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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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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刚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何时轮到你教训叔父?”

    “叔父做的不对,自然要提醒,我可是熟读圣贤书的。”林珑立即回嘴,半点也不落下风。

    气得林刚拿起桌上的碗砸向她。

    林珑头一偏避开,顺手一拉那桌布还以颜色,自个儿往后一跳,只见来不及避开的众人被桌上的残羹冷饭倒了一身,顿时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杯盘碗盏掉到地上打碎的声音很响。

    林白氏心疼的直滴血,这些也是要钱的。

    林珑大笑了几声,浑然不在意,“叔父,后悔了就送银子过来。”语毕,她转身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个死丫头。”林白氏尖叫地骂出声。

    林珑充耳不闻,离开的步子从容不已。

    林南鄙夷地看了眼林家这一群人渣,很快就跟上自家姑娘的步伐,姑娘还是好样的,这群人渣就不该给他们留面子。

    一出到外面的回廊,他上前离林珑有半步的距离,低声道:“姑娘,我们就这样离开?”还没拿到银子呢,就算拿不到夸大的八十两银子,至少也要拿回成本啊。

    林珑连头也没回,“南叔,你且等着看好了,两位叔父会把钱乖乖地送到我手上,半个子儿也不差。”

    林南一听,不禁狐疑了起来,想到林珑办事一向稳妥,遂也就放下心与她坐上马车离开这林家新宅。

    主仆二人先去把马车退租后,即回转到铺子里去。

    经过林珑这一闹,林家两房人都怒火冲天,林刚更是难以再容忍林珑这个死丫头,“来人,备马车,我要去拜访族长,这事情不能这么轻易就完了。”

    下人立即出去准备。

    林刚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哪知马车欲离开大门的时候,却被几个长相骇人的彪形大汗阻止了,那几人在他面前挥舞着拳头,还没有碰到他,他就脚一软倒在马车的一角,颤着声音中干外强地道:“你们要干什么?苏州城是有王法的?”

    “爷还没打到你,你嚷什么嚷?就你懂王法?”那彪形大汗撇嘴道,“爷看你这宅子门口风景不错,暂在此处看看,这碍不到王法。”

    “哥,与他说那么多做甚?总之有哥儿几个在这儿守着,你这宅子不许进也不许出,明白了没有?”有人不客气地上前在林刚的面前挥了挥拳头。

    林刚吓得险要失禁,他一辈子也没有招惹过这等人,正想唤家丁来壮壮胆,刚从马车窗口看过去,自家那群软脚蟹早就退到大门后大气都不敢哼,顿时又怒又怕。

    在另一个大汉又要上前挥拳头时,他吓得立即扔下马车转身返回府里。

    后面有一个大汉笑道:“跑什么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我们什么时候就走。”

    说完,几个长相令人惧怕的彪形大汉都大笑出声。

    林刚气得浑身发抖,转回府里发着脾气。

    “这一定是那臭丫头弄出来的。”林创一脸愤愤不平。

    “不给,我们没银子给她。”林白氏与林余氏这一向明争暗斗的妯娌少有的一致同意。

    林琳却是皱紧眉头,“过两天就是巡抚夫人的赏花宴,我们家也是收到了帖子,若是让这几人守在门口,那给我们修改衣裳的裁缝进不来,到时候岂不是去不了?”

    “爹,这回琳堂妹说得对,别因小失大。”林璃劝着她爹林刚。

    “你们去她铺子拿那些个不能当饭吃的东西做甚?”林刚朝女儿怒吼。

    林璃一脸委屈,“这铺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哪里知道她会如此小气?”

    林白氏抱紧女儿,瞪了不眼丈夫,“你有气找那个死了爹的东西撒去,没见过哪家的闺女还结交那等人?如今是害了一个家族。”

    屋子里面各人从讨伐林珑,变成互相责骂,听到厅堂这儿出了事的林琼躲在屋外一角,这个时候不能进去,遂轻手轻脚地转身要离开。

    林玫所在的方向刚好看到她那偷偷摸摸的动作,眼里含着鄙夷,“琼堂姐,你在那儿做甚?”

    这话一出,林白氏松开女儿,气呼呼地出去一把掐住呆怔在那儿的林琼的耳朵,“没去找你,你倒好送上门来,都是你这个死丫头怂恿的,这才惹出这些个事情来的……”

    林琼的耳朵痛极,只能扭着身子呼痛,一边道:“不是我,是嫡姐她提议的,我这才跟着去……”

    林白氏不听则可,一听火气更往上涌,掐耳朵的力度更大。

    新宅这边的事情,林珑就算没有亲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夜里收了铺子,一家人盘点的时候,林琦提醒道:“那些个人还没送银子过来呢?”

