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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三月撒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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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穿残汉 凤穿残汉 第六十六节 三月撒鹰

    袁绍并不知晓自己已成天字第一号嫌疑人。sr="resh!#k/files/artile/attat/123278/1222/357874/132456643789295gif">事实上,身为一国之君他这会儿考虑多还是如何灭掉对面曹操早日一统天下。毕竟只要曹操背后汉天子多尊一天,他袁本初就得多担负一天乱臣贼子骂名。因此曹操忙着备战同时,袁绍也紧锣密鼓地筹划建安五年第一战。

    中军大帐中,一张绷紧了熟牛皮承载了中原山河表里,同时亦吸引着袁绍及其帐下文武大臣目光。微驼着背沮授就站牛皮地图旁边,已然泛白两鬓令他看上去苍老而又憔悴。不过就算是如此,沮授依旧谨守谋士尊严,心职地为袁绍出谋划策。却见他伸出如枯枝般右手指着地图上龙口位置,向袁绍报告传来情报,“陛下,据探子来报,蔡安贞已于三日前同曹操次子订婚。当夜有刺纵火入府行刺,但蔡安贞与曹丕皆无恙。”

    “蔡安贞与曹丕皆无恙?”郭图捻着胡须颇为惋惜地摇头道,“可惜,可惜。随便死一人,皆可令曹蔡反目。”

    “不死又如何。朕还怕曹操与蔡吉联手不成。”袁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沮授听罢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刺不是陛下所派?”

    袁绍挑眉嚷道,“朕身为天子怎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那会是谁?”沮授凝眉自语道。

    “朕不管刺是谁。蔡吉那贱婢,必须由朕亲自料理!”袁绍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其实也难怪袁绍会如此愤恨。许多人眼中蔡吉能有今天地位乃是受袁氏提拔保护之故。甚至说蔡吉是袁绍家臣亦不为过。而长久以来蔡吉也确实以袁氏马首是瞻,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兵给兵。任谁都没想到,蔡吉竟会袁绍称帝之后公然叛袁。若非袁绍称帝叛汉先,蔡吉脱离袁氏举动必定会被人诟病为卖主求荣。不过这些都不及,曹蔡联盟来得令袁绍恼羞成怒。袁绍看来,若非蔡吉去年冬天向曹营送上粮草。曹操早已被自己拿下。

    袁绍话引起了儿子袁谭共鸣。袁谭身份是青州牧,可世人一提到青州所想到人物却是蔡吉。甚至还有人将蔡吉当做了青州牧。加之早年平原城外吃瘪,袁谭打心眼里将蔡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顺着袁绍话头,袁谭豁然起身请命道:“孩儿这就点齐兵马,替父皇拿来蔡吉!”

    逮蔡吉?汝要真有这本事,当年也不会被东莱人马挡潍水以西。沮授斜了袁谭一眼,暗暗心里直摇头。袁谭这些年。威风长了不少,可本事却一点都没长进。如此庸才怎能胜任储君之位。

    哪知还未等沮授开口,袁绍先泼了长子一盆冷水道:“朕攻打曹操即,汝暂且给朕老实留官渡。至于蔡安贞,朕自会派人收拾她。”

    眼见袁绍否决了袁谭提议,一旁坐着袁术不由毛遂自荐道,“臣弟愿为皇上分忧。不如就将蔡安贞交由臣弟解决。”

    袁术此话一出,沮授、郭图等谋士皆露出了一丝异色。要知道如今袁绍大营中为特殊人物,莫过于眼前自称为臣弟袁术了。袁术早年自立门户,为争夺袁绍家主之位同袁绍斗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同袁绍死对头公孙瓒结成同盟。一南一北妄图夹攻袁绍。然而也正是袁术为袁绍带来了他心仪已久玉玺,并终促使袁绍登基称帝。袁术也水涨船高被封为了安国王。只是袁绍始终对这个同父异母兄弟心存戒备。这从南征至今袁绍从未将袁术委以重任中就可以看出一些道道来。

