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 独妻策,倾城花嫁 > 第116-117章 情近心怯

第116-117章 情近心怯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温彩越发肯定她吃醉了。

    “他早前娶过一个妻子,难产没了,到现在都没再娶,留了一个儿子,好像有五六岁了,人也挺好的,武功好,又能杀敌。”

    徐兰芝摇了摇头,脸颊红霞满天,“不好,这是续弦。喏,我还认识一个,是个校尉,是我大姐夫手下的,是北疆人氏,这次也回京了,今年二十七,上回还找我二姐,想让我二姐替他保媒说亲呢。”

    “还有一个,是我义父的护卫,是京城人氏,现在去了金吾卫当差,二十一岁,人长得好,武功也好,就是太俊了,像个小白脸……”

    温彩问温翠:“我们几个在聊天,她们俩到底喝了多少?羿”

    一个恨嫁,一个要当红娘。

    哪有姑娘家提这事的,显然是二人都醉了围。

    温翡道:“你帮我保媒,我谢你一辈子,哪个都成,只要他们风光娶我。不,还是那个副将好,五品官,我要做官太太……”

    温翠直笑。

    温彩道:“回头她们清醒了,不知多恼呢。还是借紫姐姐的屋子使使,让她们俩先醒醒酒。”

    温紫唤了丫头来,把温翡给扶回去,温翡嘴里直嚷着:“我要做官太太,我要风光出阁……”

    温紫一急,“还不堵了她的嘴,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温彩笑盈盈地,与温翠扶了徐兰芝到偏厅小榻上躺下。

    “你别伤心,我给你保媒,我给你找个好男人……”

    温紫涩笑着:“不瞒六妹妹,不是我娘不管,你瞧我也被拖延至今。着实是我娘使不上力,早前爹在外任知县,如今爹又给祖母守孝,这些日子西山县、京城的两头跑,要不是我娘念着我年纪一天天大了,也不会留在京城。阿绯的婚事也没个着落,爹在任上时,提亲的人颇多,可娘却想寻个京城的官家小姐。伯母倒是认识一些的,可她素来私心重,大房的事都张罗不过来,更不肯管二房的事。这几个月,我娘和伯母有些芥蒂,伯母就不愿意帮忙了。”

    温翠轻声道:“正只如此,二房才更该与大哥、大嫂亲厚些。我瞧大哥认识的人可不少呢,除了军中,还有六部的官员。”

    温紫眼睛一亮。

    温彩却听出来了,这是温翠暗示温紫要与二房交好。

    难不成何氏行事就这么差劲,连温翠都偏着二房人。

    温紫笑道:“阿翠说得是。”

    温家的子女里头,除了温青和温彩有乳字,其他子女都没有,但都取了正经的学名,温青兄弟俩的乳字皆是汪氏给取的,汪氏也书香门第的小姐,读过些诗书。

    温翠瞧了眼徐兰芝,“得让厨房煮碗醒酒汤来。”

    三姐妹你瞧我,我瞧你,不竟失声笑了起来。

    温彩道:“回头嫂嫂看到芝芝醉成这般,怕是又骂她了,还有徐伯母、徐二姐……”她想到徐兰芝,比她还苦闷,徐氏从不训温彩,她一开口但凡有半句不好听的,温青就横眉竖眼。

    在温青的眼里,他的妹妹就是千好万好。不等徐氏把话说完,温青就道:“顺娘怎了?温家那些人不待见她,为了我这当哥在冷家又委屈成那般,你不待她好,我就带着妹妹住到外头去。”

    徐氏其实也没说啥,原是想告诉温青“妹妹拿了自己的贴己银钱给账房的事”,她还想知道温彩手里头有多少银钱。如果多,应该交到她保管才是,这话刚开头,就被温青说得她再不敢说下去。温彩就是温青在家里最紧要的人,连她和肚子的孩子都抵不过。

    此刻,温彩面露同情地道:“芝芝比孙悟空还惨,孙悟空只唐僧一个人念经,芝芝上头有三个人念紧箍咒。”

    温紫与温翠异口同声:“孙悟空是谁?”

    呃,温彩忘了,这个时空貌似孙悟空还没出来呢。

    温彩道:“你们小时候听没过《西游记》的故事?”眨了眨眼睛活泼又俏皮。

    两人摇头。

    温彩见徐兰芝醉得不轻,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离开,轻声道:“就是一个故事,说的是……”便简要的讲了孙悟空的故事。

    讲了大半个时辰到了未时三刻,徐兰芝也没缓解的样子,方才讲到观音送了唐僧一顶帽子,又教了孙悟空念紧箍咒的事。

    温彩道:“故事就是这样了。”

    温紫意犹未尽,“后面还有吧?”

