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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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霜转过身来,就见焱颜笑吟吟地牵过自己的手,随后便接到一个沉甸甸的冰凉物件。

    冲师父腼腆地一笑,玄霜将手掌托举到眼前细看,见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能有自己的拳头大小,通体都是冰蓝色,表面光洁细腻,在阳光下隐隐泛着莹润的色泽。

    盯了一小会儿,玄霜感觉到这块石头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自己身上的冰属灵气,终究也没瞧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师父,这是什么冰属性的灵石吗?”

    双眸中的笑意简直快溢出来了,焱颜轻咳了一声,反问道:

    “霜儿觉得这是死物?”

    “这是……活的?”玄霜惊讶地看了焱颜一眼,随后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凝神研究起这“石头”来。

    片刻之后,玄霜点了点头,说:“果然,我感觉到里面蕴含着勃勃生机,而且——它在动。”抬眼去看焱颜,“师父,这是一颗蛋?它吸收我身上的冰属灵气,是为了孵化吧?”

    焱颜含笑微微点头。

    原来这枚灵兽卵是几百年前焱颜还是筑基期的时候,在寒极秘境的寒晶洞里发现冰封焰时,顺手带回来的,此后就被她塞进储物法宝的角落里遗忘了。

    玄霜离开秘境之后,情绪一直都不高,焱颜想让徒弟尽快恢复往常的状态,又对玄霜喜欢小动物这件事印象极深刻,动了动心念,这枚灵兽卵就被她想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灵兽的卵,但一来它的属性与玄霜相同,二来刚破壳出来的灵兽绝对是“小”动物,所以焱颜就生出了将其孵化送给徒弟解闷的心思。

    灵兽卵被装在储物戒里的三百来年,起初和大量的寒晶堆放在一块儿,后来魏然拜入混元宗,在炼器之道上崭露头角,“大量的寒晶”就被焱颜送给魏师弟折腾去了,灵兽卵只能可怜巴巴地仰赖着唯一剩下的那块寒晶,勉强维持着,直到玄霜多了一块寒晶蒲团,灵兽卵只能被动地中止了孵化进程。

    从寒极秘境出来不久,焱颜就着手于人工孵化这枚灵兽卵了。她用极品寒晶将其团团围住,并时不时地放出冰封焰来,给这个粗糙版的人工孵化箱“加温”。

    对灵兽卵来说,这下子可真是久旱逢甘霖,不到一个月,极品寒晶换了好几茬,冰封焰的使用频率越来越高。许是真的到了时候,这一日,焱颜发觉其有破壳的兆头,便立刻拿来交给玄霜。

    听师父简略说过原委,玄霜就跟大夏天冲了个凉水澡似的,通体舒爽。看着灵兽卵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脉脉情意。

    “虽然鸟儿没有毛茸茸的哺乳动物可爱,但是——”心里美了一阵子,玄霜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这几乎可以说是大侠的标配啊,什么双雕啊,神雕啊的,呃,现在是修□□了,说不定养些年就能当坐骑了!……”

    正想着,就听“喀吧”一声脆响,灵兽卵的表面裂开一道纹路,玄霜不由得紧张起来,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焱颜被徒弟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引得发笑,反而没太关注那将要破壳的小生灵。

    “喀吧”声又接连响了几下,终于,蛋壳破开一个洞,一只雪白的小脑袋晃晃悠悠地伸了出来,两只冰蓝色的小眼珠转了转,发现了玄霜和焱颜,但却丝毫没有惊慌,它吐出了细长的舌头,像打招呼一般,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看着在自己掌心破壳而出的小白蛇,玄·绒毛控·小动物爱好者·最憷爬行动物·霜的脸僵硬了。然而此时他想到的不是“啊啊啊我该拿这小妖精怎么办”,玄霜的眼前莫名其妙地浮现出钻云鼠的小小身影,随后他的脑海中猛然出现了一个正气凛然的黑色身影,它举起□□,冲着红色的幕布“啪啪啪啪”地打出了四个大字——“蛇鼠一窝”!

