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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葬香化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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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敌将俩人一左一右袭来,鼻中冷哼一声,一转缰绳,打马向右迎着何仁克冲了过去。

    何仁克见顾鑫奔自己而来,有些意外。明明是田灵与他厮杀,他为何反奔自己而来。想归想,两马急奔,转瞬及至,何仁克从下方出刀,错马之时向上挑去。

    顾鑫已知俩人实力,若二人一起攻来,自己难免会有麻烦。当下拿定主意,迎何仁克而去,待两马交错后,自己回身用最短时间斩杀田灵,再单战何仁克。

    顾鑫见何仁克大刀从下攻来,将大刀按下,借着马力顺势一带,两马交错而过。

    何仁克本想待顾鑫大刀压下时反转,从侧面横扫腰身,将他斩于马下。只是未料他并不死压,反而一拨将自己大刀避开,等自己想再起刀砍去,两马已经错开,自己已冲到了田灵的马前。

    田灵纵马追来,见他二人交错而过,奔着顾鑫追了上去。顾鑫错过何仁克后,急忙勒马转头,迎着田灵冲了过来。

    田灵没料到顾鑫回马这样快,举起大刀迎头劈下。顾鑫双手举刀,当的一下硬接了他这一刀。

    两匹战马嘶鸣起来,田灵主动出刀,又由上至下,在力气上占了便宜。只是顾鑫力大,纵是处于被动,两刀相交还是占了便宜。

    田灵的坐骑被震的立起前蹄,长声嘶鸣,手中大刀也被震的荡向一旁。顾鑫接住一刀后并未停顿,横刀向田灵腰间斩去。田灵单手提刀,另一只手正在握住缰绳,坐骑前蹄还未落地,若不抓住便被掀翻下去。

    眼见顾鑫大刀扫来,田灵顾不得坐骑,急忙双手握刀向前推去,想欲阻挡顾鑫大刀。

    “当。”又是一声,这次田灵坐立不稳,被顾鑫一刀震下马去,手中大刀也飞了出去。

    何仁克与顾鑫错马后,跑出去一段才勒住坐骑,再转身过来,望见田灵与敌将已经交手,急忙打马再次冲了过来。

    才跑到一半,田灵已被顾鑫打下马去,何仁克才反应过来,敌将是有意错过自己,想要先斩杀田灵。

    顾鑫见田灵落马,何仁克从那面正赶过来,向前一提马,看准机会,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田灵脖颈上。倒霉的田灵从马上跌下后被摔的晕头转向,勉强站起身来,还未看清敌将在哪,便被顾鑫一刀砍中,丢了性命。

    何仁克眼见田灵被斩,气的咬牙切齿,拍马赶来挥刀便砍。顾鑫斩了田灵后,拖刀迎向何仁克,俩人施展全力厮杀起来。

    “元帅,敌军武艺高强,何将军恐不敌。”迟飞身旁一位将军见何仁克已显疲惫之色,急忙对迟飞说道。

    迟飞早已看在眼中,侧头说道:“鸣金,佯装退城,引敌出击。”

    何仁克与顾鑫已交战十几个回合,早已受不住了,听到鸣金声急忙虚晃一刀,调马便向回跑去。

    顾鑫刚要打马追去,梁军中也响起鸣金声。顾鑫回头看了一下,不敢违抗军令,还是转身跑回了阵中。

    “元帅,敌军已经退去,为何鸣金啊?”顾鑫跑到司徒浩马前,一脸不解问道。

    司徒浩凝望敌方兵士正向城中退去,指着说道:“哪有回城如此缓慢速度的,敌军乃是佯退,志在引我军全面出击,怕是大力弓便要发*。”

    顾鑫回望,说道:“纵是如此,我军也要出击攻城啊。”

    司徒浩点点头,下令喊道:“全军出击,盾牌手在前,攻下江州。”