    “六妹妹是听谁的,这故事倒也有趣。”温翠还想听,“一个猴精能闹出这等事。”

    温彩决定把这故事说到汪氏头上,道:“小时候,祖母就讲这故事哄我睡觉,还说‘皮猴,皮猴’就是这样来的。”

    温翠与温紫两人坚信不已,似恍然大悟,原来这骂孩子顽皮的话竟也有典故呀,前人果然不是胡诌的。

    温彩道:“我得把芝芝带回去了,再不回,嫂嫂就要派人来了。”

    温紫只得令两个丫头把徐兰芝扶到马车上,与二房的董氏告辞

    ,又去大房与何氏打了声招呼。

    待温彤赶来时,温彩已经上了马车离去。

    因两房太太不睦,温彤与温紫也少了往来,就似今儿,何氏生怕得罪了冷昭,不理温彩,可二房的人热情高涨,还特意备了酒席款待。

    近黄昏时分,徐兰芝才醒来,头疼欲裂,见徐太太面含愠怒地坐在榻前,她手指凿到徐兰芝头上,轻斥道:“把你能耐了,瞧瞧,还给人保媒呢,你自个儿还没订亲呢,就替旁人保媒,还真真是能耐了。”

    徐兰芝父亲新丧,她得守孝三年,孝满之期也在两年后的三月,那时候她也十七了。

    听徐太太一说,徐兰芝恼道:“怎会呢,我好好的说什么保媒?”

    迷糊中,依稀有些印象,徐兰芝蓦地忆起温翡说想嫁人的话,她当时一激动就说要替她保媒。

    “一个姑娘家,到别人家玩竟也能吃醉。温彩比你小,你瞧人家,哪里像你这样贪杯,也没个规矩。”

    徐兰芝嘻嘻笑了一下,“很少出门,今儿我是玩得高兴嘛。再说,平日大姐和你都不许我出门,连赏花宴也不许去,直说我在守孝……我都快闷坏了。”

    温家算是温青的本家,徐兰芝这样去玩只能算串门,倒也不犯忌,突然见到一大群同龄的温家小姐,一时高兴就多吃了两杯,尤其她觉得那个温翡还不算坏,也是个实心眼的人,居然与她实打实的喝酒。

    温紫、温翠两个都像猫儿似的舔一下。

    温彩是不能喝酒,喝一口就双颊通红,比徐兰芝喝了两大碗还红得厉害。

    “瞧不出来,温家二房的二小姐还不错,下次喝酒我还找她。”

    徐太太伸手一拍,直击徐兰芝后背,啐道:“哪有女儿家像你这般贪杯的,温彩还叮嘱我先瞒着你大姐、二姐,只对人说你在外头吹了风,否则你且瞧瞧,看她们如何收拾你。”

    母亲和大姐还好些,尤其是她二姐,那张嘴能烦死个人。徐兰芝也不知道二姐夫卫成是如何受得的,不仅受得徐兰香那些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嘴,还把徐兰香当宝贝一般。

    “你说要给温家二房的温翡寻个好婆家呢,啧啧,一个待嫁姑娘给人保媒,没羞没臊的。”

    徐兰芝瞪着眼,她自己说了啊,她哭丧这脸,“惨了,惨了,我怎说这种话了,要是不帮她寻一个,人家岂不是当我徐兰芝朝令五改的,不成,哪怕是醉话,说到就要做到。”

    徐太太不由觉得好笑。

    徐兰芝把自己认识的军中武官都想了一个遍,然后若有所思的,“大姐夫还在军中呢,我可找他帮忙,对,还有义父,我也可以找他帮忙。”

    “要让你大姐知道你吃醉的事,你看她还让你出门。”

    徐太太起身要走,徐兰芝一把将她拽住,“娘!”然后摇了摇头,嘟囔着小嘴儿,“不要告诉大姐、二姐,求你了,我下次再不吃醉就是,我还想下回能去温家串门呢。”

    徐兰芝拉着徐太太撒了一会儿娇。

    徐太太无耐地道:“你呀,倒与温彩好好学学,看看她,帮你大姐打理内宅,又把各房都弄像模像样,你们走了之后,雍郡王来府里了,他帮府中的绣房介绍了一笔生意,一下子就付了二千两银子的预付钱,你大姐、二姐今儿都高兴着呢。”

    徐兰芝不解地道:“府里的绣房能赚钱,关二姐什么事?”

