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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新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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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开机结束,李荧蓝回到酒店,剧组那边就给送来了三张酒店的门卡。小沙收了,但李荧蓝一看,却是八层以上。他没到这儿拍过戏,但是圈内的一点边角料倒是知道,这间酒店就是专给在此的剧组和一些明星居住的,一共十二层,八层以上从待遇设施到安保都要翻上一翻,他们这行能够得上就资格的勉强也就男一元旗,所以李荧蓝自然不会要。

    走进电梯,小沙小包还颇为留恋的看着那几张房卡,心里担心着万一房间住不好,会影响休息,不过被李荧蓝瞥了一眼,立马没了这念头。

    这时门才要合上,外头却探来两只手挡了下,下一刻就涌进了四五个人,小小的空间一下子就挤得满满当当,而正中不是那胡阳又是谁。

    他仿佛这才看见李荧蓝,哈哈一笑摸着头道:“李……额李少爷,抱歉,赶时间,挤一挤。”

    他这声李少爷叫得颇为讽刺,连万河都皱起了眉头,李荧蓝却是面不改色,连看都不看他,就像根本没听见,搞得那胡阳反而脸色一僵,有点尴尬。

    电梯到了七楼停了下来,李荧蓝当先走了出去,万河则瞥了一眼对方所按的九层,也随在了后头。

    小包呵呵一笑:“第一回看见在我们面前摆谱的新人,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我们没有的罪过他吧?”

    万河道:“万事总要有第一回,以后这样没眼色的多得是,难道一个个同他们计较,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没事儿少说话多做事,看着蓝少的意思来,再碎嘴把你们都叉出去。”

    小包和小沙被训得只得吐吐舌头把话吞了回去。

    万河则对李荧蓝道:“我问了茂叔,他说他想起来了,那车是柯卡娱乐的副总,曾兴达的,看来这大腿抱得挺粗,以后估计有的烦。”

    不知道是不是万河有先见之明还是一语成谶,之后的几天拍摄,那胡阳的确处处有意无意地针对李荧蓝,不过你要真说他在背后使绊子给李荧蓝穿小鞋,他还没那么大本事,用跑腿的工作人员的话来说,这几个小主演分属不同的经纪公司,却个个有来头,基本都是眼下被力捧的,就算没拿下主角也只是暂时来混个脸熟,滚圈粉丝下一部人家就能挑大梁,所以哪一个都得罪不起,但是真要说谁后台最硬的,那还是李荧蓝。

    首先卓耀的身份就在那儿摆着,虽说近两年也渐渐退居到了幕后,但娱乐圈的天王地位一般小崽子还是没法动摇的,而且做了老板,人脉资历更是导演主编也只有眼红的份,加上他还是优田娱乐的大股东,敢和他吭气的基本没几个。

    另外李荧蓝背后还有家族企业——洲际的因素在,哪怕李元洲对娱乐业没有兴趣,但是人家里的钱随便抽一把甩你脸上都能把你懵半天,钱权名全占,傻子才不把他当小祖宗供着,这演艺圈小情儿随时随地可以换,但是亲外甥亲儿子还能随随便便就不要了?看看其他几个男一女一对李荧蓝的态度就知道。

    由此更显得那胡阳的小心思小排挤尤为可笑,怎么闹腾都得不到李荧蓝的一个注目,好多回简直把脸都要气歪了,跟跳梁小丑似的。

    转眼一周就要过去,这两天李荧蓝都是晚上的工作,他演的少年将军出场就是边疆苦战,回来又被昏君压迫|奸|臣诬|陷,光是像今天这样的牢戏就不止三四场,最后还要拉到山里去,死在那里,可不算轻松的差事。

    大冬日的在水牢里反复浸了五六回,尽管有各种取暖设施,但出来的时候李荧蓝还是冻得脸都白了,总算导演很满意,监制也大加赞赏,比之前那几位频频ng毫无表演天赋的新人好上太多。

    收了工回到酒店已经过十二点了,李荧蓝洗了澡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拿出手机翻看,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最后一条还停留在中午自己给发过去的一只肉馒头上,李荧蓝附言说:油,恶心。

    那头的回答是:不要饿着,午餐也很重要,可以把肥肉去掉,吃一点精瘦的,再夹着点皮,不过最好也能吃一点蔬菜,这样比较均衡。

    随着这几天李荧蓝的短信轰炸,这人的打字速度明显有了不小的提升,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反而比平时见了面要能说,结果就造成了这么白痴的话题这人可以认认真真回复一大串,细枝末节处都叮嘱到位,没有半点幽默细胞。

    也就李荧蓝能认认真真地把这一字不漏的都看下来还偶尔回头翻上即便。此刻他想着高坤今天应该是要去大排档,这时候不知道下了班没,于是琢磨着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到家了?

    没想到那边回得很快。

    ——到了。

    李荧蓝一收到,转手就给高坤去了电话。

    “喂?”

    手机里传来微沉的声音,透过电话,平日里很多不明显的声调都被无限的放大了,此刻听来竟很是磁性。

    “什么时候下班的?”李荧蓝语气平淡,人却是直接懒洋洋地埋到了床上去。

    高坤说:“十点,今天比较早。”

    “嗯?有事?还是过了年没生意了?”

    “没、没有,生意挺好的。”

    “那就是有事早回来了?”

    “……没什么事。”高坤顿了下,说道。

    李荧蓝眼睛一眯:“你在干嘛?”

    高坤说:“扫地。”

    “大晚上的瞎忙什么呢,”李荧蓝无奈,“晚上吃多了吗?”