    一时喊声震天,梁军兵士冲了上去。果不其然,冲出不到一百米距离,敌军前面几排兵士忽然向后闪开,上百辆大力弓车显露出来,车上早已布好连弩,对向了梁军。

    “放箭!”商军的大力弓成排的发射出来,弩箭长而重,平行的飞射过来。

    “挡!”梁军也有防备,前面几排都是盾手,将盾牌连接起来,立于地上,从东至西形成一条盾牌长龙,将身后的兵士挡的严严实实。

    “嗖嗖……”商军的大力弓速度奇快,力量之大,有的弓箭居然洞穿了盾牌,更多的则是盾手受力不住,向后连连退步。

    “元帅,敌军有所防备。”何仁克退回阵中,靠在迟飞身旁,见梁军冲锋居然还带着盾牌,气的直咬牙。

    迟飞也未曾料到梁军会派盾牌手在前,冲锋多为骑兵,后面紧随步兵。原本打算佯装后退,引敌军冲来,大力弓可大量杀伤梁军。如今看来梁军早已估算到,这样一来,大力弓的威力便小了许多。

    “可恶。”迟飞恨骂了一句。

    大力弓威力太大,纵是梁军已有准备,还是被伤了几百人。待一轮箭雨过后,司徒浩急忙下令全军快速出击,杀向商军,若是再慢了,敌军装好箭支,怕是又无法冲过去了。

    “冲啊,夺回江州……”

    梁国几十员大将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兵士受到鼓舞,排山倒海似的跟在后面向商军冲去。

    “出击迎敌。”迟飞见梁军已冲了过来,拔出佩刀向前一指,商军也冲了出去,两团黑云般的兵马迅速交融在一起。

    刹那间,天昏地暗,杀声四起,踏起的尘烟笼罩了江州城。

    此战是两国有史以来出动兵力最多,战斗时间最长,最为惨烈的一次战役。此役梁国出动兵力二十七万,商国出兵二十三万。自辰时开战直至申时,双方共折损兵士达二十余万之众,其中商国死伤十三万,梁国死伤十一万。因梁国誓要夺回江州,以死相拼,商军无城可守,为保存实力只得下令撤军,舍弃江州退回了延顺府整军。自此,这一战被后人所言谈,因为此战发生在江州城外的度坪处,故而被称为度坪之战。战事过后,江州城外三步一尸首,两步一头颅,整个度坪皆被大火所淹没,据说尸体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江州重新被梁国夺回,远航进城后顾不得劳累,带着几名护兵匆忙向守备府行去。

    “雯儿,雯儿……”远航在府中四处喊着,他认为杜雯不会有事,定是寻得机会脱身后,返回府中隐藏起来,只是四处都喊遍了,却没有寻到半个人影。

    “大人。”刀紫与流星探得消息,知道梁军又打了回来,从顾神医家中出来赶到了守备府。

    “你们无事吧?”远航见到他们很是高兴,上前拥抱着刀紫,伸手拍拍流星的脑袋。

    流星嬉笑说道:“我们好的很,便知道大人会打回来的。”

    远航松开刀紫,问道:“你们在城中可曾见到五少奶奶?”

    刀紫摇头,答道:“我与流星在卿香家中藏了一整天不曾出来,未曾见到。”

    远航陷入沉思中,梁军夺回江州,城中百姓皆已知晓,现今天色将黑,百姓却还在街上欢呼。若是雯儿在城中必然也会知晓,定会回来寻自己,难道她已不在城中?或是……想到这里远航一阵心痛,已经失了宜兰,杜雯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江州城内万民欢呼,百姓纷纷上街庆祝,取来吃食犒劳梁军将士,更有鸡鸭鱼肉送来守备府上,人人欢声笑颜,远航却在府中独自伤心着。

    无影将宜兰尸身运送至府中,远航与思心为宜兰换上她最喜爱的白色衣裙,宜兰静静地躺在她的房间中,远航坐在床边暗自流泪。

    “大人,司徒元帅来了。”无影在门前轻声禀告。

    “噢。”远航应了一声,缓慢说道:“请进来,你退下吧。”

    “大人保重身体。”无影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叹了口气,返身去请司徒浩。

    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司徒浩走了进来。远航双手抱头没有起身,司徒浩走到床边,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

    “不要过于伤心,生死天注定,或许这便是宜兰的命吧。”司徒浩神色凝重,坚强地说着,眼泪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岳父大人……”远航侧头望着司徒浩,只说了一句便说不出话来。