    徐太太气得无语,“你大姐把这事交给你二姐来管了,要是赚了银子要分她三成,你二姐能不高兴么,今儿午后就领了绣房的大管事去外头采买布料、丝线,什么都备好了。这笔生意做完了,许能赚二千多两银子。我还想着,早做好早赚钱,这不,我把院里会针线的丫头都派到绣房去了,下人们赚一点,我也能赚一点。”

    徐兰芝歪着脑袋,“我洗个脸,我去安然阁找彩彩玩儿。”

    温彩此刻正坐在绣阁内,抚案忙碌着,一侧立着麻嬷嬷,又有杜鹃坐在一边做女红,楼下偏厅里,忍冬正在练打算盘,茉莉也抱着把算盘生涩地习练着。

    两个二等丫头们在一边吃茶嗑瓜子,时不时望着二人,又看着一边燃放的香,“到了时辰没?她们练足一炷香就该我们了。”

    “我也觉得奇怪呢,怎的到我们的时候,这时间就过得快,到了她们俩时,那香似乎又燃得慢了。”

    徐兰芝一进来就听到这话,心下好奇,领着丫头进来,对自己的丫头道:“你留在这儿玩儿,我上楼去找六小姐。”一扭身,也盯着那香瞧。

    温彩身边的丫头都是识字会算盘,就是这挑来的二等丫头,也是从府里专挑会识字的过来。

    徐兰芝一看那香,就明白了其间的花样,“哎呀呀!那香啊……”

    话没说完,忍冬与茉莉便紧张起来。

    茉莉抢先道:“这香可是杜鹃帮我们买回来的,这法子也是六小姐给我们想的。”

    四个人,两人一组地轮流在闲时练习算账打算盘的

    功夫。

    徐兰芝笑了两声。

    二等丫头里那个叫银翘的起身走到香前,歪头看了又看。

    徐兰芝转身上了楼梯口,突地听到银翘尖叫起来:“好啊!茉莉,你使诈,这香是潮的,我说怎的轮到我们俩,那香倏倏地燃得没了,到了你们俩竟似比我长了一番的时间,你使诈……”

    顿时,偏厅里的几个丫头闹成了一团。

    银翘与冬葵两个抢了忍冬、茉莉的算盘。

    “不公平,你们在香里动了手脚,轮到我们的时候,点的是干香,到你们就点潮香。我们俩得练一个时辰,今晚就没另你们的份了。

    难怪见天的杜鹃直夸你们学得好,我们俩天天挨训,她还当我们偷懒呢……”

    温彩听到楼下的吵闹声,抬头一望,对徐兰芝:“徐红娘醒了,这回子,怕是翡姐姐该要乐得睡不着了,就等着你给她寻好夫婿呢。”

    徐兰芝脸色一沉,这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麻嬷嬷道:“徐三小姐一来,就点破香的问题。”

    徐兰芝摇了摇头,“银翘和冬葵两个也太呆了,一瞧那香就有问题,就是没瞧出来。”

    温彩含着笑,看了眼杜鹃,道:“让她们几个斗一斗也好,这女孩子斗着斗着就变聪明了。有时候除了各自的感觉,还得善于发现,回头你可别主持什么公道。”

    杜鹃应了声“是”。

    银翘站在楼下院子里,不满地道:“杜鹃师傅,你快下来,忍冬和茉莉使诈。”

    徐兰芝打趣道:“叫你师傅呢,还不下去。”

    杜鹃冷着脸,问了原因。

    几个人站在偏厅里,杜鹃道:“她们俩算计你们,你们是傻的呀,一早瞧出有问题,怎不找原因点破,还得让徐三小姐来了才瞧出来,你们比她们俩笨么?学了十来天的算盘了,现在才发现,还好意思说!你们俩有能耐,把她们俩也给算计进去。”

    末了,杜鹃转身上楼梯。

    冬葵恨得牙痒地道:“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管么?”

    “六小姐说了,只有聪明又伶俐的丫头才配留在这儿,这太笨的就得离开。正好绣房那边接了一批活,你样可以到那边当绣娘去。”

    银翘气得“你……你……”了两声。

    杜鹃吐了口气,六小姐是怎么想的啊,居然不让她主持公道,“你们在一起学,原就是竞争,就像这世道,胜者为王。你们入了安然阁,就得愿赌服输,输了就要爬起来。你们四个人都有算盘,除了一起学,你们闲下来时,不会自个儿还用心学么?

    六小姐用心栽培你们,他日便是要重用的,一个个不上心,倒好因为一些小事在这儿叫嚷。我建议你们这个法子学,又没说别的法子不行。”

    原本的怒气,此刻又多了几分喜色。

    茉莉甚是得意,吐着舌头“呜咧咧……”地扮鬼脸。

    银翘道:“你们就是故意的,生怕我们俩比你们学得好,哼,我们不会你们一处学了,我们俩一起学。”一伸手,拽了冬葵回了屋,两人拿出她们自己的算盘,在屋子里练起来了。

    徐兰芝的丫头春草,面露羡色。

    当六小姐的二等丫头都可以学本事,可她呢,还是徐兰芝的一等丫头呢,她笑了一下,道:“忍冬姐姐要不也教我吧?”

