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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章 亲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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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然不止一次想象过到以同学身份到林嫣家去玩,见到她父母情形:那时候他肯定会换上虽然不算什么名牌,但洗得干干净净衣服,一看就是个精神饱满朝气蓬勃好学生,还要很有礼貌和林家父母打招呼,给他们留下很好印象。

    可他现情况实有点狼狈,东川这边五月中旬天气已经相当热了,刚才用力和防暴警察推搡,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头发乱糟糟贴前额,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刚刚脱离狮群就落入了陷阱幼狮。

    少年心头充满了忐忑:对面那位就是梦中小情人父亲,东川市副市长……

    林为民朝这边微笑着点点头,儒雅脸上笑容非常和蔼可亲,完全没有副市长骄矜,而像一位亲切叔伯长辈。

    齐然绷紧心弦放松了,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面和林为民眼神一碰上,他潜意识里就感觉和对方很亲近,并没有面对位高权重长辈时那种压力。

    “喂,我没看错吧,林为民朝齐然笑?”范韦揉了揉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他隐约察觉到好朋友和林嫣似乎有点小秘密,如果两个人没有什么,林为民干嘛要朝齐然笑?不过,假设万分之一可能变成真实,齐然和林嫣确实有超友谊关系,林为民不是应该一棒子打死这个诱拐女儿早恋家伙吗?

    王建松嘴巴张得可以塞进整只鸡蛋:“林为民,林嫣老爸耶!”

    “是啊,挺不错,”齐然心不焉回应着,自从林为民出现,他就不担心父亲会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他从对方眼神里捕捉到了善意承诺。

    林为民和齐然对视之后怔了一下才挪开眼神,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齐然,如果不是吕治国提醒,他绝对不会往那边看,可那位陌生少年,表情却像认识他很久似。

    通过吕治国向吕小中询问,林为民了解到那天狂热迪吧发生事情,看来女儿说很有可能是真,齐然这孩子揭穿雷正福、杜诗泉阴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使自己险险躲过了致命**陷阱。

    其实前两天林为民也设想过等到暑假,让女儿把她这个同学,加上其他同学一块请到家里来玩,到时候自己坐沙发上看报纸,亲手把洗干净水果递到他手里,既符合长辈兼副市长身份又不着痕迹表示了感谢……听说这孩子成绩很一般,到时候要上东川一中,自己完全可以帮到他。

    结果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情形,林副市长听说龙泉煤矿闹罢工,特意赶来和雷副市长斗法较劲儿时候遇到了齐然,而齐然父亲似乎还是罢工领头人。

    林为民笑了,他可以用合适方式来表示感谢。

    林为民和吕治国一前一后,大步流星走向警戒圈,防暴警察很自觉让开了口子放他们进去。

    “老林来了?”雷正福腆着大肥脸笑眯眯打招呼,官场上哪怕斗得你死我活,面子功夫总是要做。

    林为民没理睬他,径直走向齐思明,皱着眉头看看扭着他两个警察,沉声断喝:“放开他!”

    “老林/林市长!”雷正福和尤建刚同时喊起来。

    林为民头也没回,目光炯炯逼视两个已经呆住警察:“党和人民赋予权力,是像你们这样滥用吗?齐思明同志坚持原则,反应了人民群众利益诉求,并没有触犯法律!”

    “还不放开他!”吕治国也黑着脸呵斥。

    两个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警方是应市政府要求过来维持秩序,实际上由雷正福指挥,不过雷正福是分管工业和商贸,林为民则分管公安、国安、安监和信访维稳,对警方来说影响力明显大。

    论实权,还有个政法委书记管着公检法司,分管副市长不是常委权力就要小得多,可公安系统财政拨款、人员编制、装备经费还有建个宿舍楼训练场什么,都要由市政府分管副市长来函接协调,何况林为民公安系统还有刘铁卫这个铁杆心腹。

    所以林为民驾到,雷正福指挥就不大灵光了。

    齐思明挣扎了半天,全身衣服都给弄得皱巴巴,他活动活动发麻胳膊,又理了理衣服,有些困惑看着面前这两位:和吕治国就是齐然跑废弃矿井里那次说了两句话,林为民是从来没见过面,或者说只电视报纸和会场里隔得很远主席台上见过。

    林为民跨前一步,用力握紧齐思明手,满怀歉意说:“齐思明同志,我来晚一步,让你受委屈了!”

