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伤

作者:新鲜的苹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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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向阳盯着灶膛中火苗出神,脑子里一直是展昭半昏迷的模样,苍白的脸色,染血的衣衫。他伤得很重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她犹豫了一下,起身往展昭的屋子去。到了房门口又心慌胆怯地不敢上前,隔着门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只能蹙眉盯着紧闭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许向阳心一提,是丁月华。丁月华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脸色一片担忧之色,许向阳心也被揪住,连忙道:“丁姑娘,热水烧好了。”丁月华点点头,疾步朝厨房去。许向阳看看半敞的房门,窥不到室内,不敢多逗留,也疾步朝厨房去。

    丁月华泼了血水,洗了木盆,重新装了一盆水再往房中去。至始至终一言不发,也不曾正眼看过许向阳。许向阳默默坐回灶膛前,用火钳把里头的炭夹出来放到储存木炭的小瓮里,冬天要用炭盆,她尽量多存点。夹炭的功夫,丁月华又来端第二盆热水。看着血水倒入阴沟,她胆战心惊,忍不住问道:“展大人的伤势如何?”怎么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血水?

    丁月华一脸凝重,许向阳见状,心沉了沉,情况恐怕不好。见锅里水不多,又添了水继续烧。这样一来水缸里的水也不多了,她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出门提水去。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她帮忙做什么,热水在锅里,丁姑娘自会取用。

    她每日提水,臂力比刚开始的时候强多了,不过一次只能提一桶,速度快不起来。提水往返的间隙也没闲着,火光暗了就添几根柴,水少了就添点水。跑了几个来回,水缸渐满,再提两桶便够了。

    提着水桶出门,正巧遇见公孙先生等人从展昭屋里出来。她提桶的手紧了紧,迎上去,“公孙先生,展大人的伤势如何?可有危险?”

    公孙先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她说不记得从前的事之后他来给她诊过脉,是不是真的失忆不好说,但这些时日她确实跟以有些不同。听说收拾了院子里的小厨房,关起门来小心过日子,极少出现在人前。或许她是真的失忆了,又或许是痛改前非。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许向阳犯的错固然可恨,但她跟展护卫已经成亲,她若能改好,对展护卫而言也算是好的结局了。公孙先生不会插手展昭的私事,然而,眼前的许向阳眼里透着焦急和关切不似作伪,他不由也放轻语气,道:“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凶猛,需静养一些时日。晚间怕是会发热,还劳烦姑娘留心照看。”

    许向阳一愣,公孙先生是让她照看展昭?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对她这样和颜悦色又多有信任。朝公孙先生微微点点头,“嗯,我会留心的。”转眼见丁月华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身子一僵,百口莫辩。丁姑娘会不会以为她有心接近展昭?

    公孙先生眼睛转向丁月华,捻须垂眸,丁姑娘的心情他能体会,但事已成定局,她再有不甘又能如何?她白日里来照顾展护卫尚可说是朋友情谊,夜间就不便了。许向阳同展护卫关系再差,也是拜堂成亲的夫妻,妻子照顾受伤的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再有,既然已经成亲,总不能一直像仇人一般过日子,若能扭转现状,他是乐得其见的。

    许向阳被丁月华盯得难受,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借口推了照顾展昭的活。公孙先生又开口了,“展护卫身上旧伤不少,每回受伤都硬扛着,不得好好休息。以往也没有人能照顾她饮食起居,如今你既然跟他成了亲,从前如何暂且不论,往后总归要往好了去想。你且好好照料着,莫要再让他心寒。”

    丁月华再也忍不住,唤道:“公孙先生!”他的意思是要许向阳跟展大哥好好过日子?她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怎么还能想着撮合他们?

    “公孙先生,我笨手笨脚的怕是做不好,而且,展大人不喜见到我,我看不如……”许向阳说着看向丁月华,后头的话没说出口。她这个当妻子的不去照顾,反而让其他姑娘照顾丈夫,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丁月华沉着脸,冷声道:“展大哥伤得这么重,让许姑娘照顾,恐怕不利于伤势恢复。”说由她来照顾确实不妥,但也不能让许向阳照顾!