    “让茉莉教你。明儿一早,杜鹃师傅要还我去铺子查看账簿,我得好好地练练。”

    四个人里头,忍冬学得最好,现下便有机会跟杜鹃出门了。

    温彩也与她们说了,谁学得好了,就会派到徐氏身边帮衬,要做徐氏身边的大丫头,专门负责店铺账目等事,这月钱也会再涨,更重要的是这很体面。

    楼上,徐兰芝看着温彩跟前摆着的纸,“咦,这是什么人儿,还有那衣服,怪特别的。”

    麻嬷嬷笑道:“这是六小姐给府里下人们设计的专门服饰,以后都要照着这个样衣着打扮,护院、小厮、管事们的都设计好了,现在设计的是府里大丫头、一等丫头和二等丫头、粗使丫头的服饰。”

    徐兰芝指着画上的人儿,“我喜欢这人儿,比以前瞧的画儿有趣多了。”

    温彩道:“这叫卡通人物。”

    “卡通,这是什么词,听着怪新鲜的。”

    徐兰芝在一边绣杌上坐下,轻声道:“你累不累啊,早前替大姐打理内宅,重建各房,接下来又给府里定规矩,各房也有规矩,还让各处管事把府规、房规的都背熟了。如今,又要弄什么府里下人的服饰……”

    温彩抬头望了一眼,“家有家规,府有府规,只有镇远候府的规矩重了,下人们各司其职才不会乱,往后嫂嫂打理起来也才更省心。”

    大管家被赶到前府去当差了,每日管的都是书房、练功房以及来访的宾客等事。

    二管家管着内宅,尤其是前府、后院分开后,二管家天天乐得合不拢嘴,与她

    女人像只陀螺一般的转着,今儿徐兰芝过来时,又见到二管家的女人了,正往绣房那边去帮忙,还领了其他地方的几个丫头,虽介绍她们到绣房帮忙赚点零嘴钱。

    绣房的梁管事有了活干,近来甚是得意。

    温彩回府后,绣房一建起来,就让绣房给府里的主子各做了几身体面衣裳,徐兰芝因在孝期,做的都是素雅衣袍。

    徐兰香、徐氏因是出嫁的女儿倒不在其列,只是二人也选了相对素雅的衣料。

    徐兰芝在温彩屋里用了暮食,两个人说了一阵话,下楼时,却见春草正跟着茉莉学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口诀。

    徐兰芝道:“你不想走了?”

    春草笑了一下,“小姐也给奴婢买把算盘吧,这样等小姐寻了婆家,我也能像杜鹃师傅那样帮衬一把。六小姐都不出门的,全是杜鹃在查看外头的店铺生意,每月都把账簿拿回来呢……”

    “太太把我院里能使的丫头都借到绣房赶工去了,你又要学算盘,我唤你小姐好不好?”

    春草哑然。

    安然阁上下还是老样子,偏徐太太就为了赚银子把丫头都弄到绣房去帮忙。

    温彩看着徐兰芝的背影,道:“杜鹃,一会儿在院里梨树上挂只红灯笼。”

    “是。”

    杜鹃心头犯嘀咕,好好的挂只红灯笼做什么?

    既然吩咐了,她还是照办。

    温彩依旧坐在案前忙碌着,把自己绘好的图又细看了一遍。镇远候府得有一个醒目的图腾,就像京城所有名门望一样,比如肃毅伯谢家是梅花,护国公李家是虎头,贵妃娘家是翠竹,淑妃冷家是一弯明月……

    把温青画上去,以卡通的形象来画,又亲近又威风,还很别样。

    这么一样温彩拿了素笔,细细地描绘起来。

    不一会儿,笔下就出现了一个有着一对大眼睛,还生了一对虎眉的卡通将军,手持宝剑骑在一匹马背上。

    温彩歪着头,看着笔下这个亲和的“哥哥”。

    “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温彩“呀”了一声,手中的笔跌在桌上。

    她一番扫视,杜鹃与麻嬷嬷已经歇下了。

    廊下值夜的今晚是茉莉,这丫头睡得沉。

    “你何时到的?”

