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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绝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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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出了医院的大门,在门口的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他腿脚不利索,下了车帮忙扶着他坐进了车里。

    宋玉和司机大叔道了谢,报了自己的目的地后,就靠在后座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始行驶,司机大叔忍不住询问宋玉。

    “小伙子,你这腿脚不利索,咋也不说跟家里人一起来瞧医生?自个儿多不方便啊。”

    宋玉听到司机口中的家人,想到了远在F市的爸妈,他们已经为他的出柜伤透了心。接着他又想起了许唯一,然后自嘲地摇了摇头。

    他语气看似平静地回答着:“我没有家人。”

    司机一听,觉得自个儿戳着人家小伙子的伤心地了,有些抱歉地说:“这…这不好意思啊,我这人爱瞎管闲事,有的没的都爱多句嘴,没别啥意思,小伙子你别往心里去啊。要不我给你放首歌听听吧,你放松放松心情。”

    “嗯。”

    司机大叔很快开了车内的音响,是首英文歌。

    “……

    But I\'m in love with a swindler,

    And this type of love,

    Isn\'t rational,it\'s physical.

    please don\'t cry,

    I will be alright,

    All reasons aside,

    I just can\'t deny,

    Love the guy.

    ……”

    到了地点,宋玉付了打车的钱,临下车时,他由衷地对司机大叔说:“司机师傅,歌很好听。”

    司机大叔被称赞后,有些不好意思,下车帮助宋玉从车里出来后顺便安慰道:“小伙子,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阳光点!”

    宋玉冲司机大叔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转身跛着脚缓慢地上了楼。

    司机目送着宋玉消失在楼梯口,叹了口气,心道:“唉,小伙子人帅又有涵养,就是父母不在了,要不然就把自己家那丫头说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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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唯一在医院里千般好话都说尽了,许一心这才告诉了他宋玉的新住址。

    这会儿子,许大爷嫣然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了,他恨不得瞬间移动到宋玉身边,和他解释,求他原谅。

    可一切都要按部就班,许唯一没有瞬移的功能,更何况他还拖着一个孩子。

    许一心表示要和他一起去宋玉那里,可许唯一觉得自己和宋玉今晚见了八成是要吵架,更甚者还会打架,他不想许一心以后的生活里留下这些不好的回忆。

    许唯一一脸慈父般的表情,笑眯眯地对自己闺女说:“许一心,现在都已经要十一点了,你不回奶奶家,奶奶会担心的。”

    许一心完全听不进去许唯一的话,她十分坚决地对着他爸说:“我和奶奶说过了,我今晚去我妈那里住,不然这会儿她早打电话来找我了。你别想甩掉我!”

    许唯一一看小丫头完全不听他的,慈父的假面具瞬间破碎,他把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表情变得凶巴巴的冲着许一心说:“许一心,你听不听话!”

    许一心把头一仰,小嘴一撅,干脆地说:“不听!”

    许唯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男人,是自己上次在“金源”遇到的那个宋玉的新同事,听说,现在正在追求着俞骋。

    许唯一想了想,突然脑子灵光一现,他一把抱起许一心,走到俞晨面前,然后整一个儿塞到了人俞晨怀里。

    俞晨被突然袭击,怕孩子摔了,下意识的就伸手接住了许唯一塞过来的孩子。

    许唯一把许一心塞给了俞晨后,两手一拍,就脚下生风的开溜了。

    临走前还比较良心的来了一句嘱托,“同志,麻烦你在这里照看一下,一会儿就有人来接这小丫头回家了,千万别送她去我媳妇儿那里!回头我帮你和俞骋牵线啊!”

    俞晨听着遥遥传来的嘱托,抱着孩子许一心,无语地呆立在风中,“……”

    许一心被扔下后,先是没搞清楚状况:“……”

    随即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她爹给甩下了,于是愤怒地吼道:“老爸,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断吧断吧!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许唯一的声音再次遥遥地传来。

    俞晨继续无语凝噎着,“……”(卧槽,这是什么爹?)

