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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0.他穿过胡同,穿过芳香,可是,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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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皇上和花雄的马车越走越远,宁夏才回了大理寺,宁夏的心也不自觉地变了非常难受。

    到了都城以北,花雄下车,对着景年说道,“皇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我还是在这里分别吧,你我已是几年未见,这次见面也始终匆匆,不过来日方长,我相信将来的某一日,你我还会再见的!”

    景年一身便装,他已经下了马车,对着华雄说道,“有许多事情,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也希望王子保守这个秘密!”

    也是在刚才的马车上,景年方才意会过来,为何花雄突然不再追究花南国两名侍卫死亡的事情,加之联想到宁夏房间里花雄的披风,他才明白,花雄必然也是为了不再追究宁夏,所以才放弃了这件事情,可是,杀死两名侍卫的事情并不是宁夏和花宇凡所为,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花雄是为了解脱宁夏的嫌疑犬。

    原来,在花雄的心里,宁夏竟然是那般重要的,为了她,他甚至不去计较本国两名侍卫的死亡。

    花雄早就知道宁夏是女儿身,救她的原因,无他,但喜欢尔踺。

    想不到,景年已经有了一个情敌了,这个情敌,是他国的一个王子。

    花雄笑笑,“的确是,有很多的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够体会的,就像我和皇上,不过,最后结果还不一定!但看他日吧!”

    景年嘴角有一丝浅笑,恍然觉得要失去宁夏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这种挫败感。

    “王子,再会!”景年对着华雄说完了这句话,便回身,只留给花雄一个决绝的背影。

    花雄知道此刻景年的心情,他也笑笑,转身离开,只留下两个人相向而行的身影。

    景年回了皇宫,莫名地觉得心情不好,以前从未感到这种被动的心情的,今日,他感受到了,竟然如此心慌。

    很意外的,中宁殿内,柳云儿正在等着她。

    柳云儿一身浅绿色妃服,正低眉顺目地在中宁殿内,今日,她命御膳房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糯米糕,她也是进宫以后才知道,皇上爱吃糯米糕的,本来打算要自裁的心,却在见到皇上真容的那一刻,变了模样,此时的她,只想把皇上伺候好。

    看到皇上走了进来,柳云儿变了喜笑颜开。

    今日皇上去送花南国的王子,竟然也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身青布便装,这好像还是柳云儿第一次见皇上这身打扮呢,不过,仍然帅气,即使这身青布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那般玉树临风,帅气难挡的。

    “皇上!”柳云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今日累了么?臣妾今日特意做了皇上喜欢吃的东西,皇上喜欢么?”

    景年看着柳云儿做的糕点,好像自从母后过世后,还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爱吃的东西,他喜欢的物件,这一点,宁夏从来没有问过他,她好像自来就对他缺乏关心。

    “你是如何知道朕喜欢吃糯米糕的?”景年问。

    “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千方百计地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中意的东西!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自然要了解皇上的这些喜好,难道皇上不喜欢臣妾么?”柳云儿一直垂着头,看着脚底,没有看景年一眼,可是那句话,却一下子戳到了皇上的心底,他,的确不喜欢柳云儿。

    可是,宁夏也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让他感动的事情,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些青梅竹马的熟络,也有一些没有距离的亲近,最重要的,他和宁夏之间,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身体上的亲密。

    可是,他当真了解宁夏么?

    而宁夏,又真的了解他么?他不知。

    景年若有所思地拿起了一块糯米糕,放在嘴里尝了起来,的确很好吃,比宫中的师傅做得更好吃一些,似乎更加香甜可口,清香扑鼻呢,而且,这糯米糕不似平日看到的是白色的,而是略略发黑,虽然不似白糯米那般好看,可是因为柳云儿在这糯米糕外面,加了很多的金丝玫瑰,还有枸杞,所以,也很漂亮,这种糯米糕,不但味道可口,而且外观很漂亮,又不同于宫中别的糯米糕的做饭,所以,显得非常特别。

    “柳妃,你这糯米糕看起来特殊,吃起来特别,能告诉朕你是如何做成的么?”景年对这糯米糕来了兴趣,母后在时,每当自己生辰之日,她就会亲自动手做糯米糕给景年,这糯米糕,寄托了景年对母后很多很多的感情。

    如今,母后却是早已不在!