    林珑一边打算盘,一边凉凉地道:“急什么,迟早会送来的,八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收。”

    “姑娘,若他们去报官,会不会累及我们?”林南去瞧过新宅大门那儿几个吓人的彪形大汉守着,周围的百姓不敢接近,只能绕道而行,心头暗爽过后又担心会不会惹上官非。

    林珑抬头看向林南,“南叔,这事你给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出不了事的。我这二叔父一向贪生怕死,与这样的帮派过不去从此会后患无穷,他怎么可能会去报官?再说巡抚夫人的赏花宴在即,我那几个堂姐妹们比叔父还要急。”

    她早就盘算好了,这笔银子绝对不会飞。

    绿姨娘一想到要与帮派扯上关系,到底胆子有点小,“珑姐儿,这事找郑公子也可以解决,二娘还是怕与宏门扯上关系,往后……”要脱身就难了,一想到那些人的行径,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二娘,这事郑公子帮不上忙。”林珑笑了笑,林刚最会歪理,这事到底是她林家内部之事,闹上官衙也不会得到多少好处,还有碍名声,所以她自然要想个万全之策。

    。放下算盘,她笑了笑,“再说宏门能把持漕运,必定有两把刷子的,官衙想禁是禁不住的,那方爷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应不会对我这样的小女子有什么不利的想法。”最后宣布道:“今天我们倒是赚了不少,足足有五十两银子的利润。”

    “这么多?”众人立即咋舌,把话题又引回这喜事上。

    林珑乐意见到这局面,将手上的银子收好,仔细一盘算,开业还不到十天,她就净赚了四百五十两的巨资,这完全是超乎她想象的,主要是郑南珠与贝明绯引来不少大客户,加之名人效应,百姓的追捧,所以玉肤坊的生意才能这么旺。

    与她相比,丰盛德损失了不少客户,周义这掌柜在盘点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现状,营业额下降的厉害,白天看着像客似云来,实际成交的数量却不多。

    听了今天的报账,他更是坐不住了,要如何才能将客流从玉肤坊引回来?

    账房先生现在也不敢说乐观的话,与往日相比,丰盛德至少少了约莫两成的生意,这会直接影响到周义年底在本家的排位,明年能不能再被派到苏州这纸醉金迷之地来就是个问题。

    也难怪周义的头这么痛,他任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苏州城的生意一向仅次于天子脚下的京城,往常都是傲视各分号的他,哪里能忍受得了别人的奚落?

    “要不我们想法子也学学玉肤坊,请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走一圈?”账房先生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你去找一个给我看看?”周义冷笑地泼了一盘冷水,“大家闺秀与贵妇人们哪个不是在深闺内宅,她们连来我们的店面都要犹豫,宁可派人前来购买,如何肯出面来走一圈?再说你能找得出比巡抚千金更高身份的人吗?”

    账房先生顿时不语,巡抚千金会出现也是在人家开业庆典上,顺理成章地恭贺,也就不会有人诽议,富贵人家哪个缺银子?这提议本身就站不住,可生意下降了这是确凿无疑的啊。

    顿时账房先生不吱声了。

    周义转着两个实心银球半晌,最后手一顿,就那么办,无论如何要让玉肤坊的生意大跌,遂扬声唤人上来。

    账房先生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周掌柜应该是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第二天,不出林珑所料,林家二房与三房等人想着巡抚夫人的赏花宴,是不得不妥协。

    林刚在两名彪形大汉的陪同下,硬着头皮到祖宅来,本想一脚踹开这祖宅老旧的门,可顾虑到身后的壮汉,只好使眼色让小厮去敲门。

    林珑刚好在家,一听到敲门声,放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朝绿姨娘道:“我去看看,估计是二叔父来了,你不好应付他,我来对付即可。”

    林琦看到长姐出去,也急忙放下正在磨的花籽儿,擦擦手跟着出去,这没脸没皮的二叔父终于来还银子了。

    在祖宅门口等得不太耐烦的林刚听到门被拉开的响声,立即回头怒看,果然是林珑那个死丫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久才来应声,你好大的架子。”

    “二叔父何必一来就咒人?”林珑冷着一张俏脸,“你没听说过,咒人者最后都会回馈给自己的,我可是为你好,二叔父。”

    林刚的脸色更难看一分,这死丫头分明就是在咒他早死,他呸!

