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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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没错,我和荣泽楷一样,我们都喜欢男人。”云泽冷笑一声说。

    云泽不想再对韩敬琰遮遮掩掩,所以他趁着这样的时机把韩敬琰叫来酒吧。

    如果韩敬琰知道他喜欢男人并因此退缩那也好,他能彻底断了所有的念想。

    如果韩敬琰觉得他们还能做朋友,他就继续和韩敬琰做朋友。反正韩敬琰要的,就是“最重要的朋友”。

    韩敬琰表现得惊愕非常——看来云泽喜欢男人这件事对韩敬琰来说打击很大。

    而云泽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韩敬琰的表情还是让他难受得发痛。

    “你们已经、搞上了——?”韩敬琰靠在墙上,结巴地瞪着云泽。云泽喜欢男人的这信息还没被他完全消化,而他脑子快不够用。

    “还没有!”云泽怒道。

    韩敬琰松了一口气。

    “你就算喜欢男人,荣泽楷那样的……你也不用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与其找荣泽楷,还不如找他。

    ——韩敬琰根本没发现自己在想些什么。

    “我没饥不择食,荣泽楷也没多差。他长相过得去,过去的情人多但不算*,就算没出息但对我又没影响,而且我们谈得来,有共同话题。有什么不好?”

    就这样?

    韩敬琰想,他比荣泽楷长得好一千倍,他过去的情人比荣泽楷更少,他还比姓荣的有出息得多,而和云泽的共同话题什么的当然也比荣泽楷多得多。

    不——他怎么会这么想?!

    韩敬琰突然一个激灵,他脑中这些想法让他猛得被吓了个冷汗潸潸。

    他竟然会拿自己和荣泽楷做对比?

    他竟然觉得自己和云泽更适合。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泽在盯着韩敬琰,韩敬琰因为被自己吓到,所以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这时候,门锁突然“可可”地响了两声,而后房门就被人“咚咚”地敲响。

    “谁他妈在里面,锁什么门,赶紧开门!”

    被撞门声打断了神思,韩敬琰回过神,懵然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而他这会儿没有看云泽的勇气。

    “开门啊!老子要进去换衣服!”外面的人发起怒来,没时间再给韩敬琰思考,他转过身,整理了自己的表情,而后打开了门锁。

    外面的人立刻骂骂咧咧地扑进来:“妈的想死啊敢锁门,艹,要搞去厕所搞!”

    那是名寸头的高大青年,莽莽撞撞地冲进来,看到不是自己的同事,顿时以为韩敬琰和云泽是在这里面干见不得人的事。

    然而他又觉得韩敬琰格外面善,摸着下巴往韩敬琰身上看了好几眼,但没把人认出。

    “您误会了,我朋友不舒服,借你们休息室用了一下。”韩敬琰说。

    那青年狐疑地打量着韩敬琰,而后又瞟了云泽几眼,两人衣着都还算整齐,他这才侧开身子给两人让路:“赶紧出去,非员工不准进来。”

    韩敬琰朝青年一笑:“谢谢休息室。”说着,率先走出了房间。

    在他的身后,云泽也跟了出来。

    外面的世界再一次恢复了热闹,韩敬琰脑中浮现许多事,那些事是混乱的,却又即将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他需要把所有的头绪理清楚。

    而酒吧不是能让人认真地思考问题的地方,特别是这个问题对韩敬琰来说惊天动地。

    员工通道上没有人,韩敬琰走了几步,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这时候他想到了眼下的一个问题,于是深呼了一口气回过身,拉住了身后云泽的胳膊,深蹙眉头对云泽道:“云泽,今晚别和荣泽楷搞到一起,不要和他走,别跟他上床。”

    云泽感受到韩敬琰贴在自己皮肤上手心的热,还有颤抖。

    很奇怪,韩敬琰的表情就像等着云泽在亲吻他一样。

    他们靠得那么近,云泽一低头、一朝前就可以亲到韩敬琰英俊的脸,柔软的唇,他甚至真的低下了头,朝韩敬琰的脸靠拢,再靠拢。

    最后云泽的唇停在离韩敬琰的嘴唇方寸的地方。

    “为什么?”男人静静地问。“为什么我要答应你?”