    袁术本人当然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可他终究不肯就此做一个没有实权富贵闲王。袁术看来。蔡吉名声虽响,却终究是个女流之辈。长于辅政安民,短于行军打仗。否则袁曹大战官渡至今,蔡吉又怎会不发一兵一卒。因此袁军上下一直将蔡吉视作仰仗水军防守自保型诸侯。而袁绍一向以打倒曹操,马踏许都为第一目标。若非蔡吉这次向曹操提供了粮草。袁绍可能直到粮草不济之后,才会想到去讨伐东莱。还有什么比对付一个有钱粮软柿子,能名利双收事吗。所以这会儿袁术才会主动请缨。要求领兵征讨蔡吉。

    袁术这点小九九自然是逃不过袁绍眼睛。而袁绍不会愿意将如此一个大功劳白送给曾经同自己既不对眼袁术。于是他故作沉吟了一会儿,旋即摇了摇头道,“蔡吉小儿不过癣疥之疾。曹操方为朕之心腹大患。公路稍安勿躁,待朕剿灭曹操,蔡吉定是手到擒来。”

    “陛下言之有理。”沮授赶紧一边为袁绍戴高帽,一边适时地向其进言道,“不过陛下与曹操大战即,放任蔡吉侧终究是个隐患。臣以为应派颜良将军镇守青州,以防蔡吉出兵滋扰陛下决战。”

    一面说蔡吉是癣疥之疾,一面却又派大将颜良去镇守青州,这不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占功劳嘛。想到这里袁术向沮授投去了怨恨目光。然而令袁术颇感郁闷是,袁绍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沮授进言道,“颜卿即日赶往青州赴任。”

    颜良跨步出列道,“喏。”

    袁术见煮熟鸭子就这么飞了,心中虽有些许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不过通过这事倒是让袁术清醒地认识到,袁绍至今都没把他当兄弟看。可想而知日后一旦袁绍一统天下之后,自己多半不是被冷落,就是干脆被消逝。曾经制霸一方袁术自是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忽然他脑中闪过了麾下谋士袁涣曾经提过了一个建议。深受启发袁术随即再次向袁绍请求道:“陛下英明。臣弟武勇不及颜良将军,看来还是让贤得好。然则臣弟身为袁氏子弟,由衷希望能为袁氏江山进献一点绵薄之力。还请陛下成全臣弟,让臣弟领兵征讨黑山余孽,为王师肃清粮道。”

    袁绍见袁术说得诚恳,再一想张燕黑山军也确实是个麻烦。这票人马自打易京之战后就逃入深山四处流窜,并不时下山威胁袁军辎重。因黑山军神出鬼没,多数袁军将领都不怎么愿意领兵征讨。既然袁术有此心思,将其打法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抱着这一想法。袁绍当即颔首答应道,“此事就交由公路处理。”

    袁绍此话一出,沮授与郭图再一次一同露出了惊愕之色。沮授是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万万不可”四个字。二人看来袁术一直存有争霸之心,将这等心叵测之辈放出大营单独行动无疑是件危险事。但碍于袁绍刚愎自用脾气,沮授和郭图还是硬生生地将想说话吞回了肚子。打算过会儿找个机会,单独同袁绍分析一下利弊。

    袁术见袁绍答应放他离开官渡,自然是立马心满意足地抱拳领命道,“臣弟定不负陛下重望。”

    袁绍并未察觉袁术内心喜悦。处理完了蔡吉与袁术。让他觉得心情大好,便顺势将话题又转回了攻曹事宜上,“广平,这几日曹营有何动静?”

    沮授收起心中不安情绪,回答道,“回陛下,据探子所报,曹营十日前刚收到五万斛粮草,曹军上下亦加紧操练。臣以为曹操怕是想反攻。”

    “孟德要反攻?”袁绍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孤可是等候已久也。广平。鹰可撒出?”

    沮授躬身一揖,正色答道。“回陛下,鹰已撒!”

    且说袁绍这边气势汹汹地正谋划着一场大战,对面曹营亦是日日操练杀声一片。为了稳定军心,曹操并没有将遇刺之事公开出来,而是派人暗中调查刺杀事件。但此事却瞒不了曹营上层人物以及一些聪慧智谋之士。

    许攸无疑是众多知情者中一份子。因此望着面前不请自来不速之,许攸不禁阴下了脸来,“子肃。不袁绍帐下供职,来曹营有何贵干?”