    “二叔父,银子呢?”林琦探出个头来,“你不是送银子来的,来我家门口做甚?”

    林刚瞪了一眼林琦,随后迈脚进去,“里面谈。”

    林珑也不怕他耍花样,朝妹妹道:“琦儿,你领这几位好汉去喝碗茶水消消渴。”

    林琦不敢大方打量这几个壮汉,听到长姐的吩咐,来不及撒丫子走人的她只好迎这几个壮汉进屋,有些木木地在前面领路。

    那几个壮汉颇有几分忍俊不禁,果然还是这林姑娘胆子大,遂朝林珑拱拱手,“林姑娘,他若再不还钱,兄弟们就揍他一身。”

    这话让前方走得飞快的林刚身子又打了个哆嗦,这一天一夜已够他担惊受怕了。

    林珑笑道:“打就不必了,免得脏了几位的手,你们先去喝碗茶水,我去去就回,先失陪了。”说完,施了一礼。

    那几个壮汉忙学着礼数周道地还礼,不过那僵硬的姿态还是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林珑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几个壮汉红了脸。

    他们看到林珑转身离去,这才私下言议论了一句,还是林姑娘的胆子大的话。

    林珑到了厅堂,果然看到那二叔父似大爷般挑了个好椅子来坐,“二叔父,银子呢?”

    林刚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从怀里掏出那八十两的银票,往桌子上重重一甩,“把那些个地痞流氓都给我打发走,哼,真有你的,珑姐儿,没想到你居然与那等地痞流氓有来往,你真丢祖宗的脸面……”

    林珑拿起银票一看,没有半分花假后这才收进袖口,对于林刚的指责,她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冷睇着他,“二叔父,你说够了没?我家没茶水招待你,对了,往后你别让那几个姐妹再到店里去拿东西不给钱,我下回肯定不会这么和气。”

    林刚恼羞成怒,“你那些个破玩意儿,送我都不要。”

    “二叔父当然用不上,除非你想进宫里侍候皇上娘娘去。”林珑立即反唇相驳,这二叔父老想端架子,也不看看她是不是软柿子?

    林刚顿时怒火攻心,这丫头嘴没遮拦,当场起来拂袖而去,离去前还怒骂一句,“没爹没娘的野丫头,怪不得没有教养。”

    林珑当即也拍案而起,“二叔父尽管多说一句,我看你是还想龟缩在家?”

    林刚听得这话,哪里还敢再大骂林珑,只能瞪了一眼迅速离去。

    在外偷瞧的林琦朝长姐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朝她那惹人厌的叔父伸了伸舌头,暗骂一声呸,老想剥削她家的老狗。

    她这举动哪里瞒得过林珑?

    林珑上前敲了一记她的头顶,“都大姑娘了,还做这动作被人瞧去,又要说我们没家教了,琦儿,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活得好给人看。”

    一提到自家的身世,林琦也红了眼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去磨花籽儿,那几个人我怕,你去招待他们吧。”说完,立即就跑远了。

    林珑摇头笑了笑,回去拿了五两银子的小银锭,就转到那几个壮汉所在的小花厅,客套地说了几句答谢的话,最后才将手中的五两银子送上当谢礼。

    “林姑娘,你这是做甚?方爷说过不许我们收你的银子。”其中一人推拒道。

    “这是给大家辛苦的跑腿费,你们可别嫌少,赶紧收下吧。”林珑将银子硬塞给他们。

    一个推一个送,当即僵持起来。

    最后林珑道:“你们若不收,下回我都不好意思再登门相求,快拿上吧,这五两银子是不多,可你们也知道我的店铺新开张,这也是我能拿出来的上限了。”

    话说到这份上,那几个壮汉也只能接过,忙道谢。

    林珑这才送他们出门,看他们走远,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是了结一件事。

    下午之时,陈伯又送来了一车鲜花,现在他一天要跑两趟,自家忙不过,也让村子里的人帮忙采摘鲜花,一看到林珑,他就眉开眼笑。

    林珑清点了一下数量,又看了看品质,还是相当好,当即满意地给了一两银子结算这么天来的酬劳。

    “这多了些,老朽找不开。”陈伯念叨着。

    “这是给你老喝酒的钱,不过话可说好了,酒能喝,可不能误了我事儿。”林珑笑着让陈伯的儿子把花草搬进去,有时候要笼络人心,一点小恩小惠是必须的,她不住在陈村,样样都要靠陈伯来维持,所以这样的暖心之举是必须的。