    他眼底平静,像春天无风路过的池水。他的呼吸落在韩敬琰的呼吸之间,他们互相看着,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

    云泽面无表情,心底却早就狂潮涌动。

    云泽从韩敬琰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不想韩敬琰搞错。如果韩敬琰为了不让他和其他人靠得更近而误会喜欢他,他们之间只会有更多的错乱的失误。

    “等我,明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明天中午你们的休息时间我去找你。”说完韩敬琰放开了云泽的手。他的心砰砰地跳得太乱,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韩敬琰不敢贸然开口。

    两人面对面站着,云泽最后点了点头。他们都没有看到,这时候在拐角有一道人影悄悄地闪过。

    韩敬琰来去匆匆,他从酒吧离开后没一会儿,云泽也决定起身离开。

    “咦?不再喝一会儿吗?”荣泽楷惊讶地看着云泽站起来。

    云泽说:“临时有点事,抱歉,下次请你喝酒赔罪。”

    “那记得你欠我哦,我再坐坐,你先走吧。”荣泽楷朝云泽挥了一下手。

    说了再见,云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荣泽楷一个人坐在色调昏暗的角落。云泽和韩敬琰都走了一会儿之后,他“咯咯”地笑着从衣兜里摸出了电话。

    荣泽楷拨通了一个号码,几秒后,屏幕上显示通话。

    荣泽凯咧着嘴对那边的人说道:“喂,你不是很想报复韩敬琰吗。我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有趣的事,并且帮你想出了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如果你敢照着做,不仅可以帮你整到韩敬琰,说不定你梦寐以求的云泽给你当制作人的愿望也可以实现。”

    而后荣泽楷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荣泽楷带了一丝冷意地讽刺道:“你还真是个孬种,还没做你怎么知道成功还是失败?云泽喜欢男人,你也懂怎么勾引男人,你怕什么怕。还是你就想靠着那位董大小姐一辈子吃软饭,哦不对,等董大小姐发现你是什么样的货色,就该甩垃圾一样地甩了你吧。反正主意我给你出了,敢不敢随便你。”

    那边又说了几句,荣泽楷端着杯子抿了一口酒,眼里放出一丝精光:“我只是想看热闹,你如果真的那么没用失败了别把我抖出来就行。”

    收了线,荣泽楷把电话放回衣服中。

    他又“咯咯”地笑起来。“精彩,就此开幕。”

    这一晚韩敬琰没有睡好。

    很多事情在脑海里翻覆,世界仿佛不再是韩敬琰熟悉的那个世界。

    前半夜他一直陷入混乱的思索中,他的心脏乱糟糟地跳了半夜。

    他想了很多事情,最后问了自己很多问题。

    一直以来他对云泽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小到大,他对云泽黏得像牛皮糖一样的占有欲是否只是友情?

    他觉得自己被云泽抛弃的时候,他和云泽和好的时候,他心里疯狂的绝望和巨大的欢喜又到底是因为什么?

    如果云泽真的和其他男人搞到一起,他会怎样?

    而他,是否想和云泽上床,又是否想一辈子都想和云泽上床?

    在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出来之后,都只指向一个事实。

    韩敬琰知道自己真是糟透了。他明明早该明白,却偏偏迟迟卡带。如果云泽不向他说清楚那方面的取向,如果云泽不是有意要和荣泽楷试一试,那么他还会继续当自己的心意只是友情。

    在漫长的黑夜之中,韩敬琰终于弄明白了这件最重要的事,而弄明白之后他也没睡好。翻来覆去一夜清醒,韩敬琰一直看着天空从深沉的黑蓝到泛了白。

    天亮之后韩敬琰终于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