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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五花大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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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传来木门关上的声响,沈渊在喷头下站了一会,眼前玻璃因为热气而蒙上了一层水雾,只能模糊的看到门外的白光。

    片刻后里面才传来淋雨的水声,明雅松了口气,瞥了眼映在磨砂玻璃上的轮廓,那是沈渊精壮的身形。

    她趁着他洗澡的空当,在房中逡巡一圈,瞥到墙上的壁画时,她顿了下,不是因为那幅画有多么惊为天人,而是右下角的署名。

    作画的人是沈渊,时间在十七年前。

    画的是夕阳,看得出他当时的画技较为稚嫩,可在上色这一块却非常用心。

    她记得他曾经的梦想好像是当一名画家,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大学修的却是商务管理。

    明雅抽出他的素描本,随手翻了翻,竟发现他一直有固定作画的习惯,从日期推算,几乎是每周都会有作品,而如今在他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着的,是十多本画好的素描。

    她突然对他感到好奇,翻到末页她愣了下,只见白纸上画着一名少女,她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打盹,身着黑白两色的小礼服,半身抹胸设计,简单的黑白素描没有任何的装饰,却将女孩的优雅纯净勾勒了出来,而此刻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只亭亭的天鹅。

    明雅大脑一片空白,他画的不就是她么?她还记得这条裙子,当年跟老爸出席晚宴,她爸生怕她给自己丢脸,索性把她扔在角落,最后她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没想到这一幕竟被他捕捉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意外,难不成沈渊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自己?

    他是受虐狂吗?她当初对他可没什么好脸色。

    这回没给明雅思考的时间,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

    眼底晃过一丝惊慌,她顺手将画册塞了回去,而后拉开酒柜的门……

    等到沈渊步出浴室,看到的就是明雅执着两杯香槟,笑盈盈坐在沙发上的模样。

    她穿着白色浴衣,直长发顺溜的披在脑后,衬着巴掌大的脸蛋,竟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可下一秒,当那两杯倒好的香槟映入他的眼帘,沈渊勾勾唇,笑中透出一丝嘲讽,他就知道今晚的方明雅有问题,想放倒他?她还太嫩。

    明雅看他带着一身的热气越走越近,然后双臂一张就想抱她。

    “等等。”明雅及时叫停,将其中一杯香槟递给他,翘着腿语速极慢的说,“先喝杯酒助助兴怎么样?”

    沈渊接过,勾人的桃花眼里晃过一抹精光。

    “是助兴,还是另有目的?”他笑意渐深,对于手里的高脚杯,只是端着。

    明雅皱起细眉,洋装发怒道:“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往你杯子里掺毒药?”

    沈渊耸耸肩,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可那神态分明充满了疑虑。

    见他不喝,明雅的着急已然溢于言表,对比这些老江湖,她对情绪的收放显然不够自如,心里的事藏不住,轻而易举的被人看透。

    额际滑过一丝冷汗,她为了取信于他,她索性抢过他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样……你相信了吗?”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和变得急促的呼吸,突然生出点要戏弄她的心思。

    沉默良久,他终于开了口:“你喝光,喝光了我就相信你。”

    明雅惊愕的抬眸,眼中是来不及掩饰的吃惊。

    沈渊抿起唇,她的反应更应征了他心中所想。

    末了,他捏起她一根湿发,讥讽道:“我刚才说过,进了这间房,我就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

    话落他搁下杯子,二话不说便欺了过来,明雅激灵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他胸前一推,身体往后缩,几番下来手上的酒差点洒了。

    她恼火的抬眼,一双眸子因为染了火光而异常发亮:“你什么意思,我既然跟你来了难不成还会反悔?你现在防我什么?害怕我下毒毒死你吗?真要怕别把我带回来啊,孬种!”

    不远处的镜子映出她白净的小脸,接下来,她心一横,当着他的面把高脚杯内的香槟喝光,随着一股辛辣充斥于口鼻,她原本白皙的脸蛋不禁浮出两酡红晕。

    明亮的光线下,她盈着水光的眼眸显得越发清明透彻,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沈渊有瞬间的恍惚,看看她喝得一滴不剩的酒杯,难道他猜错了?

    “啪”的一声,她把高脚杯摔在他身上,玻璃杯轻轻擦过他的肩膀,而后坠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最终打湿了铺在沙发底下的羊绒地毯。

    她用力的咳嗽两声,带着点酒意的嗓音显得越发娇媚:

    “你这人真没劲,我原本还想接受提议,和你交往试试的,谁知道你是个没有半点情趣的混蛋,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我,那么我们这么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别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们往后不要再见了!”