    陈伯顿时更拍心口表示会更尽习尽力地为林珑办事,让她放心,难得这雇主如此仁义,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回程赶牛车时,他还回头朝林珑挥了挥手。

    林珑摇了摇头,这世上还是纯朴的人比较多。

    傍晚时分,正在整理鲜花的她,听到马车响声,推门一看,果然是贝明绯派来送衣裳给她的人,那侍女下了马车,就将这手中的大包袱递给林珑,“这是我们姑娘给林姑娘送来的,她说明儿午时让林姑娘穿好,她过来接您。”

    林珑忙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必是上回改好的衣裳。

    等这侍女走了,她回到屋里打开一看,不止衣裳,还有一个装着几件饰品的小盒子,心里颇为感动,这阿绯居然想得如此周道。

    “真好看。”林琦摸着那华丽的衣裳,当即拿起来比了比,“我也想要这么一件。”

    林珑收好那几件饰品,刮了刮她的俏鼻梁,“等再赚多点钱,姐给你置办一身。”

    “此话当真?”

    “何时骗过你?”

    “骗人的是小狗。”林琦伸出小尾指,“我们拉勾。”

    林珑好笑地拉了拉她的小尾指,“这回信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夜里再盘算的时候,这收入锐减了一大半,一整天下来只有十两银子左右的进账,林珑严肃着一张俏脸,“南叔,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今天没有闺秀预约,但也不至于惨淡如此啊?少说有个十来两才是正常。

    “今天没有多少客人来,都跑去丰盛德了。”林南皱紧眉头。

    “丰盛德今天开始店里的胭脂水粉打半折销售,所以很多顾客都到了他家。”林南家的也展不开眉,今天做生意实在是太憋屈了。

    丰盛德来这一招,林珑是完全始料未及的,这是以本伤人。

    她早就想到自家的生意对丰盛德是有冲击的,不过也没到伤及对方根基的地步,一早就有提防,不料对方这次会如此大动作?

    “姑娘,我们也要想个法子才成。”林南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货是完全滞销,之前赚的都会赔进去,钱周转不回来,大好局面都会丧失掉……”

    这些道理,林珑也是懂的,只是这主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来的,遂举手示意林南,看到他会意地住口,这才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明儿早上我到铺子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哎。”林南立即应声。

    夜里,因林珑第二天要去巡抚夫人家的赏花宴,绿姨娘就拉着她,给她的脸上敷了一层新做的有美白细腻肌肤的透明脂膏,林珑的皮肤底子很好,这样做也是想让她光彩照人。

    当然,林珑也没有反对,身为香铺的东家,太过难看哪里还能指望别人买你的东西?就连林南家的这个常抛头露面的也被林珑重新调理了肌肤。

    绿姨娘一面给林珑揉开这些个透明脂膏,一面叹气,“没想到做个生意也这么难,我们不过是想要糊口罢了,那丰盛德也欺人太甚。”

    林珑抬眼看着头顶的绿姨娘,“二娘,不招人妒是庸才,我们也没有必要想那么多,明儿我去看看,估计也就会有办法了。”

    “你啊,就是鬼主意多。”绿姨娘弹了一下她嫩嫩的肌肤,年轻就是好啊,“也不知道像着谁?”说完,叹息一声。

    “二娘,你也别再想着我爹了,他都走了这么久,往后还有我们孝敬你,这好日子还在往后。”

    绿姨娘点点头,她相信林珑说的,不过正正是因为将林珑当亲生的看,所以才会操心,“在宴席上,看看哪家有适合的人,最好把握住一个……”

    林珑不置可否,自从及笄后,绿姨娘这话她听得最多,不至于反感,不太喜欢就是了。

    隔日,因店里的生意比较清闲,林南家的就留在了祖宅给绿姨娘打下手做脂膏,林珑则是一大早就往店面而去。

    刚一走进西大街,就看到丰盛德店铺排了长龙,年轻的妇人与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有,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最里面更是传出丰盛德待客的小厮似唱礼的声音,“胭脂三盒,水粉五盒,香油两瓶,好嘞,您拿好,一共一两三钱银子,欢迎下次再来。后面的别插对,排好,货品充足,人人有份……”

    她沉着脸转到自家的店面,今儿个真是门可罗雀。

    “姑娘来了?”林南放下拍乌蝇鸡毛掸子,立即迎了上来。

    “今儿个开张没有?”

