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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节 忠君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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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熬战过后,包括蒋义渠内总共三千枚首级被堆成三座金字塔型小丘摆两军阵前,用以威吓对面尚负隅顽抗之中刘询部。 ]但身为胜利者蔡吉此刻心情却并不舒畅。如果可以选择话,她情愿这三千人马后投降,而不是像现这样被堆成“京观”。可惜蒋义渠等人对袁氏忠诚超越了对死亡恐惧,身为一方诸侯蔡吉也只得以这种残酷方式来藏送他们躯壳。

    相比内心深处唏嘘不已蔡吉,麹演这会儿心情却是大好。昨夜一战,他阵斩蒋义渠,可算是报了杀父大仇。之前积蓄那点郁闷是一扫而,剩下只有对蔡吉五体投地钦佩。麹演从来没想到过夜战竟然还能那样打。想那蒋义渠原本是打算趁夜偷袭齐营,却不曾想后倒是齐侯“火流星”指引下被翁中捉鳖掉了脑袋。

    事实上,就算是事先有提醒,麹演当时还是有那么一刻被那耀眼烟花唬得失了神。想到自己现已投入齐侯麾下,日后有是机会见此奇景,年轻武将就忍不住一阵兴奋。加之蔡吉还是他救命恩人,给了他机会报杀父之仇,因此眼下麹演已然将蔡吉视做为了终身投效主上。但见他忙不迭地主动请战道,“主上,对面不过是些丧家之犬,演这就提兵出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麹演急于表忠心举动让蔡吉十分满意。蔡吉设想中麹演乃是日后攻略凉州一招暗棋,因此他忠诚度显得至关重要。好就目前情况来看,只要麹演不是吕布那等奇葩,蔡吉还是可以完全信任这位麹大公子。不过此刻面对跃跃欲试麹演,蔡吉并没有答应他请战,而是昂首远眺对面敌阵,傲然宣布道,“孤既已许诺刘询考虑半天,就要说话算话。”

    是,蔡吉用蒋义渠等人首级垒起京观同时。也向军阵对面刘询部发出了招降令。而传令之人,正是先前跑来投诚柴真。蔡吉之所以会选柴真一来是因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规矩,二来也是为了向对面袁军彰显自己大度。蔡吉甚至让柴真传话给柴凌,只要柴氏率先投诚,先前巨鹿郡丞许诺依旧有效。

    不过麹演显然没有蔡吉这么乐观。却见他略带不甘问道,“那若是半天之后,刘询不回应呢?”

    “杀。”蔡吉不假思索地决断道。显然倘若对方实不肯投降,她也不会继续浪费时间。

    听罢这一声冷峻“杀”,麹演立马眉开眼笑,挺槊直指敌阵道,“好咧!刘询老儿可别怂了!”

    蔡吉眼见麹演一幅恨不得即刻就大开杀戒模样,不由黛眉一挑,直呼其字道。“武广似乎一心想要诛杀对面之敌。刘询也与汝有仇乎?”

    “刘询老儿与演无冤无仇。然则,男儿事杀人场,不杀人,又如何建功立业。”麹演直言不讳道。

    “男儿当杀人吗……”回味着似曾相识论调,蔡吉兀自苦笑了一下,“此间杀再多人,亦不过是内耗,何来建功立业之说。 ]”

    先前还兴致勃勃麴演听蔡吉这么一说。脸上笑容顿时就凝结成了一脸疑惑。他看来蔡吉一席话与这个乱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毕竟他如此热衷于杀敌,也是为了助蔡吉夺取霸业。怎么眼前少女会说这些算不得建功立业呢?一时间有些想不通麴演,忍不住向蔡吉追问道,“主上意思是……”

    蔡吉回过头,一双星眸紧盯麴演,语重心长道,“大汉流血够多矣。孤希望有朝一日武广能塞外为大汉建功立业。”

    塞外为大汉建功立业——蔡吉言语宛若一枚石子麴演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不禁想起了幼时随父亲凉州征讨羌人日子。曾几何时,西凉麴家军是让羌人闻风丧胆存,是大汉骄傲。可终却毁于袁绍之手。将心比心之下麴演恍惚间似乎明白了少女所说内耗指是什么。于是下一刻他郑重地朝蔡吉深深一拜道,“主上所言极是。演手中之槊,誓为大汉而持。”

    蔡吉与麴演之间这段对话,不仅让麴演回想起了麴家军初存意义,同时也感染了一旁文武。但见贾诩低头捻须沉默不语。曹丕则像是头一次认识蔡吉似,睁大着眼睛一个劲地打量这位大汉齐侯。毕竟他许都时听到传闻,接受教育,都显示蔡吉有割据之心。至于赵云则完全不似贾诩、曹丕那般想得那么多。却见他直接一个抱拳,跟着麴演一起向蔡吉拜服道,“云誓助主上平定中原。早日为大汉征战塞外!”