    “有一会儿了,一来就看你在那专心致志地绘东西。”

    温彩笑了一下。

    他拿起一边的画稿,一页又一页地看,“你们镇远候的规矩虽重,底下人却很高兴。”

    就以绣房来说,如果给主子做衣裳,做一件另赏二百文,要是接了外头的活,二成利归绣房,本钱却是府里的,每月绣房众人还有自己的月例可领,多干了活便可多领赏钱。如果旁下有人要接活,也是照着绣房的规则来,但没月例,皆是按劳所得。

    “你给府里绣房介绍的这批生意是……”

    “顺王府的,正巧我知道顺王府要给府中下人采买冬裳,想着你们府里的人多,便介绍过来了,而且做完之后,还能得三千两银子的盈利。”

    虽然不多,可对徐氏来说很重要,这是徐氏真正意义上赚的第一笔银子,有一半的盈利呢。

    慕容恒的目光锁定在她笔下的画上。

    第117章掏底

    温彩道:“我瞧京城各家都有自己的图腾,所以就想给镇远候府也设计一个,思来想去,就绘成这样了。”

    他犀厉的眸子掠过一道寒光,“不好!”只两字干练而果决。

    这很可爱,也很讨喜。

    慕容恒又道:“是这图腾太好了,反而不好。你设计的这图腾,威武又不失亲和,可正因为如此,会犯了大忌,你哥哥是武将,可以威武,但不能与民亲近,这会让他惹来猜疑。”

    “那怎么画?”

    “马!就绘一匹马或马头就行,你哥是武将又爱战马,这很合适,简单大方,又不会太张扬。”

    温彩心下一动,他说得有道理,是她只觉得可爱好看没想到别的,这可是在古代,不能与亲近,尤其是一个手握重兵的武将,更得避嫌。

    她将之前那张撕了个粉碎,然后又握笔重绘,对于决定不要的,她丢弃起来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秦姨可好?小十近来可好?”

    “尚好。”

    又是两个字。

    温彩道:“我让你帮忙找的铺子……”

    “找好了。只得三间店铺,竟房屋破旧,我让人拆了重建,年前想来就能修好。”

    温彩停下笔,“既然找好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知道如何规划设计?我……可有自己的打算呢,要看了地段,看了大小,然后才能着手绘图,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不成?

    你是不是怕我不给你银子,自己倒先动手了。”

    他想她一个闺阁女儿,不便总往外

    跑,而早前那铺子的确旧了些,又听人说百货行早前没现在这么大,是拆了重建的,又进行了大规模的装修,听说里头的装修就比房屋本身的花费还大。

    “你不说是三间店铺,后头带个小院么?”

    温彩道:“如果是重修,这就得细细的规划,下头三间,上面再三间,后头还得带个小院……”

    “一个妆容馆你建这么大,是用来住人……”

    他面上无异,可眸子里却有些淡淡的不悦,他原是一个云淡风轻的人,从不把喜怒流于神色。

    “木头。”温彩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么大的事,你该与我商量的。”

    他原是一片好心,想把她需要的重新建好,没想到她却怨他。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想把妆容馆打造成全京城最好、最有档次的。而修建、装饰从来都要因地方而宜,我说的地方是指那块宅基地有多大,又适合建什么样的房屋等等,这一块儿都是需要认真、细致的考量。”

    温彩歪着头,粲然一笑,一伸手,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她再逼近,然后轻柔地将双手按在他的嘴角,往上一提,“我认识你这么久,你怎么就不会笑,不喜不悲,是看破红尘还是心如止水。知道吗,木头,我总觉得你不是活生生的人,你就像个雕塑啊,你实在太缺乏生气了……”

    她在做什么?

    将手按在他的唇角不累么?

    偏他还觉得这样似乎很舒服,因为她的动作很轻柔,那凉凉的纤指留在那儿时,诱着他想要摸一摸。

    她的脸,这样的生动,一会儿嘟嘴,一会儿浅笑,一会儿带着几分惋惜……这么短的时间,竟有这么多的表情,那粉嘟嘟的脸颊,越发像三月盛开的桃花。

    他一抬手,轻捏她的脸颊:“有没有告诉你,男人的脸是不能乱碰的。”

    “啊——”温彩将他的大手推开,“你捏疼我了。”

    他刚垂手,又趁她不备,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便是对小十,他也没有这样捏过吧,那是因为他从小和小十并不在一处长大,虽然他也疼自己的妹妹,但到底不够亲近。

    “我好心把买来的旧房子拆了,想建个新的,你倒埋怨上了。我也是寻了匠人设计,又绘了图纸的。”他继续揉捏着。

    温彩的一双亮黑眼睛左转右转,气恼地道:“你再捏,当我是包子?”