    “竟是冰鳞?”焱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她托起玄霜的手掌,仔细地观察着正大口啃吃蛋壳的小白蛇,“并非寻常冰鳞……”

    师父的话帮助玄霜把黑猫警长从脑子里请了出去,他转而想起自己在翻阅介绍灵兽的典籍时,读到的“冰鳞蛇”条目。

    冰鳞蛇是冰属灵兽,因通身都是冰片般晶莹的半透明蛇鳞而得名,品级较低,性情温顺,没有毒牙,在天元大世界中并不罕见,因为较易入手,是炼器修士们颇为喜爱的练手用冰属炼材,另外还经常被冰属性女修环在腕上,当做风格独特的装饰品。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冰鳞蛇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孵化了。”玄霜也像焱颜一般陷入了沉思,“可听师父说,它在壳里至少待了三百年呢。难道是变异了?不知道它除了喜欢当蛋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这时蛋壳已经被吃干净了,小白蛇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露出了不同寻常的乌黑口腔和牙齿,闭嘴的时候身子一颤,打了个嗝儿,“啵”地喷出一缕蓝烟。

    焱颜目光一凛,小白蛇瞬间被一个球形的透明罩子包住,从玄霜的掌心上慢慢升起了一段距离,悬浮在两人的眼前不动了。小白蛇并未感到害怕,而是晃着小脑袋,好奇地四处观望起来。

    “这条冰鳞有毒。”焱颜的眸子透出冷意,然而看向玄霜时,眼神又柔和下来,“霜儿,为师此番考虑不周,还是……”

    “师父,让我留下它吧。”玄霜原本不喜欢爬行动物,也理解焱颜的顾虑,但一想到师父为了自己在冰鳞蛇身上耗费的心思,就瞧着这小家伙越来越顺眼了。

    “也可能是我中二期还没过去,这条冰鳞蛇平凡的外表下掩藏着如此酷炫的一面,养它做‘宠物’的话,可比那个没鼻子的光头帅气多了!”

    玄霜越想越兴奋,一不留神把自己脑内的“猜测”说了出来:

    “说不定这条蛇还有什么上古神兽的血脉呢!”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却听得焱颜眼睛一亮,她将“玻璃球”招到手中,重又审视了一番,许久之后,方才沉吟道:

    “霜儿此言在理。吾观其头颅,隐隐有两处隆起,躯干又有四处微凸,恰似双角与四足尚未生出,且又满口乌黑,能喷毒烟——许是身具毒虬血脉也未可知。”

    “师父我只是随口一说啊!您的脑洞要不要这么大!!那什么“隆起”和“微凸”真的存在么?!您指的地方弟子只看到鳞片的颜色有点浅啊!!”

    震惊当中的玄霜只顾着os,一时没能接受这猜测,就听焱颜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这条冰鳞或许已开灵智,寻常的御兽法诀便不合适了。”

    言罢,焱颜凝神看向小白蛇,似乎在用神念与其交流,小白蛇也不再沿着“玻璃球”的内壁游动,它盘好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焱颜,连蛇信子都不往外吐了。

    很快地,小白蛇好像明白了什么,它先是歪着脑袋好好看了玄霜一会儿,随后又看向焱颜,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确已生出灵智,虽尚不能语,但能晓人言。”

    交流的结果显然让焱颜很满意,她手指微动,“玻璃球”缓缓地落回玄霜的手上,“啪”地一声破开,小白蛇规规矩矩地盘卧在玄霜的掌心上,一动不动。

    接着,玄霜接到焱颜传来的一道神念,教授他与灵兽结成契约的方法。

    普通的妖兽认主法诀,只是在妖兽的身上强制烙下一道兽印,通过特殊的手诀驱使妖兽;而且为了便于妖兽在修士间的交换流通,只要主人愿意,这印迹便可抹去。

    而焱颜的这套结契仪式源自以御兽入道的门派,明显高大上了许多,更重视妖兽的“兽权”,但必须得是已经有灵智的妖兽才能用。

    想要结成这个契约,双方需完全自愿,一旦契成,终身无法更改;届时修士与灵兽神魂相连,只需动动念头,便能让灵兽依心意行动;随着修士修为的增长,与之结契的灵兽也会得到好处;一旦修士身殒道消,灵兽也活不成了。

    如此说来,结契双方与其说是主从,倒更像是伙伴。

    这方法并不难学,玄霜在心中默默练习了几遍,就有把握一次成功了。

    看着小白蛇冰蓝色的眼珠,玄霜是真真想不到,自己的一句戏言居然有可能成真。否则就算那毒牙毒烟是变异出来的,可刚出生的冰鳞蛇怎么会生出灵智呢。

    深吸了一口气,玄霜定了定心神,念出一道口诀,与此同时,小白蛇前方的浮空出现了一些银白色的条纹,伴着玄霜的吟诵声,条纹愈加复杂,当口诀念罢,那繁复的条纹终于结成了一道完整的符纹,散发着柔和的银色光芒。

    冲着符纹吐了吐蛇信,小白蛇突然绷紧了身子,一滴墨蓝色的液体从它的额心沁出,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住了似的,直直飞入符纹中,随后就像落入吸墨纸中的蓝墨水,瞬间融了进去,银白的符文被洇染上一抹蓝色。而小白蛇则没了力气似的,紧绷的蛇躯瞬间瘫软下来。