    面对麴演、赵云两人响亮誓言,饶是一开始只是有感而发蔡吉,这会儿也由不得心头一热。可正当她打算拱手回拜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蔡吉皱眉扭头一瞧,只见一员斥候勒起缰绳,翻身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上前禀报道“主上,袁谭……袁谭趁夜突围……”

    诚然早已得知袁谭有弃城而逃想法,可此刻乍一听其趁夜突围,蔡吉还是忍不住追问道,“截住否?”

    那斥候被蔡吉这么一问,哪儿敢再喘气,连忙干脆地回答道,“跑了。”

    蔡吉皱眉道,“怎么回事?”

    面对蔡吉质问,斥候连忙替高顺解释道,“回主上,昨夜高将军依主上围三缺一之策,歼灭袁谭部兵马五千余人,但袁谭不其中。”

    正如斥候所言,高顺确实率部歼灭了袁谭兵马,并之后拿下了黎阳城。可他截获只是袁谭印绶、节杖、黄钺以及衣物,并不是袁谭本人。为确切点说,高顺抓到是一个穿戴与袁谭极其相似冒牌货。

    “说!袁谭哪儿!”黎阳府内恨得牙痒痒高顺,一把揪起充当袁谭替身管统厉声质问道。

    管统面对暴怒高顺,却只是冷笑两声不加理睬,俨然一副视死如归派头。原来昨夜郭图所谓金蝉脱壳之计就是让管统冒充袁谭引开高顺,而他则与袁谭一起带着一干亲随假扮成平民百姓,趁乱逃出黎阳城。郭图之所以会看中管统不仅是因为他身形与袁谭相似。为重要是管统向来对袁谭忠心耿耿,不怕他中途反悔破坏郭图逃亡大计。而管统也确实没有辜负郭图期望,直到被辛毗认出前一刻他还心力地假扮袁谭。甚至还差点骗过高顺。

    高顺本以为自己抓着袁谭立下了大功。可谁曾想逮到竟然是个西贝货。而这个西贝货眼下竟还向自己投以鄙视冷笑。盛怒之下高顺猛地将管统一推,抽刀就要将他一劈为二。却不想被一旁辛毗给挡了下来,“将军息怒。”

    “佐治让开!吾要砍了这假货!”高顺一脸煞气地朝辛毗喝道,大有不将管统一斩为二就誓不罢休架势。

    辛毗却并没有让开,而是进一步向高顺劝说道。“将军杀了此人也无法挽回损失。不如先将其押去大营由主上来决断。”

    “这厮颇为死硬,吾怕其会惹恼主上。”高顺迟疑道。

    高顺不认识管统,辛毗却知其底细。故而他当即微微一笑,指着管统说道,“将军放心。此人乃主上老相识。”

    “老相识?”高顺扫了管统一眼终于收齐了佩刀。

    “正是。”辛毗点了点头,旋即迈步走到管统面前,伸手将其扶起道,“管兄何至如此。”

    管统一把甩开辛毗手,颤巍巍地扶墙起身道。“管统乃忠臣,不用降虏相搀!”

    辛毗耳听管统讥讽他为降虏不由脸色一沉,朝天拱手道,“辛乃汉臣,不尊汉天子,难道还奉僭主为王?”