    慕容恒呵呵一笑,这才收住了手,捏她的脸似乎手感很好。

    她瞪大眼睛,挑着眉头,“图纸呢,我要瞧瞧。”

    他从怀里掏出图纸,这是一张约8开纸大小的图纸,前面是二层小楼,后头是一座院子,她用挑剔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当看到后头设计了温泉室时,不由低呼一声:“温泉,既然有温泉,你是怎么想到的,天啦,木头,你好厉害,比我想像的设计得精妙。”

    他面露得意的扬了扬头,嘴角噙着一丝笑。

    “我买下那处便是因为后院有地下温泉,可是前房主却因这个要转卖,在京城东南上,离兴国街、旺国街还不算太远,但环境还不错。这条街上有书肆、布庄,与你常去的张记珠宝铺同在一条街上……”

    温彩扭着头,没有生气,而是好奇,“你跟踪我?”

    “碰巧发现你常去张记珠宝铺和云衣绣庄,你也是老主顾。”他步步逼近,她眼珠子乱转,拼命地想着藉口,“我很奇怪,你的丫头在那里拿了东西,为什么不付账?”

    温彩有些势弱,连退两步。

    只听“啪——”的一声,一页补充契约落在案前,他指着上面道:“把这签了,胆儿不小,竟敢瞒我,只用百货行和锦园两处就想把我给打发了,老老实实把你的东西都如实写在上面。”

    温彩“嘻嘻……”一笑,“这两家不是我的,是我与人合伙开的,你有没有打听过,云衣绣庄、张记珠宝铺这些可都是老店子,是老店子懂不懂。”

    “我不管,说好了三七分红,只要你在这两家铺子里有一文钱的利,我便从这一文钱里拿三分。”

    不愧是皇子,这么霸道。

    温彩道:“你不讲理,那店子是人家的,我只是……只是在里面占了那么一丁点的份子而已。”她用手指掐出黄豆大小那么一点,“这个就算了,这不是又要新开三家铺子么,我……”

    “你敢瞒我?你试试看,你再不老实把你的产业写出来,信不信本王霸占你的锦园和百货行。你这丫头,百货行日进斗金,你却与我借银子,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我哪有算计啊?”

    她笑着,眨动着灵动的眸子,双手握放胸前,似在祈祷一般,偏生这个动作可爱得让他想咬一口。

    “你想瞒也瞒不住啊,你的大丫头杜鹃隔三岔五地在外头转悠,每次瞧着似乎在帮温夫人打理店铺,可每次她在自家铺子里待一小会儿,却在别人的铺子待的时候比自家的还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温彩垂首,

    嘴里溢出一句“哥哥骗我。”

    温青总说这人好,这人实在,这人是皇子里头少有的老实本分人。

    他居然跟踪杜鹃,把所有的人都暗中查得清清楚楚。

    她失算!

    绝对地失算。

    “后悔与我合作了?猫咪,本王告诉你——晚了!”

    猫咪?他叫她猫咪。

    温彩气得咬牙切齿,“本姑娘年轻貌美,人见人爱,你竟叫我猫咪。”

    “不喜欢?”

    “我最讨厌猫,就算要做,我也做狐狸。”

    猫不比狐狸好么?

    慕容恒不由笑了。

    他的笑,很美,如春日阳光,又似雪后红梅,很陶醉人。

    温彩却愤愤地瞪了一眼,以为自己长得俊就可以欺负人的么?

    他伸出手来,她以为又要捏她,他却伸手弹着她头上那对绒球,直弹得荡来晃去,“猫咪不是都喜欢这样的东西么。”

    她继续扮可爱,心里默默地期望他不要提补充契约的事,他到底为她做了什么?貌似没做什么呀,凭什么要让他分走那么一笔红利。

    她失算,更失策,都是温青的话害人,她相信温青,甚至连带着相信了慕容恒,以为他是好人,还是没算到慕容恒的胃口,他要的好像不止是百货行与锦园的收入,当然锦园现在除了秋天的十余种水果、四季蔬菜外加一些名贵花木能卖些钱,旁的似乎就没了。

    温彩面露厌色,他见好就收,木着脸道:“把补充契约签了,别让我写其他铺子的名字,到时候我一写,怕是里面就多出许多来。”

    是躲不过去了。

    温彩心头有些闷闷的痛,拿了笔,“张记珠宝铺,我只有三成的份子。张老东家有三任妻子、五个儿子,长子乃元配妻所出;继室育有三个公子;再继室又育一个幼子。几年前,张老东家撒手人寰,五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这五人里头,唯有张三公子最得张老东家之心,他也是最有才干的儿子。