    看到柳云儿做的糯米糕,不自觉的,让他想起了母后。

    “禀告皇上,臣妾家中有一侍女,她不是本地人,在她的家乡,有做乌饭的习俗,臣妾受到启发,用黑色枫叶的汁将糯米泡黑,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变得又软又香,做出来的糯米糕自然是绵软可口的,再加上外面的金丝玫瑰,还有甜甜的桂花蜜,味道自然是很好的,这种糯米糕,普天之下,可能只有臣妾一人会做呢,皇上喜欢吃,臣妾的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如果日后皇上想吃的话,来找臣妾就可以的!”听

    到皇上对糯米糕这般感兴趣,柳云儿自然喜出望外,神色带喜。

    “柳妃,平身吧!”景年说道,声音中似乎有些叹息之情,因为想到了往日。

    “那皇上若是没有事情的话,臣妾先回宫去了!”柳云儿起身,准备往“流云阁”里走去。

    “柳妃等一下!”景年叫住了她。

    “皇上有何吩咐?”柳云儿暗喜,要让皇上进“流云阁”要慢慢来嘛,如今,这皇上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嘛。

    “如果柳妃以后在这后宫中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朕便是,你始终是这后宫中的一员,朕有照顾好你的责任!”他说道。

    柳云儿的脸一下子红了,对着皇上浅浅地一笑,说道,“皇上对臣妾的关切,臣妾自然铭记在心的,多谢皇上!”

    她本就貌美,进宫之后,每日打扮等待皇上驾临“流云阁”,宠.幸于她,可是他始终未来,她研究了许多他的爱好,他的脾性,又问了柳元慎皇上在吃上有什么讲究,于是,柳元慎告诉了她,然后,她悉心练习做糯米糕,最终,给了皇上一个惊喜,她知道皇上肯定想起了先皇后了,所以,他此刻的心,该是变得无比柔软才是,她要趁热打铁是正经。

    柳云儿和侍女迎紫走到了“中宁殿”外,慢慢地走到了“美目”湖畔,却看到一个人,正坐在“美目”湖畔的岩石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柳云儿禁不住一喜,竟然是宁夏呢。

    虽然她先前喜欢过宁夏,不过后来,看到当今皇上这般英武,这样俊朗,便移情别恋了,可是,她对宁夏的印象却始终都是很好的。

    昔日在宫外遇到的人,如今又在宫里遇到了,竟然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呢,虽然这皇宫比不得他乡,可是却是宫门一关,不见天日,即使和宫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身为后妃,她也是不得随意出入宫门的,其实,也和他乡没有什么差别。

    柳云儿在宁夏的身边略略伏身,说了一声,“宁大人!”

    宁夏仿佛刚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她看到了柳云儿,慌忙站起身来,给柳云儿行礼,“柳妃怎么给在下行礼!”诚惶诚恐的姿态,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又碰到她了?万一她对自己纠缠不清,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云儿说道,“听闻宁大人最近不在翰林院工作了,调去了大理寺,官级升了一品,当今皇上当真是识人善任的,而且宁大人这般的才学,也终于找到了用处!”

    宁夏有几分苦笑,她刚才还在想着这纸张的事情,为什么皇上专用的纸会在一个行窃之人的手里,这完全不合逻辑啊,皇上要嫁祸上官大人,完全没有理由啊,宁夏想这个问题想到一头雾水,这个问题完全是解不开了。

    “宁大人方才在想什么?”柳云儿看到宁夏愁眉不展,问道。

    “皇上把我调任大理寺少卿,就是为了侦破一个案子,可是这个案子,我目前也没有头绪!”宁夏说道。

    “宁大人说的可是上官大人家里私制龙袍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宁夏问道,歪头看向柳云儿,她面朝平静的湖水,脸上是一汪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事儿宫中人人都知道了,现在上官府人人自危,哪个还不知道?而且,皇上不就是因为这事儿才把你从翰林院调任大理寺的么,这样的大事,我如何不知!”柳云儿说道。

    宁夏想想,她说的也对,不过,关于这个案子的点滴皮毛,宁夏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点职业素养她还是有的,对正在侦破中的案子要有十分的警惕性,即使是再亲近的人,也是不能说的,包括——她的先生!