    “尔等是尊汉天子为主?还是尊蔡安贞为主?”管统启唇反击道。他看来袁绍固然背叛了大汉自立为王。但明里自封为汉臣,暗里割据一方蔡吉也好不到哪儿去。辛毗刚才话不仅是五十步笑百步,其本人是背叛了袁绍。是名副其实2臣。

    面对管统讥讽,辛毗并没有同他再纠缠下去。辛毗看来,管统这等迂腐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天下大势,什么是顺势而为,什么是民心所归。若非看蔡吉善待管统妻儿份上,辛毗才懒得管他死活呢。因此辛毗无视管统挑衅,转而向高顺提议道,“高将军,派队人马将此人送去城西大营。”

    高顺也觉得管统有些棘手。别看他刚才又是拔刀。又是要砍人,其实这些反应都是出于被欺骗暴怒。就管统本人而言,高顺倒谈不上厌恶。相反对于管统所表现出忠诚,高顺还有那么一点欣赏。他看来为臣之道,第一要务就是忠诚。不管主上是怎样人,为臣者都不能叛主。所以当初就算吕布名声再坏,情势再糟糕。哪怕吕布将高顺一手建起“陷阵营”交给他亲戚魏续统领。高顺都没萌生过一丝背叛吕布想法。直至吕布战死下邳城外,高顺才另投蔡吉麾下。

    所以冷静下来之后,高顺当即便接受了辛毗建议,差人将横眉竖眼管统绑了直接送往城西十里处齐军大营。十里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当高顺亲兵将管统送到蔡吉面前时已是晌午时分。对面刘询依旧没有反应,再看看眼前绑成粽子样管统,蔡吉不禁心头一沉,颔首下令道,“松绑。”

    一旁兵卒得令后赶紧上前替管统解了绳子。管统揉了揉被勒红了手腕,先是面朝北方俯身三拜,随即平静地向蔡吉说道,“齐侯,动手吧。”

    “管郡丞何出此言?嫂子还东莱等汝回去。”蔡吉皱眉道。

    蔡吉一声“管郡丞”管统听来可谓是五味具杂。遥想当年自己身为东莱郡丞治理一方,而蔡吉只是一介孤女。可转眼之间当初孤女已是大汉齐侯,而自己则成了阶下之囚。时乎?命乎?管统忽然有大笑冲动,可怎么都笑不出声。有道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而他管统走错又何止是一子。从上向袁绍推荐蔡吉,到促成袁氏保蔡吉,管统可以说是引狼入室,一步步将对自己有恩袁绍推向深渊。

    本初公!是统对不起汝也!——无声地干笑片刻之后,管统扬起头,用通红双眼瞪着蔡吉说道,“统之妻儿劳烦齐侯照顾。”

    “孤为何要替汝养妻儿?”蔡吉语气带上了三份温怒。

    可谁知管统只是漠然地回了句,“那就让她娘俩自生自灭。”说完,他便转过身,仰起脖子,引颈就戮。

    管统态度让一向善于控制情绪蔡吉头一次暴怒了。诚然史中有着大量为忠义不顾亲情记载,但此时此刻蔡吉还是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管统这类人想法。所谓君臣之道,难道就真比亲情还重要!?为了对某一个人,某一个家族效忠,难道就可以抛弃自己妻子,自己孩子?!这些人究竟为什么而活!

    不过蔡吉终究没有因为盛怒而与管统起口舌之争。却见她怒极反笑着下令道,“来人,将管统押回龙口看管!尔要殉死节,孤就是不遂汝愿!”

    蔡吉话音刚落,先前还无动于衷管统,猛地一跃而起,直接就朝一旁一块巨石一头撞去。愕然蔡吉刚想喊人阻止管统自,却不曾想有一道身影先她一步将管统砸晕地。蔡吉抬头一瞧出手之人正是曹丕。显然他一早就已注意到了管统异样。

    蔡吉赞赏地朝曹丕点了点头,跟着又看了看趴地上管统,不禁长叹一声下令道,“将其交予宁夫人看管。”

    “喏。”兵卒得令后将已然昏迷管统给拖了下去。而蔡吉则将目光又投向了阵前那三座京观,以及对面严阵以待敌营。难道今天还要大开杀戒?不知为何,这一刻蔡吉觉得心里空空,整个人异常疲惫。

    然而正当蔡吉对招降刘询不抱希望之时,袁军军阵之中忽然跃出了三名骑手,为首一人手中赫然举着一杆醒目白旗。

    小剧场时间:

    草皮:齐侯似乎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拥兵自重啊……

    小蔡吐槽:口胡!这都神马坑爹教育汉贼一家门也好意思说孤拥兵自重</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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