    吕治国笑着解释:“你反应情况非常及时、非常重要,林市长了解到矿区存安全隐患,立刻和我驱车赶来实地调查。安全重于泰山,防范必于未然嘛。”

    齐思明恍然大悟,前些天以他为首一群工程师不满黄智勇安排,把出现透水预兆情况上报到了工业局,当时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出面接待,说吕局长出去开会了,大伙儿以为这件事多半不了了之,没想到还被林市长和吕局长记挂着,今天亲自赶过来调查,旗帜鲜明站他这边。

    “谢谢,谢谢,林市长您、您真是……”齐思明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煤矿职工们精神振奋,林为民及时出现,给大家伙儿一个非常积极信号,看着林为民眼神儿分外亲切,都是副市长,咋那雷正福就恁地招人恨呢?

    “我该谢谢你才对啊!你坚持了党员实事求是作风,很了不起!”林为民抓着齐思明手摇了两下,心头暗叫惭愧,他感觉得出来,这位姓齐工程师是真正一心为公,比较起来他自己则一半为私一半为公——如果全是私心,林为民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如果全为公心,那么他早就下令彻查透水隐患,没必要特意赶今天这节骨眼上。

    不远处,齐然很开心看着这一幕,看样子,老爸和林叔叔很合得来嘛。

    “林为民认识齐叔吗?”范韦抓了抓头皮。

    连范韦都看出来了,别职工和家属不用说,发现林市长对齐工态度,那叫一热情啊!

    齐然嘿嘿笑,只有他知道林为民对老爸这么热情原因……

    “老林!你这是?”雷正福饶是修炼了几十年,这会儿也憋不住火气了。

    按说他很清楚老对手处事作风,林为民风度儒雅,办事总不徐不疾恰到好处,可今天简直是赤膊上阵,严厉呵斥警察和对齐思明异乎寻常热情,简直就是对他雷副市长示威嘛。

    尤建刚堆着假笑,一番话绵里藏针:“林市长,市委市政府确定了改制方案,责成雷副市长和我负责具体落实,现已经和盛华签订了协议,再过一会儿陈总……”

    雷正福又抬起手腕,看了看亮闪闪劳力士金表,一副不耐烦样子。

    “我这次来,和龙泉煤矿改制没有任何关系,”林为民一句话先把自己撇清,顿了顿卖个关子,然后才说:“但是,不管龙泉煤矿怎么改制,它东川市行政区划内,我们就对它负有监管责任,既然有矿井出现透水预兆,就必须检查清楚才能恢复井下作业。”

    不愧为东川市乃至三江省近年来耀眼政坛政坛星,四十岁出头就做到副厅级领导干部林为民,这套话说得滴水不漏——我过来和改制、罢工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雷正福责任,我是来检查监督安全生产!

    吕治国跟着说:“雷市长,尤主任,国家对安全生产管理很严格,奥运圣火即将进入东川传递,一切以稳定为重,相信两位领导会理解支持我们工作。”

    “好,好,老林老吕你们……”雷正福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加上他超级肥胖身材,活像个特大号胖蛤蟆,气咻咻回到自己车上,砰一声关上车门,闭目养神。

    尤建刚也无可奈何,把旁边哈巴狗似黄智勇骂了几句,伸着脖子等盛华陈总。

    齐然扶着妈妈鲁爱华站警戒圈外面,齐思明走过来和母子俩说话,这次防暴警察不再拦他们。

    “思明,刚才、刚才可把我吓坏了,”鲁爱华不好意思抹了抹眼角残留眼泪。

    齐思明安慰妻子:“要相信党,相信政府,毕竟黑变不成白。你看,林市长就非常理解我们。”

    鲁爱华点点头:“林市长是个好官。”

    “老爸,要不你再去和林市长聊几句?我看他挺欣赏你呢,”齐然笑着撺掇老爸。

    “你小子知道什么?!”齐思明虎着脸瞪齐然,又绷不住笑起来,刚才情景确实让这个朴实工程师有点受宠若惊了。

    齐然忍住没笑,忍得很辛苦:刚才,那算是两亲家见面吗?好吧,绝对不能说,否则会被林嫣用清冽目光戳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