    “唉,还没呢,都是进来看了看就转到丰盛德去。”

    她早就料到这局面,人都是有贪念的,丰盛德一向又有品质,自然转往他家,:“南叔,别泄气。”

    主仆俩正说着话,就有客人进来,林南忙去招呼。

    那两人似是姑嫂二人,正在挑选着胭脂水粉,突然有人在店门外惊呼一声,“丰盛德的胭脂水粉半价,你们还不赶紧去排队?”

    那姑嫂二人一听,立即扔下正在看的膏粉,二话不说,就匆匆去排那条长龙。

    “哎……”林南想要拉她们回来。

    林珑拦住林南,“南叔,别唤了。”

    她看了一眼那在门外搅黄她生意的人,这人也挑眉看她,一副她奈他何的样子?显然是丰盛德派来的人,顿时冷冷一笑,“你也别太得意,风水总有轮流转的一天。”

    那人听到她的话,没敢再挑衅,灰溜溜地走了。

    “姑娘,这生意清淡到如此地步,可如何是好?”林南又一次发愁。

    “少许风雨总要经得起,才能做大事。”林珑安慰了林南几句,看了看时辰,阿绯就要来接她了,遂叮嘱林南看好店面,这才急急返家。

    贝明绯早就等得不耐烦,一看到林珑的身影,“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先来了,不然你准坏事。”

    林珑看她柳眉倒竖,忙告饶了几句。

    这才被贝明绯推着进去换衣裳。

    撒小白花的紫色绸襦裙上面套着一件月白色的襦衫,领子还用了京城流行的花纹缝制,外面套了件浅紫色的半臂,这一身穿下来显得林珑的身材更为高挑,与身边穿着茜色衣裳的贝明绯一起,颇为抢眼。

    “我都说你还是穿这颜色好看,以前的衣裳太素了些。”贝明绯是相当满意自己的眼光,还按着林珑坐下,指示自己带来的嬷嬷道:“我琢磨着,你老梳的双丫髻有点寡淡了,这回就弄个飞仙髻,与这衣裳倒也搭。”

    “会不会太隆重了点?”林珑不喜欢太复杂的,以前也是随意扎扎即可。

    “你别跟我说你是脂粉铺的东家,连这爱美的常识都没有。”贝明绯撇嘴,“今儿个人人都争奇斗艳,就算不想当那花中之王,但也绝不能差人家太多。”

    听她这么絮叨一长串话,林珑惟有闭上嘴巴任由她施为。

    飞仙髻一向颇为典雅,与林珑的面型最为搭配,贝明绯还精心给配了一只镶紫色宝石的头饰,鬓边还点缀了几颗精巧的金钿。

    林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这样一拾掇果然好看不少,这回不用贝明绯催促,她自己就动手画了个淡淡的妆,咬了咬最近才弄出来的粉色脂膏,顿时整个人都亮丽起来。

    “怎么样?”她起身看向贝明绯。

    贝明绯看得愣了,早就知道林珑漂亮,却不知道这样一打扮会如此光彩夺目,那美增一分过艳,减一分则失色,竟是恰到好处。

    最后她拉着林珑,“不行,你也要给我画个漂亮的妆。”

    林珑自然乐意效劳,将贝明绯脸上的妆洗干净后,即细心地给她弄了个透明又亮丽的妆容,让贝明绯开心地大叫,直说这是她最漂亮的一次,摸了摸脸上,“阿珑,你这妆不油腻,蛮舒爽的。我以前怎么没看到有这么好的货色?”

    一到近夏,爱出油的皮肤就是最难打理的,贝明绯之前是长痘的皮肤,这也侧面证明了她的皮肤偏油。

    林珑笑着收回手,“这是新做出来的,我添了几样药材进去,最适合你夏天用,放心,我早就备好了,你到时候带回去即可。”

    “阿珑,我爱死你了。”贝明绯一把换住林珑大叫。

    林珑没好气地推开她,“这妆若是弄花了,我可不管的。”

    贝明绯这才松手,正儿八经地站着,林珑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也不用这样,时辰不早了,我们去吧。”

    贝明绯这才手脚自由了一点。

    马车经过西大街的时候,看到那条长龙,贝明绯疑惑地问了问,听到林珑淡淡地提及这是丰盛德弄来整垮玉肤坊的招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林珑安抚道:“都没什么事,我自会解决。”