    张记在洛阳、扬州、益州等地皆有分店。五兄弟闹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服输,最后便由张氏族长出面调和。五人各取其分店,京城总店则交给了张三爷,但条件是,张三爷必须给其他兄弟每人一万两银子,再往族里交纳三万两银子。一下子要他拿出七万两银子来,难如登天,其实这是其他几个兄弟想借机打压张三爷,因张老东家在世时最疼张三爷,他是五位儿子里头最早接触张记生意的人,因为人聪明,又肯吃苦,他是赚了一些私房钱,只是就算再多,也不到二万两银子。

    我祖母打理生意颇有经验,早年我祖父也曾与张老东家交好过。万般无奈下,张三爷便到了西山县求助我祖母,想从我祖母手里借银子。那时,我祖母双眼失明,打理祖业的是我。我以祖母的名义给万通钱庄写了一封信,以祖母作保,以最低的利银借张三爷十万两银子。

    后来,张三爷解了危机,便许给我两成的干股,我与他商谈,说我可以帮他赚到更多的银子,但条件是他必须给我三成干股,且,我只要京城张记珠宝铺总店的干股,至于他处的,我绝不染手。”

    慕容恒很是好奇,问道:“你给他到底出了什么主意?”

    温彩道:“我帮张记珠宝铺设计首饰。”

    张记这几年在京城的名头很响,且里头的款式总是最新颖的,雅俗共赏,从飞鱼虫鱼到建筑人物皆有,明明是经常见到的东西,经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却能引来太太、小姐们的喜爱。

    温彩又道:“云衣绣庄的情况与张记的有些相似,不过,是东家老爷死了,主母带着两个女儿支撑家业艰难。赶巧,我父亲几年前又任太仆寺卿,我以祖母名义写信,要他出面帮衬云衣绣庄母女一把,条件是三千两银子。父亲帮云家老太太母女立了女户,让云衣绣庄免于被族人所夺。事成之后,云老太太给了我三成干股,当然,也是有条件的,除了温家人在云衣绣庄做新裳会给最便宜的价格外,而我给提供云衣绣庄提供新款服饰,又卖了只他一家才有的缝衣机。”

    慕容恒听到这儿,有些激动起来:“缝衣机,你手头有缝衣机……”一颗心漏跳了几拍,近来他听说京城有人造出了这等东西,可温彩竟说是她弄出来的,怎不让他意外。

    他早就听人说过,说云衣绣庄的绣娘动作最快,如果只是简单的剪裁缝衣,两刻钟就能出一件,当时大家还在说,许是五六个绣娘一起做的。

    现在听温彩说来,竟是缝衣机的功劳。

    “你为什么不把这东西给你嫂嫂,现在府里的绣娘们还在连夜赶工。”

    温彩摇头,“这是嫂嫂做的第一笔生意,我不能插手,一旦插手,会打击她的信心。哪怕她少赚一些,这也会让她觉得很高兴。我若插手,就算她依旧赚了钱,她会以为这是我的功劳。缝衣机还需要改进,我只是拿云衣绣庄试用,且等等吧,等以后制得很好了,会推行开来的。”

    她脸上洋溢着笑,那是

    自信的美。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可以笑得如她这般明媚。

    “在有些铺子与我有合作关系,早前我也在京城开过一些铺子,就是一早我给嫂嫂的五家店铺。除了百货行和锦园、还有祖母在太平镇留给我的四百亩田庄,我没别的了。你看到杜鹃在别人的店子里停留,那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温彩知道他不信,一转身走到榻前,从下面拖出大箱子,取了一只蓝色的木匣来,里面有几本簿子,“杜鹃经常出门,这是我让她帮我收集的市场调查,从太太、小姐们最喜欢什么样的胭脂水粉,穿什么款式的衣衫,再到京城的权贵都吃什么样的菜式、食物……”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知道做什么样的生意才能赚钱。

    “百货行很大,大管事、管事、小二多,如果我不能准确的判断就很难掌控。”

    世人只晓得百货行日进斗金,却没人知道这背后的东家又做出哪些努力。

    她赚到了钱,却与她的用心分不开。

    “你好奇我什么有钱还与你借钱,你却不知道,除了锦园现下还需三万两银子的投入外,我在外还欠了七万两银子。祖母过世后,父亲、二叔要查账,如果我想把锦园、百货行变成我自己的,我就不能动用温家的银钱,我必须把这窟窿给填上,所以,我在万通钱庄借了一笔钱。如果不是你借钱给我,万通钱庄的老板就会找上我父亲和大哥。”

    他一直在疑惑,她借这么大一笔钱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还账。

    “你给你哥的五家铺子……”

    “是我自己赚钱开的,就算早前挪用了祖业的银钱来开,但后来这挪用的银钱我也是填补进去的。这也是我父亲没有端倪的原因。”

    “你哥哥不知道?”