    她气冲冲的说完后,正打算往大门口走,却被他拦腰抱起,重新扔回沙发。

    沈渊盯着她酡红的双颊不放,黑眸危险的眯起,语气粗重:“什么叫以后都不要再见?方明雅,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好,我喝,喝完看我怎么收拾你,今晚就算你哭爹喊娘,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明雅趴在沙发上,酒意突然上脑了,一整晚下来她活像个麻包袋似的被人摔来摔去,险些没吐在他身上。

    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她咬紧牙关看他一仰头把那杯加了料的香槟喝下去,暗暗咬牙,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上当,所以刚才她自己执着的那杯,才是真正下过药的。

    沈渊把空杯甩在地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他伸长了胳膊抱起她。

    明雅骨骼娇小,虽然看起来瘦,实则肉不少,抱在怀里就跟一团棉花似的,柔软得不可思议,令人忍不住想将她掐进身体里。

    身体蓦然悬空,她触不及防的再次被扔在床上,一张脸被憋得泛红,她心中怒意更胜,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抗议:我特么是个沙包吗?你就不能温柔点?

    可话没说出口远方的巨人已经压过来了。

    沈渊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亲吻她的嘴,可明雅虽然喝了酒,那脑袋瓜子可精得很,哪那么容易让他占了便宜。

    于是她用力的将脸一撇,冷不丁的,他的唇落在她的脖颈处。

    他盯着她薄薄皮肉下的血管,目光瞬间热的吓人,也不管她的嘴了,直接对着她的脖子又啃又咬起来。

    明雅心惊胆跳的看着他的动作,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招呼。

    来的时候她用那药在老鼠身上试过,后来发现药剂过猛,只敢给他下了半粒,谁知道他明明喝了酒,却半天没动静……

    眼看着他啃完脖子开始扯她的浴袍,明雅急了,偷偷曲起腿想给他来一记天残脚,却被人一早察觉。

    沈渊用膝盖摁住她的腿,呼出的气息格外灼人:“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简单,老实点,否则一会可别怪哥哥欺负你。”

    明雅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那些药可不便宜,怎么关键时刻还掉链子了?!

    而稍后,她感觉到身上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似乎感到一阵晕眩,眼睛睁了又开,努力的令自己的大脑恢复清明。

    “方明雅……”他闷哼一声,用力的摇摇头,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三个、亦或是更多……

    药效发作了。

    明雅眼睛一亮,赶紧把他推开,这次沈渊合作的翻身躺在另一侧,他呈大字型的仰躺着,因为愤怒胸膛剧烈的起伏。

    明雅侧过身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顽强。

    男人刚毅的脸上盛满怒意,目光虽然涣散,却还是努力的想将面前的女人看清。

    “方明雅!”他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哪怕动弹不得,可一双眸子依然凶狠的胶着在她身上,好像随时会扑上来一口咬死她。

    明雅心惊胆跳的爬下床,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下困惑不已。

    他不是应该昏过去了吗?怎么还能拿眼睛瞪人?

    她被他盯得有些害怕,又怕他嗷嗷乱叫惹来旁人,索性脱下自己的袜子,一把塞进他嘴里,而在塞的过程中,眼看着他双目暴睁,眼底布满血丝的狰狞样,她很惜命的顺便把他的手给捆了。

    “你别怪我,我也不想的。”她随手捡了一条领带将他的手固定在床头,可眼瞅着他那副快要晕过去却又死撑着最后一口气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她那小心肝又忍不住颤了下。

    沈渊可是很记仇的,她今天这么整他,往后要是栽他手里,她还有命活吗?

    明雅思忖片刻,觉得自己不抓点什么把柄在手上,她不安心。

    于是她一拍脑门,从提包里掏出一支口红,三两下扒光他的浴衣,在他结实的小腹上画了一头大象,虽然她的画技不太好,愣是把大象弄成了猪……但是没关系,明雅拍拍手,左右开弓,在他杀人的目下又往他的脸上弄了几朵狰狞的玫瑰花,末了还不忘拍几张照片留念。

    “唔……”

    这时药效应该发挥得差不多了,至少他“唔唔”的咒骂声在她听来虚弱了很多。

    明雅收起手机凑过去,小心翼翼的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这些照片就当给我买个安心,只要你不在事后找我麻烦,我发誓你这个模样绝对不会传出去。”

    之后明雅从他兜里摸出房门钥匙,把浴袍换下来以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方晨的房间。

    她在来之前就打听过,沈宛心今晚会参加某个服装品牌的展示会,她应该不会碰上她,而且在爸爸去世之后,方家经过大换血,原先的佣人早已经被辞退,所以她不会被人认出来,哪怕沈宛心问起,他们顶多会将她当成沈渊带回来的女人。

    方晨的房间平时会有佣人定时清理,所以别说一根头发,她想找一粒灰尘都难。

    明雅脑壳发疼的在屋子里到处找,眼瞅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那个急啊。

    费了半天劲才走到这一步,难不成今晚得空手而归?