    “这还是欺人太甚,要不要我让我哥去教训他们一顿。”贝明绯道。

    “暂时不用。”林珑笑道,“这样的事让你哥出面是大材小用。再说这是商业竞争,连这个我都处理不当,这店也无须再开了。”眼角还是瞄了瞄丰盛德车水马龙的门口,淡淡一笑。

    贝明绯这才敛起些许怒火,一把抓着林珑的手,“真需要时,一定要与我说。”

    林珑郑重地保证,贝明绯这才脸上带笑。

    巡抚衙门的后院今天人流很多,不少的马车驶进去,可以看到邀请的人都是非富则贵。

    襄阳侯夫人叶钟氏由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看了眼身边意兴阑珊的儿子,摇了摇头,林家那几个女儿的事情她也听说一二,不过心下仍是存疑,贪心成这样似乎有些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不满肯定是有的。

    郑夫人一早就等候在那儿,看到叶钟氏到来,忙上前问好,“候夫人总算是来了,我们这儿蓬荜生辉,快,里边请。”

    叶钟氏客气地笑了笑,至少还是很给郑夫人不少面子的。

    叶旭尧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看到贝家的马车驶进来,脚步一顿,林珑很可能会与贝家的人一道前来。

    果不其然,贝家那个姑娘下来之后,再下来的人就是一身紫色衣装的林珑,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见到她微抬起头来,在阳光下一笑,那纯真的少女面容,华丽的衣装,以及闪着金光的头饰,让他的心头猛然一跳,快到来不及阻止。

    林珑感觉到有人看她,遂双目炯炯有神地看过去,果然看到叶旭尧正看着她,顿时展唇一笑当做招呼,犹如春天里开放的鲜花,妍丽而夺目。

    叶旭尧感到自己有几分狼狈,遂坚硬着面容点了点头算做回礼,很不自然地转了个头,此时面对林珑他感到颇为不自在,还是等他自在一点再说吧。

    林珑奇怪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他这是怎么了?记得上回见面的时候他们相处还算不错,没有以前的针尖对麦芒,这回怎么如此疏离?

    “在看什么?那个不是襄阳侯府的嫡长孙吗?”贝明绯与郑南珠说完话,就好奇地拉了拉林珑。

    “好像是,我也没看清楚。”林珑回了这么一句。

    郑南珠笑着看向林珑,“这可是乘龙快婿,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林姑娘,你说是不是?”

    林珑一看郑南珠的表情,就知道她必是知晓叶林两家有婚约的事情,遂大方道:“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这是别人家的事情。”

    “林姑娘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郑南珠笑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听没有懂?”贝明绯皱眉道,“这叶家再好也轮不到我们啊,郑二姑娘,你这话就有待商榷了。”

    郑南珠也不反驳,只是一味笑着。

    林珑的笑容极淡,没有喜欢被人算计,这郑家做得有点过了。

    “走,我们进去吧,好多姑娘家都在等着呢。”郑南珠指了指里面。

    三人这才举步往庭院而去。

    林珑举目看过去的地方都是花团锦簇的,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的人群,轻快的笑声不绝于耳,看来像仙境似的,当然前提是得忽略掉在庭院里面坐着的中年妇人,她们的一双鱼目都在庭院里面睃巡着,看到哪家的姑娘长得漂亮就会低头交语几句,完全是一副相媳妇的架势。

    “那穿紫色衣裙的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真好。”

    “哪个?”

    “就那个,看到没?与郑二姑娘还有贝家姑娘一块的那个?”

    “哦,瞧着了,确是长得一副好容颜,不过以往没见过她,不晓得是哪家的?”

    “……”

    叽叽喳喳讨论的话,也落入了叶钟氏的耳里,这回她刻意看向林珑,倒是比上回见面更漂亮了些。

    “她们说的是那林家的姑娘,这姑娘我识得,为人倒是不错。”郑夫人向叶钟氏笑道。

    叶钟氏不置一言点评,不过仍是用眼角瞟了瞟。

    郑夫人也不在意,让侍女再度端点新鲜的糕点与果子来,再沏上一壶新茶。

    有郑南珠在,也没有人敢看轻林珑,再说女子之间的话题一向就是美容啊衣裳啊,所以一看到郑南珠这个活生生的招牌在,顿时向林珑咨询的人增多起来。

    林珑变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远远看去被人围着的她就像是众星拱月。

    “那个死丫头在那边。”林璃一踏进这庭院,就立刻发现林珑的所在。

    林琳眯眼看了看,握紧手中的绢帕,看了眼林琼,林琼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