    玄霜虽然知晓这是灵兽逼出精血之后的正常反应,但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来,只想快点结束这仪式,好喂些冰属妖丹给小白蛇补补。

    将自己逼出的一滴鲜红精血融合后,符纹再次生出了变化,颜色变成了淡紫不说,竟然迅速地坍缩成一个光团,随后一分为二,倏地分别飞入玄霜和小白蛇的额心。

    至此,契约已成。玄霜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与这条冰鳞蛇在无形之中已经建立起了牢固的关系,如果它今后遭遇重创,自己恐怕也要受到一定影响。

    取出一枚低阶的冰属性妖丹塞进小白蛇大张着的黑口中,玄霜随后就感觉到了对方传递来的兴奋情绪。

    瞅着大快朵颐的小白蛇,玄霜嘴里小声嘀咕着:

    “以后我们俩可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啦。”

    接下来的路上,玄·取名废·霜给小白蛇想了数个名字,包括“小白”“素贞”“吟霜”“冰冰”等,最终还是焱颜一锤定音,替他做主选中了“冰虬”一名。

    焱颜赠与玄霜一枚兽牌,但冰虬更喜欢缠在玄霜的手腕上,焱颜瞧着有趣,也知道它与玄霜结下契约后,除非有玄霜指示,否则不会伤人,便也听任之了。

    许是有了冰虬的陪伴,玄霜的心情恢复得很快,焱颜见徒弟对小白蛇喜欢得紧,也爱屋及乌起来,不仅时而投喂冰属妖丹,还用冰封焰将兽牌融合寒晶,重新炼制了一番。

    当回到混元宗的时候,冰虬因为“营养过剩”,真的快变成“冰球”了,只得进入兽牌中慢慢炼化体内的大量灵气。

    下了火云舟,焱颜径直回到丹云殿,玄霜则奔去执事堂交任务。

    有焱颜的带领,他在寒极秘境中收集了不少好物,另外反杀人夺宝时,获得的储物法宝中也有大量的寒极特产,所以上缴任务所需的物品分量只占了他全部收获的很少的一部分,手头剩下的冰属性妖丹足够冰虬吃上百十来年。

    从执事堂出来,玄霜身上多了几十万的贡献点,其中竟有一半是那魔修的尸首换来的,让玄霜小小地惊喜了一下,也由此明白为什么砺剑峰的祁刃师叔如此热衷于领取“斩妖除魔”的任务了。

    接下来玄霜去了万宝阁,这是他第一次“赚钱”,非常想用这些贡献点去换一件火属的法宝,作为礼物送给师父。

    去寒极秘境前,玄霜曾来过四层,因为当时是拿着焱颜的份例,他可做不出用师父的“钱”买礼物,所以只在冰属性和水属性的区域停留。

    这次来到火属性法宝专区,玄霜大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这些贡献点还真就不够看的,给师父用,至少也得是上品宝器吧?可几十万贡献点只够个零头。

    最后玄霜花光了全部贡献点,带回来一块极品焰晶石。

    “如果师父将这焰晶石中的火属灵气全部吸收炼化,是不是也说明我送的礼物将永远成为师父血肉的一部分?这么一想还真带感呢!”

    将焰晶石塞进还没机会送出去的乌金半身戒里,玄霜一边开脑洞安慰自己,一边又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接下来的时间,玄霜的计划是先后到砺剑峰、丹木峰和小坤峰走一趟,分别拜访常慕、冯春和段照三位师弟,顺便发发手信。

    但常慕师弟随祁刃师叔外出历练,玄霜在砺剑峰扑了个空;冯春师弟倒是还在丹木峰,然而穆心师叔还未出关,冯师弟刚又炸了个丹炉,正在向峰中的管事师兄申请研发经费,好去买新丹炉。

    管事师兄一言不发,脸黑得跟炸掉的丹炉一样,冯春使劲浑身解数地与之扯皮,恨不得生出一千条舌头,每条舌头上都开着一朵莲花,玄霜把装有几株寒极秘境特有的冰属性灵植的储物袋塞进他手里,他都没心思看。

    见把手信送出去了,玄霜也不多留,离开丹木峰去探望段照师弟。

    刚进到小坤峰,玄霜就听到半山腰上人声嘈杂,循声过去,见一群小坤峰弟子聚成一团,正神色激动地对魏一说些什么。

    尽管与魏然师叔的相貌一般不二,但玄霜确定与众弟子对峙之人必是魏一无疑,一来那副笑脸他在皓首峰上看了八年,再熟悉不过了;二来小坤峰弟子哪敢对师父这么大呼小喝的啊?

    段照也在其中,他眼尖,率先看见了玄霜,急忙大呼道:

    “玄师兄,你来得正好!快去请焱师伯!师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