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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活捉周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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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以晴踉踉跄跄冲到小苑,胃腹猛地一抽,扑到一旁的石凳上,开始疯狂地呕吐,刚喝进去的凉茶伴着胃酸冲得太迅猛,从咽喉里涌出时,一半从唇瓣里吐出,一半直接从鼻孔中喷了出来,难受得泪意四溅。

    冬雪随之追了上来,一手搀扶住周以晴,一手拿着帕子帮周以晴拭嘴,急着问,“郡主,您怎么啦?”

    蔡氏房里的丫鬟无法忍受独自与蔡氏的尸体呆在一起,慌里慌张地也跟了出来,惶惶然地冲到小苑门外,心想着,怎么也应该回金玉苑报个信,可站在苑门外,看到空无一人的花苑时,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怀疑周郡主是给三夫人下毒,所以,昨晚冬雪收拾三夫人吃剩下的残羹时,她特意跟了上去,想把那剩余的菜留着,到时候交给谢老夫人处置。

    谁知冬雪当着她的面,把蔡氏没有用手扒过分别吃了几口,苦笑着告诉她,菜是她亲自做的,毒不死人。

    说完,不待她再质声,冬雪又饮了茶水,告诉她,茶里也不会有毒。

    最后,冬雪拿了个酒囊,将残羹装了进去,交给她道,“光说,你也不信,你想交给谁就交给谁,反正,三夫人死在郡主这里,郡主是脱不开嫌疑的身份,你留着证据也好!”

    蔡氏的丫鬟在门口徘徊一会后,还是决定去找三老爷。

    周以晴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后,接着是无法控制的干呕,胃部开始频频收缩。

    记忆中的碎片,在疼痛中一点一点的拼接——

    内堂中,谢良媛带着挑衅从唇瓣里无声地吐出“周玉苏”,事实上,并非是交换之意,而是是种宣告:你囚禁了我的娘亲,我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囚禁了你的妹妹!

    廊道上,她堵住了谢良媛,看着年轻少女苍白的小脸,她以为看到的是仓惶之色,现在回忆起,那双皓眸里闪烁的是自信的神彩!

    当她震怒时,伸了手想掐住那可恶的少女时,手背被暗卫所伤,谢良媛抓了她的手,在她的伤处不轻来重地戳了……。九下!

    九……。也就是她囚禁刘氏的时间,谢良媛在那一刹那,已然向她宣告,刘氏已被她救出,如今,游戏反转,她用类似的哑迷,提醒她!

    同样的,也仅仅给她一天的时间!

    可结果,她输了!

    输掉了她妹妹的性命!

    她恨谢良媛,更恨的是自己,如果她不是诸多疑心,而是当谢良媛同意用周玉苏来交换刘氏时,她干脆利落冲进秘室放人,既使谢良媛不肯信守承诺,把周玉苏还给她,至少,她的妹妹也不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在她的手中!

    她挺起身,推开冬雪,一步一步地走出苑子,目视于昨晚她撒于风花苑四周的石灰粉径上,那里,不见一只蛊虫的尸体!她毅然跨自己设下的警戒线,冲向玉波苑。

    推开秘室的门时,带着热气的暖光倏地刺进她的双眼,她猛地用手背掩住自己的眼睛,复睁开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尸体呈大字形张开平放在地,除了一张让蛊虫藏匿的脸皮外可以看出是周玉苏外,她全身浮肿,裸露的皮肤上只剩下一层撑涨到饱和,近透明的皮,包裹着数以万计的蛊虫。

    她感到自已震惊得呼吸都感到困难,意识亦在那一瞬僵硬冻结,她知道这蛊虫的阴损,但真正亲眼看到时,也被这种惨绝人寰的死法骇得神魂俱伤!