    “没有吃太多……吃的炒面,”话说一半才意识李荧蓝不是在真的问他,不由支吾了一下又闭了嘴。

    李荧蓝终于忍不住笑了,他的笑声在电话里也分外鲜嫩,悠悠荡荡的,仿佛还带着银质的回音。

    “笨蛋,大半夜跟我说什么炒面。”

    “你饿了吗?”高坤问,“晚饭没有吃吗?”

    “吃了,不过一点也不好吃,不对,是很难吃……”李荧蓝抱怨。

    高坤的语气有点着急:“都很难吃吗?有没有好吃一些的?正餐一定要好好吃……”

    “知道了,你这话每天都要说几遍啊,”李荧蓝嫌弃,但嘴角却是扬起的,“我想吃猪骨米线,上次说了要吃也没吃。”

    高坤道:“回来吃……”

    “回来还要三天!”李荧蓝不高兴。

    高坤沉默了。

    李荧蓝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说话,不由道:“你在想什么?飞机上不能带米线,而且机票够买一百碗了。”

    “没有……”高坤否认,但是底气有点虚。

    李荧蓝翻了个白眼,暗忖这丫还真有这个念头了?明明对自己是这么死抠的,有时候怎么这么傻呢。

    “你扫完地了吗?”

    “扫完了。”

    “我明天也要拍扫地的戏。”

    “嗯?”高坤疑惑。

    “就是大毛笔在地上刷刷刷,又可以显示武功高强,又能显得附庸风雅,偶像剧里都被用烂了的梗……”

    两人就这个拍戏的问题絮絮叨叨了半天,内容十分无聊傻缺,换个人李荧蓝估计连眼神都懒得参与,这回却都是他在说,高坤偶尔也会贡献几个白痴问题,然后两人还能就此展开几个回合的讨论,直到李荧蓝的声音慢慢地弱了下去。

    “今天被吊着……手好酸,明天一扫又要手酸了……”

    那头的高坤原本静静地听着,忽然叫了起来:“荧蓝荧蓝……”

    李荧蓝迷糊间手也正往枕头下摸去,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加之高坤的声音,这才茫然地醒了过来。

    “挂了手机再睡,不要放在床头。”

    李荧蓝不甚情愿地应了一声,想着高坤也该休息了,只有不得已的说了句晚安,挂了机,然而翻身却是忽然就没了睡意,眼睛大张的看着天花板。

    因为前一阵一直有高坤作伴,他的睡眠基本是没有什么障碍,所以这回出来李荧蓝也想试试如果没有对方他能不能做到基础的安眠,结果证明……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高坤。

    但至少情况在变好,李荧蓝安慰自己,也许有一天就会彻底没事的。

    不过,就算不好又怎么样呢?只要高坤在,自己能睡得好就行了。

    想到此,李荧蓝心里一暖,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那边,高坤收了线后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放下手中的扫帚,拿起刚才从门边的地板上捡到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高坤脸上的平静渐渐化去,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

    他进了主卧,思考了一遍李荧蓝习惯的收纳方式,最后拉开了他床头柜的第二层,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他会给李荧蓝收拾东西,但是有些太*的,高坤之前从未有窥探的意思。

    此刻他从里头拿出了一份文件袋,高坤又注意到抽屉边还放了好几瓶的安眠药。

    高坤一一拿出掂量了下,有两瓶是开过的,不过还剩大半,其余的则都原封未动,根据包装日期应该是近半年的,这说明李荧蓝服药的频率并不是很高。

    高坤想着两人重新见面到现在,只要自己在的,基本没看到李荧蓝吃过药,他也有担心过李荧蓝是不是瞒着自己的病情,看来目前为止情况正在好转。

    高坤有些欣慰,但一想到他会备着那么多瓶可见曾经的需求量有多大,又觉得胸肺都被揪了起来。

    刚要关上抽屉,药瓶后的一样小东西却又阻止了高坤的动作。

    高坤一愣,伸手将它拿了出来……那是一枚木质的四眼纽扣,硬币大小,边角有些熏黑。

    虽然只在那里待了一年多,但是少教所的日子枯燥乏味,很多时候高坤都只能呆呆地坐着躺着神游天外,屋里的一床一桌,天花板上有多少纹路,这五六百天也够大家数个清楚了,更别提那每天穿在身上的囚服了是被怎么翻来覆去的折腾研究。

    那衣服质量极其的差,常常不小心打一架就能撕个稀巴烂,谁弄坏了谁就得赔,还会扣分,分扣多了,那些小工就等于白做,有时候是罚关禁闭,有时候是罚劳动,但是相反,纽扣的质量却非常好,像是怕过硬的材质伤人,大部分少年的衣服都是木质的纽扣。

    而高坤的制服却只坏过一回,便是在那天的大火中,他逃得时候一边脱了身上的衣裳扑火,一边则拉着刘喜乐翻窗。

    手里的纽扣如此普通毫无特色,但高坤却是一眼就能将其认出,那上面还有自己不小心甩到床架时磕出来的细坑。

    可是为什么属于自己的纽扣会在李荧蓝这里呢?而且似乎还放了很多年……

    高坤低着头,面目隐在一片暗影中瞧不真切,只握着东西的拳头,紧得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都一动未动……

    ……

    第二天,高坤照着找出的合同上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去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没有打通,高坤却没有气馁,反反复复从上午打到下午,终于被接了起来。

    那头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一听高坤的来意就口气就变得十分强硬。

    “没有用的,你不用跟我说了,我就是按合同来办事的,上面写了如果我有他用提前告知你们就行了,没说是要提前几天,我昨天留了纸条来通知你们,限期五天内让你们给我搬出去已经很充裕了,违约金我也能直接打到和我签合同的先生账户里,别的没什么好谈的,就这样!”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留下神色一脸紧绷的高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