    司徒浩抹下眼角,长叹口气,说道:“敌军已退回延顺府,城内我已布置妥当,刚刚派人连夜上奏后堂,请圣上再派大军前来,待我们修整后发兵商国。”

    远航点点头,狠狠说道:“商国害了宜兰,我要为宜兰报仇,灭了商国。”

    司徒浩关心问道:“我听闻杜雯……”

    远航摇头,说道:“无影最后见她时,她被敌军包围,如今不知去向。”

    司徒浩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不要太担心,城内的尸体我已命兵士搜查遍了,不见杜雯,说明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便总会寻到的。”

    远航轻点点头,回头望向宜兰,轻声说道:“岳父大人,我想将宜兰葬在府中竹林里,日后我可以时常去看她,可否?”

    “这……”司徒浩原本打算是来与远航商议,将宜兰尸身送回乾陵,待自己打完这场仗后便隐退回乾陵。

    远航接着说道:“岳父大人,宜兰喜静,最爱竹林,初到江州时便喜爱上这里,恳请岳父大人应允,了却宜兰心愿。”

    司徒浩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葬在这里,那便隐瞒宜兰死讯,不要让老爷子知晓了。”

    远航送走司徒浩,自己便坐在床边,守了宜兰整整一夜。

    翌日,在泉边竹林中,远航选了一个清幽之地,请工匠为宜兰垒砌了一个大墓,墓碑上铭刻爱妻司徒宜兰之墓,远航敬立。

    连续几天,远航都会坐在宜兰坟前,回忆着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宜兰,相公为你选在这里你可满意?”远航向泥盆内丢着香纸,苦笑一下,说道:“那面便是泉水,有些声响你便不会寂寞。这面都是竹林,夏日也不会热了你。”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远航低声吟着苏轼的江城子,轻轻的念给宜兰听,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想念之情。

    竹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航回头望去,无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人。”无影喊了声跑到远航身前,施礼说道:“属下打探到五少奶奶的一些消息。”

    “哦?她在哪里?”远航眼睛一亮,从地上站了起来急忙问道。

    无影喘口气,说道:“属下上午去了与五少奶奶分开之地,寻访周围百姓,恰好有一老者见到,属下已将他带来府中。”

    “走。”远航刚要离开,又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宜兰的坟,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将雯儿寻回来,再来看你。”

    俩人跑回客厅,一位老者正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思心在一旁站立,见到远航进来,施礼说道:“大人。”

    那老者听后,急忙从椅子上起来跪了下去,叩头说道:“老儿参见大人。”

    远航上前两步搀起那老者,扶回椅子,说道:“老伯不必客气,快快请坐,将你所见如实告知与我。”

    那老者望下无影,无影轻一点头,老者回望远航,说道:“前日,敌军破城,老儿我在家中心中惶恐,恐怕敌军烧杀,便引领孙儿藏身地窖之中。进了窖中才想起屋内收拾的一些细软忘记,便爬出想要取回……”

    “老伯你说些紧要的,你看到了什么?”老者一番前缀将远航急得不行,打断他的话追问着。

    “噢,噢。”老者点点头,说道:“我听到街上有打斗声,好奇之下从门缝看去,见到一位姑娘正与兵士打斗,地上还躺着一位姑娘。”

    老者说完咽了下口水,望向桌上的茶杯。

    远航亲自将杯子端来,老者喝完继续讲道:“后来敌军中出来一人,那姑娘打他不过,那人唤出了这姑娘名字,还差兵士寻来马车,说要将她送去延顺府。”

    “延顺府?”远航听后吃惊不小,那人是何人?知道雯儿名字,为何将她送去延顺府?

    “你听到那人唤那姑娘什么名字了吗?”远航担心搞错,追问了一句。

    那老者摇头,说道:“只听到那人唤那姑娘为杜姑娘。”

    “果真是雯儿。”远航听后确定下来,杜雯没有死,而是被敌军抓去了延顺府。

    远航赏了一些银两后,命人送老者出府。自己心中默念,“雯儿,一定要坚持住,相公很快便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