    温彩摇头,“我也没想让他知道,我只希望他和嫂嫂能过得更好些。母亲早逝,祖母不在,父亲眼里从来看不到我们兄妹,继母对我们防备颇深。哥哥是男人,性子大咧,我必须为他考量一二。”

    温青有这样的妹妹,何尝不是他的幸运。那个笨蛋,也许还以为温彩给他的几家铺子是温家老太太汪氏留给他的呢。

    温彩瞧了眼补充契约,抱歉地道:“我不能写,因为那两处店铺不是我的。”

    慕容恒心下微软。他也有妹妹,可小十虽然坚韧,却是柔弱的。“我不逼你。”

    温彩道:“即将开张的三家店铺与这妆容馆你可以写进去,只是那三家的铺名未定。”

    “我信你。”

    温彩一笑,将头转向一边,他突然觉得心疼。她只是一个女子,却从年幼时就开始支撑家业,虽有祖母提点,到底是过早担负了生活的重担。

    “待镇远候府的一切都好了,嫂嫂便能打理得得心应手,而我也可以离开了。”

    慕容恒微愣,良久才道:“你要离开镇远候府?”

    温彩垂眸,“前些日子,哥哥因为我的事与朝臣对骂,险些大打出手,也许离开对他更好。”她眺望夜色,“一个被和离的妹妹,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会引为耻,何况是温家。哥哥护我,我又怎能累及他。你就当我离开是为了打理我的锦园好了。”

    “以我对玉堂的了解,他不会介意别人怎么说的。”

    就如他,若是小十行事有欠妥帖,他不会怪小十;若小十在外受了委屈,他只会更加心疼。温青看重温彩,又怎会因为温彩的经历而薄待她。

    “可我在乎。”温彩倒吸了一口寒气,“哥哥性子暴燥,我怕一时没忍住做出什么伤人的事,要真是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

    温青认为温彩在冷家受委屈是为他,而温彩又认为温青现在被人指责是她累及了他。

    以温青对她的疼爱,她在镇远候府也可以过得随意而自在,甚至还可以在这里继续打理她的锦园,但是她不想让旁人非议温青。

    一个带着名节污点的妹妹,连带着温青也被人指责。

    温彩道:“明日去妆容馆瞧瞧。”

    这些日子外头传得很难听,她要是出门,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行事过分的明明冷昭,却让她来应对流言袭击。

    慕容恒更觉世道对女子何等不公。她做错了什么?因父命嫁给冷昭,又因与冷昭合不来而离开,却要她被世人责骂、挑剔。

    “你对妆容馆有何打算?还有那三家店铺的打算,我让府里得力的人去做,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陈兴从百货行叫回来帮忙。”

    温彩凝了一阵,看着一边的图纸,“这一楼呢,我准备摆上天下所有有些名气的脂粉,百花坊、稻花村,西域的、海外的,每一处都如百货行那样设上专区,比如百花坊的放在一处,西域过来的也放在一处……”

    她把自己整理的市场调查簿搁起来,又重新抱了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些设计图纸。

    慕容恒惊呼一声“玻璃!”又道:“你要和百货行那边一样,使用玻璃柜?”</p

    玻璃是从永乐帝时期就制出来的,最早是玻璃珠,近百年的发展,已经生产出了玻璃板、玻璃灯罩等物,但凡有些家业的大户人家,窗户使玻璃,花瓶、灯罩等摆件也都使上了玻璃。温彩从这架空历史的史记中知晓,永乐皇后云罗极有可能是个穿越者。

    温彩道:“既然要做,就做最好的。”

    盒子里有数个用竹片、铁丝制作的夹子,每个夹子夹着不同的图纸,“这是妆容馆图纸、这是糕点坊的。至于另外两家铺子,我还没有想好,糕点坊这家是在张镇街二号。你照着图纸装修。”

    慕容恒看到后面还有一个夹子,绘着奇怪的糕点炉子,又有特制的铁皮盒……

    温彩道:“糕点炉图制、糕点秘方、装糕点的包装纸袋……”

    慕容恒看着时,眼睛亮若星辰。

    “猫咪。”他沉吟着,“明天,我送一台缝衣机给玉堂,他一定会很高兴。”

    温彩瞪大眼睛,嘴巴圆成了“O”,“你怎么会有缝衣机?”

    “你不知道吧,近来有人在王家镇上开了一家大型作坊,*缝衣机。有人打通了内务府的关切,想把这第一批缝衣机卖给宫里……”

    温彩神色一慌,这怎么可能?

    最开始是她与姚氏父子提的建议,穿越前她看过缝纫机,只知道大致原理,所以绘了许久,才有了一个雏形,但与现代的相差甚远,她一直让姚氏父子想办法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