

    小小年纪,很有长劲儿,寒来暑往,整整坚持了十六年。

    没人知道,他在成为公主贴身侍卫后没多久,便偷偷去青虚观向无上真人求了一枚玉镯。

    真人告诉他,只要他诚心,每天带着手镯,刺破手腕,令玉镯吸食他的血液,如此往复十六年,待到玉镯上形成血滴状,玉镯便成为一只附魂的血镯。

    把这枚血镯送给心仪的姑娘,两人必定能够成为神仙眷侣。

    血镯的传说,丁胜在还是流浪儿的时候就从老乞丐的口中听说过。

    老乞丐是个很有修为的人,他教他功夫,教他做人的道理,还给他讲了许多玄而又玄的故事。

    遂,他对老乞丐的话深信不疑。

    十六年,每个夜晚,他都会刺破手腕,“喂”玉镯喝血。

    而在这十六年间,他的每个白天都陪伴在小公主身侧。

    她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牙牙学语,第一次看书习字,第一次做女红,甚至,她的一次来.潮,他都亲身见证。

    而这个身份高贵的女孩,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更加依赖。

    “盛哥哥,我的绣花鞋掉了,帮我穿上……”

    “盛哥哥,我的肉肉吃不了,你帮我吃掉……”

    “盛哥哥,今晚你别出宫了,陪我到屋顶看星星……”

    “盛哥哥,我的辫子开了,你来帮我编好……”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

    她从来不直呼他的名字,不管是否有旁人在场,她一律喊他“盛哥哥”。

    他一直酷酷的,不反对,也不回应,只是默默地把她要他做的事情都做好。

    两个人,相差超过十岁,却有种两小无猜的感觉。

    他经常做梦,梦见自己成了她的男人,梦见她羞红了小脸叫他“夫君”。

    直到有一次,她主动亲了他的脸颊,他才知道,她也心仪着他。

    那种好梦成真的感受,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他们就那么毫无预兆又顺理成章地相爱了。

    因为他是她的贴身侍

    卫,所以,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出现宫中的每一个地方。

    没人疑心他们的关系,他们就跟民间的恋人没有分别,无忧无虑地腻歪在一起。

    而这紫竹林,便是他们经常来的地方。

    他还记得送她血镯那天发生的事情。

    至今,他依然后悔没能要了她,——若她并非完.璧,或许就不会和亲东楚国了。

    可是现在,她毕竟已经是他人的妻子,且将要成为一国之后。

    他为她能够母仪天下而感到欣慰,至少,对得住她远离亲人、背井离乡。

    然而,此刻,她却在哭泣,这让他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盛哥哥,我想你……”新阳竟然没来由地说了这几个字。

    丁胜一愣,瞬间,感情的闸门被打开,一切汹涌而来。

    “我也想你……”说着,一把将她捞起,拥入怀中。

    她也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个人用力抱着对方,就好像要把两个身子揉成一体。

    抱够了,微微松开,对视。

    两对熠熠的眸子,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四目相对好一会,渐渐凑近彼此,然后,四片温热的唇,轻轻贴在一起。

    起初,只是贴着,让四行清泪汇集在一处。

    当尝到了彼此的泪水之后,丁胜再也按捺不住累积的相思,狂吻起新阳的唇来。

    新阳也抛掉了所有,发疯般回应着。

    亲吻像暴风雨席卷而来,两个人的脑子都吻缺了氧。

    吻着吻着,他们倒在了躺椅上。

    “要我……,盛哥哥……,要我……”她的喉咙里冒出这几个字。

    反反复复,像央求,像吟叫,更是邀请。

    他没有一丝停顿,不做半分思考,便除去了身上的衣裳,也让她袒裎以对。

    两个人又如当年那般,胶着在了一处。

    如果思念压抑得太久,一旦爆发,可能连最理智的人都要变得疯狂。

    丁胜便是如此。

    他把对新阳的全部思念都放了出来。

    被释放的思念并不温柔,像野兽,不,就是困兽,裹卷了他们二人。

    此时的丁胜,明明比池重还要狂野,新阳却没有半分的嗔怪,她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劲。

    “盛哥哥……,盛哥哥……”她不停地呢喃着,倾述对他的思念。

    两个人缠作一团,在宽大的躺椅上,尽情挥泄着对彼此的爱。

    整个过程中,丁胜什么都没说,——他的身体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到最后,他几乎奄奄一息地压在她身上,说了他最想说的话:“丫头,我爱你!”

    即便在当年,他也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而“丫头”,是他私下里对她的称呼,这称呼一直从他见到她的那天,叫到了现在。

    新阳又“嘤嘤”地哭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压在自己的唇上。

    两个人又热吻了好一会才分开。

    “太阳快落山了,会凉,你得把衣裳穿上。”就像曾经那么体贴一样,他起身,为她穿好衣裙。

    她也悉心帮他穿上了衣服。

    两人又一齐躺下,她像个乖巧的兔子,窝在他的宽阔怀抱中。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盛哥哥?”新阳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娇羞不减。

    “你走了之后我就去穆王府做了门客。”看似轻描淡写。

    新阳抬起手,摸着他的脸颊,“门客?怎么会去穆王府做门客呢?”

    丁胜挤出一丝笑,“因为,先帝要杀了我!”

    “什么?”新阳吃惊得想要坐起,但又被压在了躺椅上,“你说,父皇要杀你?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我胆敢觊觎他的女儿!”这理由,任谁都能想到,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新阳却一副接受不了的神情,“不,父皇不会的!他亲口答应我,会给你个好的去处。”

    要知道,这可是她跟父皇提出的一个重要条件。

    也正是因为父皇有了这个承诺,她才能无怨无悔地远嫁东楚国。

    “傻丫头!”丁胜苦笑着,抚着她的发丝,“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当今皇上。他亲自跪求先帝,才使他放过我,转去穆王府。”

    “可是,盛哥哥……”新阳还想说话,却看见丁胜变了脸色。

    “嘘——”他抬起大手,捂住她的嘴巴。

    耳朵微动,目光四处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