    她泄气的坐在地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目光最终落在一旁的垃圾桶。

    明雅顿了下,爬过去不带一丝犹豫的翻找,只要能扳倒沈宛心,翻个垃圾桶又算什么?

    后来,她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撮短发,虽然不能确定其主人就是方晨,可至少今天不算空手而归。

    她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很顺利的就出了方家的大门。

    可眼瞅着那条又长又窄的小路,明雅又愁了。

    她爹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暴发户,建个别墅也非得学人家选在近郊的地段,如今黑灯瞎火的,她不敢抄近道,只能步行半小时走出去碰碰运气。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明雅走在僻静的小道上,黑漆漆的影子被道路两旁的路灯拉得很长,随着一阵冷风扑簌簌的吹来,她忍不住把外套往里拢。

    明雅低着头一路走,脚步迈得很快,毕竟这附近过于偏僻,要是蹦出两个意图不轨的小混混,对她劫财又劫色怎么办?

    忍着给王厉打电话的冲动,迎面开来了一辆私人轿车。

    强光打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本能的往一旁挪了挪,让对方过去。

    她没留意到车里坐的什么人,可对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

    哪怕看不到脸,沈宛心也能认出来那是方明雅。

    沈宛心愣了下却没叫司机停车,只是回过头看她越走越远的身影。

    方明雅来这里干什么?

    她皱紧眉头,随着车子驶入方家的车库,她脱下身上的貂皮大衣,直接找来佣人。

    “刚才有谁来过?”

    佣人阿姨想了想,说:

    “少爷晚上带回了一位小姐,她刚刚走了。”

    沈宛心略微沉吟一阵,上楼来到沈渊的房间,门刚推开,立即被儿子五花大绑躺在床上的场景惊掉了手上的皮包。

    沈渊醒来的时候旁边站的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家庭医生。

    老头子摸摸胡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栽谁手上了?”

    他用力的搓了一把脸,起身斜靠在床边,抬眼看时间才发现自己已经昏迷了两个小时。

    现在追出去估计也来不及了。

    沈宛心从客厅进来,送走了老医生,回头直截了当的问道:“是方明雅把你弄成这个德行的?”

    一听这三个字,沈渊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见他不答,沈宛心追问答:“她来干什么?”

    沈渊没好气的说:“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沈宛心目光一凛,看着儿子英俊刚毅的侧脸,语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孩子真是……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扯上那个恶毒的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她对我们娘俩的敌意,怎么可能真心接纳你?!”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风从窗口吹进来,冷飕飕的凉风一并将他的神智吹醒。

    沈渊无所谓的笑道,只是一双眼睛突然黑得吓人:“怎么不能?感情的事谁说得准?而且外头的女人能比方明雅有意思?”

    他搓掉身上的口红印,心中倏的燃起一股名唤征服的火花。

    沈宛心看着儿子的神态,三十几年来还真没见过他这么执着于一件事,哪怕高中时期吵着闹着要考艺术学校,最终还是在她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

    她生气的喊道:“你发什么疯,她根本配不上你!”

    沈渊冷哼一声:“妈,您别忘了,当年如果不是嫁给了方金雄,现在指不定还在哪家工厂里当女工,而我也说不准在什么地方给人打工,说到底方明雅才是个正牌的千金小姐,怎么就配不上了?”

    沈宛心冷着一张脸,心中徒然一慌,难不成儿子真喜欢上了那个丫头?

    她忍着脾气警告:“你长大了,我确实管不着你了,可不管你娶谁,只有方明雅,我不会承认她,哪怕你们两瞒着我结婚,我也不会让她进门,渊子你好好考虑吧,到底是她重要,还是我这个当妈的重要,你要敢跟她在一起,就别认我这个妈!”

    说完,沈渊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视线落在被扔在床脚下,那只有些湿润的女袜,突然一仰头,大笑出声。

    方明雅,我要宰了你。

    **

    晚上的风有点大,凛冽的打着转,而正疾步走着的明雅不知怎么着,突然打了个喷嚏。

    眼瞅着那看不到头的小道,明雅一时没忍住,给王厉敲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所在位置,便继续往前走。

    她想着如果运气好能拦到一辆计程车就让王厉回去,谁知道她在街头等了大半天,王厉没等着,反倒是等到了卓然。

    他开着他那辆宾利在她身旁停下,降下车窗说:“上车,我送你。”

    明雅眼瞅着荒凉的四周,在心里暗骂了王厉一千次,这才拉开车门上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她留意到卓然一直盯着她脖子的视线,却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他今晚特别的沉默与怪异。

    随着车子驶入主干道,约莫半小时以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刚接通耳边便传来王厉那个大嗓门。

    “方明雅,我到了,你在哪?”

    明雅一愣,下意识便去看卓然,心下暗暗吃惊,难道不是王厉通风报信,把他叫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