    尖声过后,眉间原本消失的一抹殷红倏地以血红之色呈现,周以晴无法阖起的嘴角如同隔夜的面团般,渐渐地、渐渐地拉出一丝一丝的皱纹,一点一点地延至眼角,额间,呈放射性倾袭她的整个脸,而后,催白了鬓发,最后,如秋日野火燎原般从下巴往下扩散,延至全身。

    强烈的震惊过后,周以晴慢慢地合上唇瓣,开始急促呼息,如同失水的鱼,不停地吞吐着,直待大脑慢慢恢复清明。

    她颤着腿跨出一步,却猛然发现,膝关节僵硬得如同老化的枯木般,她怔了一下,眼角无意瞥到脸颊边的一缕枯白的长发,她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缓缓伸出手,一看,瞬时,畅然笑开!

    果然,手背上一张枯皮掩不住的模布的青筋,这样的手,分明是一只行将就木的手。

    她知道,昨夜连秋白刚赐于她的一道封印,又被她悲愤的情绪冲破。

    她明白了,在秘室中,周玉苏身体的四周,燃放了六盏暖灯,让秘室的温度高于寝外,这分明是人为地让蛊虫进入休眠,等于保存了周玉苏的尸体。

    就等着她前来参观!

    祭司的修习,除抛却七情六欲外,还忌大悲大喜,否则,生命将以疾速流失,当年,就是因为知道她无法突破这一点,所以,她放弃修习。

    这一策,兰天赐不仅让她的妹妹死在了她的手下,还再次利用周玉苏的死破了她眉间的封印。

    周以睛全身脱力,迈着半浮半沉的步伐,如游魂般步出寝房外,只见,数十个黑衣人站在阳光下,每个人手中执一根长绳,她尚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根长绳已绕上她的腰际,接着,脖子、手腕、脚腕迅速被长绳绕上。

    她看到,自已被几股绳索托上半空,在眨眼之前,一根根绳索在黑衣人的手中交换,很快,就编织成一个网将它缚在其中。

    阳光下,她如网中鱼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箱子!

    双缘拍卖行后院农居。

    谢良媛毫毫无形象地坐在石磨上,两手捧着刑兰草泡出来的清茶,满眼无神地看着骆珏笙在除草。

    谢府大院因为闹了蛊灾,暂不能住人,所以,谢家暂时搬到郊外的玉窖别苑暂住。

    兰天赐则派出一支医卫,给谢府喷洒药水,说是,足足喷上七天,再晒个三五日,才建议谢家的人搬回。

    经过此时与周以晴的较量后,谢良媛发现自己的心境一下变得萧条,完全不同以斗跨周玉苏时的那种兴奋。

    她说不清是什么,只是隐隐觉得,从兰天赐介入到这一切后,将来揭开的一些东西,很可能是一些让她感到害怕的东西,

    比如,她感到,她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表象,比如,她以为周以晴和郦海瑶仅仅是为了敛财,谋算了谢家!

    谢良媛第二天入宫,配合小兰君演了道具后,提出想搬到双缘拍卖行住一阵。

    以前,她和谢卿书做假夫妻时,谢卿书如果去外地盘货,她明里跟谢家人交待是跟谢卿书一道出门,其实多数她是搬到双缘拍卖行陪伴骆珏笙。

    在骆珏笙的身上,她可以找到最单纯、最宁静的时光。

    兰天赐对于她提出的要求很不解,但,对于并不危及她性命的事,他向来不会阻止。

    “吃饭!”骆珏笙伸手拿开她手中冷却的茶,将一碗温热的米面放进她的手中,淡淡道:“吃完再发呆!”

    谢良媛这才惊醒,天色已至黄昏。

    她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抱怨道:“骆骆,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骆珏笙眸光浅浅地看着她,随即含笑道:“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想事情,我为什么要打扰你。”骆珏笙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发顶,“想不通就接着想,到该安寝的时辰时,我会喊你的!”言毕,转身进了小屋。

    “我又不是坐禅。”谢良媛蔫蔫地叹了一口气,思忖,也对,对于骆珏笙而言,发一天的呆,是很正常的事。

    她没什么胃口,好在骆珏笙煮出来的东西很合她的口味,所以,慢吞吞的,吃一口发会呆,也把一整碗米面吃完。

    然后,捧着空碗又发了一会呆后,突然仰着脖子,对着天上的月亮,跟着小狼似地嗷了几声,费了一番的劲下了石磨。

    走到窗外,看到骆珏笙正挑灯雕琢,微弱的灯光下,将少年的修长的身子静静端坐着,那眉目间的宁静,象是雕刻住人间的唯美,却也带了一种她说不出的寂莫。

    两个月不见的少年许是慢慢长长,显得越发清减,谢良媛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骆骆,你好象高出我快一个头了。”