    这毕竟是他们三人的纠葛,公孙先生不好多插手,点头道:“白日里不必麻烦,就是夜间要劳烦许姑娘多费心。”

    丁月华这才勉强接受了,公孙先生匆匆回去煎药,丁月华后脚也要跟着去,却被许向阳留住。许向阳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在心里默默一叹,她恨不得立即跟展昭和离,可这事真不是她说了算。有些无奈道:“丁姑娘,那日我跟展大人提了和离一事。刚刚成亲就和离传出去于官声有碍,就算要和离恐怕也要等上一年半载。这其间我会谨守本分,请姑娘放心。”

    “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丁月华是半分也不信。

    许向阳无力辩驳,丁月华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她低下头,淡淡道:“我知道要姑娘信我很难,我也不求姑娘信我,我只就问心无愧。”说罢提着水桶去井边取水,有些事光说难以叫人信服,等到她跟展昭和离,她自然知道她所言不假。

    许向阳提满了水之后就开始熬粥,她熬的比往常多一些,除了自己吃,也给展昭留了一些。她也不往前头凑,吃了粥就回屋绣花,等天黑了再过去守夜。戌时末,公孙先生敲开她的房门,请她过去照看展昭,并交代了一些事宜,她这才踏进展昭的屋子。

    展昭的屋子很简单,一眼便能看完全部。此刻他正在睡,她不知道他是一直没有醒来,还是又睡下了。因为他睡着,她才赶靠近。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苍白无血色,但不影响他的俊朗。她知道他生得好,却从来没机会仔细看,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更别提有心思端详他的脸。

    此时此刻,暖淡的烛光柔柔的映在他英挺的五官上,勾勒着刚毅的线条,她不由感叹,怎么会有这样俊美的人?哪怕是病中都不减风采。收回惊叹的目光,深深叹气,这样的男人岂是她配得上的?也只有丁月华那样的姑娘能跟他比肩吧?

    收了心思开始就着烛火绣花,不知过了多久,抬头活动酸痛的脖子时,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回头看了眼展昭,他依旧沉睡,放下手中的秀活,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她略微安心了一些,不过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回来时竟看到展已经醒了,他凌厉的目光投来,吓得她险些摔了手中的杯子。她甩甩被热水烫到的手,紧张道:“展大人,你,你醒了……你饿不饿,锅里热着粥,我去给你端来。”

    展昭艰难地坐起身,许向阳想上前扶他一把,又畏惧他凌厉的眼神,最终也只是定在原地看他自己慢慢的坐起靠在床头。他道:“你怎么在这?”

    “公孙先生担心你夜里发热,叫我过来照看着。他交代说你醒了就端药给你喝,我去给你端来。”说着她有些慌乱地出门去。

    展昭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因为伤痛,也因为见到她。桌上放着一些针线绣品,她刚才在这绣花?他的心一沉再沉,她一直都以安静娇弱的形象示人,实在满是心机,叫他如何不恨?忽然,喉咙一痒,迫使他咳嗽起来,连带着伤口被扯得疼痛万分。许向阳在门外就听到他咳嗽,急忙推门而入,担忧道:“展大人,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公孙先生过来瞧瞧?”

    见他咳得厉害,她本能地伸手想帮他顺顺气,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他一定厌恶她碰触,不如倒一杯水给他。可屋里没有热水,她心里懊恼,来回跑厨房费事,明日应该弄个小炉子在屋外暖着水壶。眼下是无法了,连忙道:“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展昭没有拒绝,连喝了两杯温水,淡淡道了谢。许向阳面上一松,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道:“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再喝药吧。”展昭一日滴水未进,确实饿了,接过她递来的粥,仍是淡淡地道谢,疏离客气,但稍微敛了一些凌厉之色。

    许向阳不以为意,她本就没指望他能一夜之间对她改观,她所求的也不是他的原谅。她只想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展昭尝了一口粥,有些诧异,粥温温的刚好入口,微微泛着甜,大约是加了些许糖。她还搭了一些萝卜干,这些萝卜干被切得细碎下锅翻炒过,吃着更香。

    他虽有些饿,但因为伤痛无甚胃口,没想到微甜的粥搭着咸香的萝卜干,竟勾起他的食欲。许向阳见他吃得还算舒心,心里一松。知道自己若是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多半会被拒绝,接了他手中的空碗,直接道:“展大人,你伤得这么重,要多吃些才好,我再给你装一碗来。”一碗粥实在不多,他能多吃些对伤势恢复大有好处。

    展昭讶异于自己的好胃口,连喝了两碗粥,再喝了药。大概是药有安神效果,有或许是失血过多,他精神不济,甚至没能叫她回去歇息就昏沉沉地再度睡了过去。许向阳虽然困却没敢睡,深怕他后半夜会发热。

    绣花实在太伤眼,她无意中瞄见他挂在一旁的衣衫,上头还沾染这血污,横竖无事不如拿去洗了。洗了衣衫回来,见展昭呼吸平缓睡得安稳,再次探探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热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