    “宁大人可有什么头绪了?”看到宁夏不说话,柳云儿又说道。

    宁夏摇了摇头,“若是有头绪,我还需要在这里苦思冥想么?”

    柳云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过了片刻说道,“今日给皇上做了糯米糕,皇上很喜欢,出来的时间长了,我也该回宫了!”

    也许是她刚刚入宫不久,也许是她先前和宁夏认识,所以,在宁夏的面前,她不想称呼自己为“本宫”,那样无疑会拉开宁夏和她之间的距离。

    “皇上爱吃糯米糕?”宁夏本能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尚未谋面,尚未闻其声音的人,宁夏特别的好奇,她不知道这个皇上和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瓜葛,可是她总是觉得,皇上对她是不寻常的,若是寻常,为何她会几次出现在“中宁殿”里,那可是皇上的寝宫,而且还有过那样的一夜,宁夏忍不住脸红心跳,这件事情,迄今为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未曾告诉别人。

    “嗯!这是我听我父亲说的,先皇爱吃糯米糕,先皇后总是亲自动手做给先皇吃,先皇和先皇后很恩爱的,先皇此生只有先皇后一个女人,二人白头偕老,只有一子,就是当今圣上,圣上也很爱吃糯米糕,这一点,和他的父亲很像,现在,我亲自动手,希望日后,圣上的眼中也只有我一个人!”柳云儿目视前方,充满神往地说道。

    宁夏有些惭愧地

    低下了头,怎么古代的女人都有为自己的男人做汤羹的习惯么?可是她什么也不会啊,先生将来会不会嫌弃她呢?

    “好了,宁夏,我也该走了!”柳云儿说完,便和迎紫走了。

    宁夏又在湖边站立了一会儿,也走了,她去了宫外,上官家。

    上官博仪现在已经被脱去官袍,每日在家中被绿林军的人幽禁,他人亦不得进出上官府。

    不过,宁夏是此案的主审,所以不受此限。

    宁夏去了上官大人的房间,昔日的上官博仪,虽然已经从朝中事务退了下来,不过,他还有个女儿是宫中的皇后,而且,皇后还有个哥哥——上官南慕,总揽京畿军事事宜,在朝中的地位自是不一般的,上官博仪每日穿得都是上等的丝质服装,如今已经失势,穿的也是青布衣服,不过是几日的时间,他的两鬓已是斑白,眉宇之间多了许多的愁苦之色,似是老了许多岁,已和许许多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无异。

    “上官大人!”看到上官博仪正在房中低头沉思着什么,宁夏轻声唤了一句,把他惊醒。

    “宁大人!”上官博仪看到宁夏,“扑通”一下跪在了宁夏的面前,宁夏一下子诚惶诚恐,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本来两人也没有什么交情的,只是认识而已,今日,好像他的生死还有上官一族的命运,都拿捏在这位宁大人的手中,他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却跪在了尚不足二十岁的宁夏的面前。

    “上官大人,你这是何苦,快快请起!”宁夏慌忙弯腰,要把上官博仪扶起来。

    “宁大人,如果你不能还我上官家族的清白,我上官家族一世的清名都将毁于一旦,而且,全族人都会性命不保,我上官家已经出过两位皇后,犬子虽在京畿为官,不过在朝中的地位却是属于二品大员,上官家如此荣宠,有什么必要要阴谋篡位?”上官博仪老泪纵横,纵然以前他有些傲慢,也是身在这种位置的优越感,不自觉的,现在宁夏看着他,当真可怜。

    “上官大人,你先起来,我有许多的话要问你,你不起来,我如何问呢?”宁夏说了一句,以她的纤纤弱质,当真扶不起一个这般重量的男人。

    上官博仪这才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那一刻,宁夏当真觉得“风烛残年”这个词真的适合上官博仪的,他擦泪的样子,那么像一个让人可怜的老人,什么都没有的老人。

    “上官大人,请坐!”宁夏说道,“你可知道,这次除了上官家私自制造龙袍以外,还有克扣贡品的罪状,上官大人,克扣贡品,可有此事?”