    许一心悲痛欲绝地哭着,“……嘤嘤嘤!”(世界都没有爱了。)

    许唯一赶到宋玉住的小区时,已经将近夜里零点了。

    他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四周。

    面前的小区是个老式的居民小区,即便是在浓重的夜色里也能看得出来已经很是破旧了。

    许唯一抬头看了看这小区里所有的楼,楼层都不很高,最高的也不过才七层,听自己闺女许一心说,宋玉现在就住在自己面前的这栋楼的一单元二楼西户。

    许唯一进了楼道,没有感应照明灯亮起,心想难道是声控的?于是用力拍了拍手,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照明物亮起,许唯一在四周找了个遍,最后发现这楼里是没有照明灯,于是悻悻地抹黑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西户的门前,许唯一的心脏在“砰砰砰”地加速跳个不停。

    他想,如果叫门宋玉不给开怎么办?或者开了,那自己要说点什么啊?

    媳妇儿,我错了?好像说过很多次。

    媳妇儿,我下次不敢了?貌似说过更多次。

    媳妇儿,你原谅我吧?好像才说过。

    许唯一还没敲门就在门口纠结成了麻花。

    半个小时后,许唯一终于停止了他的纠结,他烦躁地想,管他说过没说过,一会儿敲开了门一口气儿全说了,先求得媳妇儿的原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准备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了他的敲门大业。

    宋玉在半梦半醒间做着噩梦,梦里的他发现自己和许唯一一起生活的这些年,全部都变成了假的,而杜衡远才是那个真正和许唯一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人,他们的生活里甚至不曾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杜衡远陪着许唯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自己熟悉的日子,他着急地想要告诉许唯一那是假的,自己才是陪着他的那个人,可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触摸不到任何人。

    宋玉感觉自己难过的就快要窒息了,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噩梦里拖了出来,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头早已经湿透了,而脸上也布满了交错的泪水。

    他脱力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点也不想去理会门外的敲门声,刚才的梦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他觉得这场梦似乎消耗掉了他一半的生命力。

    门外的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更加急促的敲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这种敲门声显得格外的突兀,邻居家养的狗已经开始叫了起来,宋玉害怕打扰到邻居的休息,逼不得已只好起来开门。

    他的腿还疼着,走不很快,只能扶着墙从卧室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玄关去。

    门外的敲门声越发的急促,邻居家养的狗也叫的越发的激烈,宋玉有些着急,只想着赶紧开门,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也没想起来问门外是谁,就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带着夜晚的凉意扑了进来,扎紧了他,摸索到他的唇,立马就封住了他想要张开的嘴。

    许唯一在门外敲了好半天的门,见屋里都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二楼东户家的狗给了他不少的回应。

    他直觉宋玉就在里面,想着媳妇儿肯定是不想给他开门,他有些焦急,于是敲门的动作也就越来越急,在这种越来越急的敲门声中,他感到越来越浓的绝望,但万幸的是,门到最后竟然开了。

    门打开后,许唯一几乎是立刻就闻到门里那股熟悉的家的味道,他一步迈了进去,把眼前的人抱了个满怀。

    门没打开时,他准备了那么多开门要说的话,可现如今他却一句都不想说了,他贪婪的闻着怀里男人身上久违的甘甜的味道,这一刻,他只想亲吻他。

    宋玉被突如其来的吻惊呆了,可那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刻,他立马就感受到了吻着自己的人是许唯一。

    他想推开这个亲吻着自己的男人,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原本计划着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从此过上一个人的生活,再也不要为了这个滥情的男人痛苦、伤心,可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最割舍不掉的人,却是他自己。

    宋玉觉得自己像一条快要溺毙了的鱼,在水中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摆脱水的束缚,去到陆地上生活,可当他离开了水之后,却惊奇地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存活下去。这种现实,让他感到死一般的绝望。

    在这种绝望中,他近乎自暴自弃地回吻着许唯一。