    被许攸称为子肃男子,名叫阴夔。是袁绍麾下一名谋士。此人邺城时也算是与许攸交往甚密友人。只可惜眼下这等敏感时期,许攸实是不欢迎任何与袁绍有关人来找自己。可愚蠢家仆却将阴夔带了进来,使得许攸连推脱时间都没有。

    正当许攸心中盘算待会儿如何向曹操解释此事之时,阴夔却毫无征兆地直扑到他面前,声泪俱下地哀嚎道,“子远,救吾,救吾啊!”

    许攸被阴夔突然来这一出,闹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赶紧做出安抚样子,扶起阴夔问道,“子肃,这是何故?有事慢慢说,”

    “子远,救吾!”阴夔抹了一把眼泪,哭诉说,“郭图那厮诬陷夔与田丰勾结,意欲谋反。幸得广平通风报信,夔这才连夜逃出袁营。惶惶间,夔也不知该逃亡何处,只得跑来曹营投靠子远也。”

    被郭图诬陷逃出袁营?许攸狐疑地看了阴夔一眼。虽说阴夔平日里也曾与田丰交好,可要说他是田丰同党就有些过头了。思虑至此,许攸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道,“子肃当年竭力支持袁绍登基。又怎会是元皓同党?”

    许攸一针见血话语让阴夔脸上浮起了一层尴尬。只见他长叹了一声,摆手道,“子远有所不知。自打子远投归曹营之后,袁绍身边文武皆有所提防。而那郭图忌惮夔与尚公子交好,屡次三番构陷夔。此番竟诬陷夔谋反,夔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何况元皓之前死得不明不白,试问夔又怎敢袁营多留一天?”

    许攸也知袁谭与袁尚两兄弟为争夺继承人之位,已明争暗斗了多年。袁绍等级之后这种争斗是上升到了白热化程度。阴夔也确实同袁尚走得比较近,加之阴氏又是河北名门。郭图确实可能为捍卫袁谭继承人地位而诬陷阴夔。至于田丰死讯,许攸自然也是早有耳闻。当时后怕之余,许攸也曾感叹田丰太过死心眼。就阴夔所提供只言片语来看,这事似乎是真。可就算是如此,许攸也不愿意趟这浑水。特别是曹操刚刚遇刺情况下,许攸愿做是同阴夔撇清干系。于是他当即摆出一副置身事外模样说道,“子肃既已逃出魔窟,大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何须来找攸?”

    阴夔见许攸摆明了是要赶自己走,不禁心中暗骂许攸油滑刻薄,不讲情面。但表面上,他还是放低了姿态向许攸哀求道:“袁绍门遍布天下,其又怎会放过夔?而今天下也只有曹司空能抗衡袁绍。还请子远救救阴氏一门,夔愿献上财物相谢。”

    耳听阴夔愿意献出财物,许攸眼皮不由微微一跳。阴氏作为河北名门,还是有些家底。倘若自己将阴夔引荐给曹操,阴夔势必会给自己好处。许攸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转而面露难色地说道:“并非攸贪财,只是司空日理万机,想要得其召见怕是不易。”

    许攸“欲迎还拒”嘴脸,阴夔看来颇为贪婪。只可惜眼下有求于人是自己,阴夔也只得强忍心中不满,向许攸赔笑道,“有劳子远,事成之后,夔必会重谢。”

    “吾只是替子肃引荐而已,至于司空会否重用,还需看子肃表现。”许攸继续摆谱道。

    阴夔听罢,添了添干涸嘴唇,凑上前道:“请子远告知曹司空,夔知袁绍软肋之所。”

    袁绍软肋?许攸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贪婪光芒。自打上次向曹操提供山崩地裂之术弱点之后,许攸曹营之中便再没有什么值得一功绩。加之曹操被袁绍压制官渡已有大半年,若非蔡吉提供粮草曹操大军早已不战自溃。因此许攸本人也打心底里期盼曹操能扭转战局。倘若阴夔真有决胜情报,自己又决战之前将其奉上,那岂不是能立一场大功。想到这里,许攸心中顿时就有了决断,却见他一把抓住阴夔手腕,追问道,“是何软肋?”

    阴夔神色一变,不悦道,“此事事关重大,夔要亲自告知曹司空。”

    许攸将阴夔手一甩,得意地冷哼一声:“那也需曹司空肯见汝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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