    “克扣贡品?”上官博仪说道,他仔细地想了想,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意思可是‘盛夏’?”

    “什么?”宁夏大惊,上官大人口中所说的“盛夏”可是先生给宁夏的“盛夏”,难道会这般巧?

    “‘盛夏’是花南国前段时间进贡来的贡品,用来避暑用的,是这样的形状,”上官博仪比量着,宁夏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凉,“盛夏”的样子,她心里清楚得很,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为何先生会有“盛夏”?这是贡品,他偷偷地送给自己,却没有人察觉?难道,难道----,一个念头再次在宁夏的脑海中闪现,自那日皇上的字迹在翰林院出现以后,脑子中闪着的同样的一个疑问。

    难道,先生当真是皇上么?

    上官博仪已经详细地解释完了“盛夏”的制作工艺和来历,现在宁夏才知道,原来这看似简单的物件,制作起来竟然是那般麻烦的,怪不得上次,花雄见过以后,详细地说出了这“盛夏”为何摔不破的原因,当时宁夏还未曾留意,现在才知道,竟然这是出自花南国的贡品,所以,他才能够这般了如指掌。

    “然后呢----”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上官博仪说话,宁夏拉回了一点点自己的思绪。

    “花南国总共给了南湘国三件这样的物件,可是我一直以为贡品送来都是成双的,没有往三件里想,所以,还有一件遗落在了盛放“盛夏”的盒子里,因为盛夏是用一层锦帕包着的,隔了一层放一个,我只取了两个,忽视了里面还有一个夹层,就把这个盒子都放在上官府了,真不知道这个歹人是如何知道的,我前几天来库房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漏洞,本打算送去的,可是,这个歹人终究是先了一步!”上官博仪追悔莫及地说道,好像若是早几日发现这个漏洞,歹人便不会得逞了一般。

    “那你的意思,现在皇宫中,这‘盛夏’总共有两件?”宁夏问道。

    上官博仪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来得及给皇上送去,所以,宫中现在确实只有两件!”

    两件的贡品,其中有一件就是宁夏的,那么另外一件,定然是皇上了!

    能够做此决定了,除了皇上,还会有谁?

    宁夏心道,整个人脑子都木了,她想象不出来先生若是皇上的话,为何要去白马书院!

    今夜,他定是要问问先生的。

    “皇后娘娘驾到!”上官府门口,高亮的太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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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夏心道:她来干什么?

    此时的景年,在宫中闲来无事,便一个人闲逛起来,貌似自从宁夏当上了翰林院少卿,比以前更忙了,想见她亦是困哪,更何况约会了,去找她,他还要每次都出宫,冒出被认出来的危险!

    今夜,他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想易容,易成花雄的样子,听听宁夏的心里话。

    他想知道,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转眼已经黄昏时刻,他换上妆容,穿上了和花雄一模一样的衣服,不自觉的,脚步竟然又去了敬事房,站在敬事房门口,才发现,原来以前时常来这里,竟然忘了这事儿。

    他站在那里,莫名地笑了一下。

    中宁殿和敬事房距离不是很近,要穿过一条胡同,再穿过一所花园,昔日,那是他全部的期待和全部的幻想,每日最想做的就是来到这里。

    可是如今,他穿过胡同,穿过芳香,可是,她在哪里?

    是昔日那个在白马书院读书的快快乐乐的女孩子,还是认识他以后,眉宇间有了些哀怨的女孩子,又或是现在,英姿勃发的大理寺少卿!

    都是,又都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