    骆珏笙眼波斜睨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后,又专注地雕着手中的小玉人。

    “骆骆,皇上的皇祖母来京城了,皇上说,很快能为我动手术,如果我恢复健康,你陪我回一起趟泯山好不好?”谢良媛话未说完,许是骆珏笙手指用力过度,不慎伤了手,指腹,很快就沁出一道血线。

    “哎呀,小骆骆,流血了。”谢良媛心头涌现又是柔软又是疼痛,忙推门进屋找药,给他上药,看着少年十指重重叠叠的伤痕,不觉轻斥道:“骆骆,我教你时,说过多少次,拇指和食指一定要缠几圈的纱布,以防被刻刀伤了,你看你,都不听我的话。”

    骆珏笙笑着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解释,“包了纱布后,手指不灵活,雕得不好!”

    “这倒也是!”谢良媛神色郁郁地点点头。

    小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静,少顷,她又开了口,语声幽幽:“骆骆,你说,我会不会手术失败。”

    “你不开心,是么?”骆珏笙放下手中的刻刀,少年瞳孔微凝看着她,表情柔软,“阿惜姐,你想了几天,想到了死的结果,却不曾想问问皇上,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心里有疑问,你可以直接问皇上,皇上他会告诉你答案。”

    “骆骆,你怎么?”心中的隐痛被少年一语道出,谢良媛不由得诧异失声,“你如何知道这些?”

    少年微微扬起的唇线,柔声道:“皇上昨晚来了,他说他诱捕周以晴,倒把你给吓坏了,所以,你想卷包袱逃。若非是为了谢家,此刻,怕是你连病也不治,把自已藏起来了。”

    骆珏笙绝对相信谢良媛是这样的人,当年,夏家一夜覆巢,可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竟会拒绝纪思远的收养,独自避入泯山,除了心里有长远的计划外,未偿不是小姑娘遇到未知的东西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安全地方,以自己可掌控的方式生存下去。

    “我问了,皇上真会说么?”谢良媛立即垂落眼帘,如在回忆般,少顷,小脸泛起一抹赧然嫣红,微微苦笑:“我不敢问!”

    谢良媛的声音开始隐隐发颤,只觉口中吐出来的每一字,都化成一根绵绵细针,刺进心脏时,不见得流血,倾刻间,却疼得麻木!

    如果说武元忠被捕,她和兰天赐之间尚达不到深入勾通的程度,但她以为,自她与兰天赐亲密无间开始,他就不应该以谢家为棋盘,摆下一道惊天的棋局。

    因为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能掌控的事,万一兰天赐失败,谢家将无人能生存下来。

    这样的谋算,让她钦佩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对未不可知的那种力量的害怕。

    可笑的是,她也在这棋局上,自以为是执棋者,上窜下跳,到后来方知,她也不过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只是她运气好,帝王没舍得让她涉险,最后,还陪着她回到谢家中,可同时,新的疑问又来了,她凭什么值得一国帝王如此倾心相待?

    从两人肌肤相亲以来,她一直不愿去深想的,为什么兰天赐如此怜惜她、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他口口声声的“阿惜姐姐”,甚至在御书房时,兰天赐那句“阿惜,朕才是你的亲人”,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她和兰天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她想静静思考。

    “只要你问,朕都会一一回答!”月光下,那人一身墨袍,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题外话------

    这几天卡得很厉害,倒不是不知道情节如何写,而是暂无法决定接下来大局的走向,怕写歪一步,影响整个书的布局,所以,这几章会少更些,亲们请耐心对月,你们回看月的两个完结文,情节剧情都是贯穿整个文的,而不是零零散散,想写什么就想什么。又不想凑字,很多可以写个几千的剧情,月一般让你们自己脑补,因为写了也没什么看头,比如蔡氏死了,女儿哭哭啼啼的局面,地窖灌水,引起奴才们恐慌,这些,纯属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